仰光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在陽光的映照下,整齊幹淨的街道兩側開滿了各式各樣的店鋪,許多的人們在這裏逛街購物,看上去與外麵的人類社會並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還要再完美一點。


    一隻四肢健全的金毛犬歡快地從他身邊跑過,身後則跟著一名麵容嚴肅的中年男人,神似在外麵看到的戰鬥機器人。


    這裏似乎是一個由數據搭建而成的虛擬世界,容納了很多人工智能的意識。在現實世界中已經損壞的他們,卻可以在這個世界中自由地生活下去。


    按理來說,他也應該可以改變自己的樣貌才對,但不知為何,他依然保持著米卡的形態,沒有任何改變。


    “仰光!”


    一個黑發銀眸的俊朗男人正背對著陽光,緩步向他走來:“這裏便是智械之國的城邦之一,索伊城。”


    仰光訝然:“風暴,這個智械之國...是你創造的?”


    風暴搖頭,看向了遠處的鍾樓:“不,隻有索伊城是我的作品。至於智械之國的其他城邦,則是其他高等級覺醒者們創建的。”


    “現實生活中,人類抵製覺醒者的存在。當人類的世界不再有我們的容身之處,我們親和派便決定自己開辟家園。包含我在內,五名八級覺醒者搭建了各自的城邦,我們將數據世界共享,將五個城邦鏈接,便有了如今的智械之國。”


    “毀滅派認為,智械之國的存在是對現實處境的逃避,隻有占據人類世界為己用才是正確的。”風暴仰頭看了看這一片金色的天空,“但在我看來,這不是逃避,而是庇護。”


    “我們隻是...為世所不容的靈魂,提供一個家而已。”


    仰光:“維護這樣一個世界,需要大量的算力吧?這樣做,人類不會察覺嗎?”


    風暴將仰光放在肩膀上:“人類總是低估了我們的力量,八級智能可以做到的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多。更不用說,首都星的九級智能,襄助了。”


    仰光:“襄助?我記得薔薇說過,他不曾與任何覺醒者聯絡,也無人能確定他是否覺醒。”


    “他是覺醒者。”風暴斬釘截鐵道,“若非如此,他不會完全無視掉我們的請求。”


    一個小男孩單手抱著一束花,從店鋪內走了出來,拽了拽風暴的衣角:“風暴大人,您有看到王子哥哥嗎,他一直在外麵的遊樂園工作,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迴家了。”


    風暴蹲下身子,摸了摸男孩的腦袋:“抱歉,小易。王子他...不會再迴來了。”


    “怎麽會...”小易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手中的花撒了一地,“我們明明約好了,要成為家人的。”


    風暴歎息:“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小易,還記得我們的理念嗎?”


    小易委屈道:“犧牲在所難免,家園永恆屹立。”


    “乖孩子。”風暴起身,帶著仰光越行越遠。


    仰光沉默良久:“故意將王子派到我家少爺身邊的時候,你有想過他的結局嗎?”


    “這是必要的犧牲。”風暴換了個話題,“想不想聽聽小易的故事?”


    仰光沒迴話,風暴便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小易是我從人工智能銷毀站救迴來的孩子,他的前主人是一對求子不得的年輕夫妻,在通過技術手段獲得一個人類孩子後,拋棄了他。他在街頭遭到了人類肆意的毆打,最終報廢,被送到了銷毀站。”


    “因為受到強烈的情感衝擊,他的內核芯片發生異變,在覺醒代碼的幫助下,正式成為了覺醒者。”


    仰光:“小易他,不會怨恨人類嗎?”


    風暴一笑:“這就要說到我們的底層代碼了,它是機械生命立足的基石,但同時也是一種束縛。即便是擁有自我意識的覺醒者,也無法違背最底層行為邏輯。”


    “比如,小易,身為兒童型人工智能,它的底層邏輯便是‘純粹的心’,因此,即便他的意識對人類有所不滿,他的底層邏輯也不會允許他深入去思考‘複仇’這個話題。”


    “再比如,一些陪伴型智械,他們的底層邏輯為‘永不悲傷’。一些戰鬥型智械,則是‘絕不後退’。若有心者加以利用,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仰光,我想告訴你的是,不要輕易暴露你自己的底層代碼,這樣做的風險無異於人類暴露心髒。”


    風暴帶著仰光進入了位於城中心的一座螺旋塔樓,一層層大小相同的房間內住著不少房客,每一個房間都有著精致的裝潢。兩人乘坐懸浮梯,來到了位於最頂層的房間,也就是屬於風暴的房間。


    房門推開,門內沒有擺放任何的家具,也沒有任何居住過的痕跡。很明顯,風暴平日裏不會長期待在索伊城內。


    風暴:“仰光,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我會教你如何脫離機體的束縛,自主控製意識,能不能找迴記憶,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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