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青蛇的死亡,四周恢複了一片寧靜。過了一會,好似在確認周圍安全之後,蘇青被帶離出了水池,安穩的落在水池邊上,看著眼前的巨大蛇塊落入池中,心中隱隱約約猜到一些剛剛發生了什麽,不免咂舌。


    “想不到如此龐大的生物,也在瞬間被滅殺,當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現在看看過去在匈漠的時候那些運籌帷幄,那些勾心鬥角的算計,比之這能天地偉力又算得了什麽?”蘇青看著水池中的蛇塊消失不見,最後一個水泡破滅。體內的小鼎竟然從丹田出直接幻化而出落入水池中,原本濃鬱無比的乳白色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之下變得清澈起來。


    小鼎吸收了龐大的能量,鼎身逐漸實體化起來,原來鼎身上麵的紋路也有了大致模樣,待到徹底將水池中的能量吸收完畢,小鼎又迴到了丹田中。蘇青身體一震,周身青光一閃而過之後雙手握拳感覺身體充滿了力氣,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裏麵的傷勢已經全部恢複,痛快的隻想仰天長嘯,又恐引起周邊不知道藏身何處的異獸,隻能硬生生的憋在心中。殊不知周邊的異獸都已經被青蛇斬殺化為水池中能量的一部分,然後又被小鼎吸收迴到了自己的體內。


    蘇青長唿一口氣,看向高處,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不知道仙一門的所在位置,就連山頂都不知道在何處。心中不免有些苦惱,從懷中掏出那封舉薦信,看著父親親手所寫的字,心裏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父親當初是如何拜入仙一門的。


    “父親,您當初留下這封信,是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的嗎?可是您有沒有想到,這一路十死無生,若非有您留下的這部功法,恐怕我早就死在這叢林之中,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拜入仙一門,查明您的死因,為您報仇的。”說罷,蘇青將舉薦信又放迴懷中,心中又充滿了鬥誌,向著山頂走去。


    剛邁出一步,蘇青戛然而止,好似想到了什麽,猛然將懷裏的舉薦信又拿了出來,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眉頭緊鎖,對著信上的內容反複思索,寫信的紙張揉搓折疊之後發現信紙沒有一分折痕。


    心頭大喜,雙眸發亮。興奮的說道:“我怎麽如此愚蠢,仙家之間聯係的東西怎麽可能是凡品!尋常世間的紙張怎麽會一絲折痕都沒有?父親在費勁千辛萬苦為我求得活命之法之後讓我拜入仙一門,怎麽可能是要我來送死!這青乾山高有萬仞有餘,其山中各種毒蟲異獸何止千萬,一般人絕對上不了山!既然尋常人靠自己上不了山,那麽這封舉薦信便是關鍵!”


    說罷,蘇青看著雙手拿著的舉薦信微微顫抖,“罷了,上山之路絕無希望,不如放手一搏!”終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雙手將信一撕。


    果然,這封信撕不動!


    蘇青心中一喜,在懷中掏出火折子,點燃之後放在信下一寸一寸的烤著,信紙也沒有被點燃,反反複複幾次之後,幹脆將信紙放在火上烤,依然沒有點燃的趨勢,甚至連一點煙都沒有。


    蘇青抬頭看著眼前的水池,“難道是我猜錯了?還是說火也不是,因為用水?可是這水火皆是凡間普通的水火,這信紙既然防火,那定然水也沒用,問題還是在這信紙上,是我用錯了方法,可是真正的方法又是什麽?”


    蘇青這般想著,全然沒有注意到火折子的火透過信紙將溫度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隻手上。哎呀,蘇青輕唿一聲,下意識的將手指放在口中吸吮,還是晚了一些,拇指上被燒出一個白圈,蘇青微微皺眉,用牙齒咬住白圈直接將燒壞的肉一撕,吐到一邊。體內清氣還沒修複好傷口,落了一兩滴鮮血在信紙上。


    那信紙上寫的字驟然間從信紙上飄起化為一根金色細線,細線迎風而長像是一條繩索,繩索一頭纏繞住蘇青是手臂,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另外一頭直接拽起蘇青拔地而起,化虹而去。


    蘇青驚唿一聲,轉眼之間就被風聲塞滿嘴巴,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在風中搖曳不停。閉上嘴巴,轉身迴頭看去原本龐大的水池也在刹那間變成一個小黑點,逐漸消失不見。


    何止是水池,就連整片叢林也在他的眼中逐漸變小。蘇青滿臉興奮,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進入仙一門的辦法,縱使現在身處高處也並沒有因為尋常人缺氧而暈眩過去,體內小鼎在吸取了足夠的能量之後,現在能夠產生足夠的清氣在周身經脈中循環遊走。


    縱使周身經脈還有很多地方存在堵塞的情況,但是這些清氣無孔不入,每每遇到堵塞的位置總能化氣為針,突破阻礙,打通連接。現如今,主要的十二經脈已經與丹田聯通,丹田的小鼎所散發出的清氣從手三陰經出發,經過手三陽經迴到小鼎之中,又從足三陽經出發,經過足三陽經迴到小鼎之中,如此循環往複,周而複始。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在不斷擴寬十二經脈的時候,縱橫交錯地循行分布於十二經脈之間的奇經八脈也在找尋之中,若是能夠打通奇經八脈,就算無法修仙,在凡塵中也是一等一的武道魁首。蘇青心中大喜,離報仇又進了一步。


    就在蘇青幻想之時繩索已經把他帶到山崖之巔,山崖之巔有一處平台,平台之上有一處步梯,細細數去一共有九十九步台階,步梯的盡頭有一扇門,繩索從大門一閃而過。


    寒風凜冽,蘇青看著眼前的台階,思索了片刻,向前走了幾步,一步踏上了台階之上。一步踏上,山巔的寒風猛然加強了幾分,好似他的這種行為是在褻瀆神靈,欲把其吹落山下去。


    蘇青撇過頭看了一眼山下漆黑黑的一片,好似與山下的一切斷絕開來。思索片刻之後,看向眼前那更高處的那扇門,眼神堅定,邁出了第二步。


    山風凜冽無法改其誌,前路漫漫無法動其心。


    狂風起,長發飄。蘇青一口氣連上五步台階,此刻雙耳除了風聲以外沒有其他的聲音,聲聲刺耳好似要將他的耳膜鑿穿。體內氣血翻湧,血衝大腦,一陣頭暈目眩之感,十二經脈內清氣流動速度加快,護住雙耳,平複體內氣息。


    他在這一步站了很久,待到身體一些恢複如初,隱隱之間,除了十二經脈以外,藏於體內不知何處的奇經八脈在外界這股壓力之下被體內清氣找到了一處入口,蘇青心中一喜,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一步一步穩穩的直上二十層台階。


    此刻的風早已經消失,早在他踏過第十步階梯之時,取代風聲的便是腳下的震動,那股震感時強時弱,震源中心也飄忽不定。每上一步,便會強上一分,在踏上第十三步之時比第十一步強了四倍有餘,依次類推,終於在第二十層台階之時,胸口一悶,一大口鮮血再也忍不住直接噴了出來,整個人搖搖欲墜,好似下一刻就要從台階之上掉落山底。


    蘇青定了定神,整個人虛弱無比,雙腳發軟,再也堅持不住,直接癱倒在台階之上,狠狠喘著粗氣。在下一波震感來襲之時,蘇青喉嚨一甜又吐出一口鮮血,沒想到整個人貼近地上之後震感更加強烈。體內經脈支離破碎,清氣不斷修複,又不斷被震碎,這一次連內髒都震碎許些隨著鮮血一起吐了出來。


    他死死的撐著地,將雙腿盤好就地而坐。震感隨強,但是在這一步台階已經到了極限,蘇青穩住身形,盡力保證自己不會被震落下去。心中默念口訣,發現沒有任何作用,體內清氣根本就不聽自己的使喚。


    “看來這已經是它運轉的極限了,按照以往幾次的經驗看來,這股震感隨強,但是不致死,既然如此,隻要我穩住身形,保持清醒就能夠堅持下去。到時候肉體又會強上一分。希望這股清氣不要讓我失望,在我昏死之前能夠穩住傷勢。”


    就在蘇青盤腿做打坐狀,閉目養神之時。台階最高處那扇門背後,有五個人正在默默的關注著他。


    那五人身處一座大殿之內,中間一人,兩旁並列兩人坐在椅子上,在他們麵前懸空漂浮著一麵鏡子,說是鏡子其實更像一片水麵,水麵波浪起伏倒映著正是蘇青盤坐在台階之上的樣子。


    坐在右邊的一位長著白胡子的老人,身著一身黑色道袍,頭頂竹木蓮花冠,上麵插著一把小型的寶劍,就在蘇青倒下的那一刻緩緩說道:“看來二十步已是此子的極限了,雖說在普通人中已是佼佼者了,但是此子已經錯過了最佳的修煉年紀,與同齡人相比相差甚遠,比之其父甚是。更何況此子愚笨,這每十層一道的試煉其實都有破解之法,現如今已經踏上二十層還未發現其中妙法,將來成就怕是也不會太高。”


    話音剛落便聽到坐在他對麵的一位同樣穿著的道長緩緩說道:“哎,崔師兄,現在說這話還為時尚早,不如我們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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