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為一時衝動,搞出了個兩班倒。


    互相錯開休息時間,以免在最懈怠的時候被有心者偷襲。


    好在旅途時間不算長,船停靠在碼頭的時候,蕭毅剛睡醒。


    雲潛十幾個小時沒休息,洗了把臉,跟著蕭毅一起下船。


    在國外穿中山裝,實在是太過突兀。


    穿幾萬或幾十萬一身的高檔西裝,更像是度假旅遊,而不是來觸碰光明會的秘密。


    旅行途中穿的中山裝,掏幹淨所有兜,送給了黑船上的水手頭子。


    雲潛認為這樣會留下痕跡,堅決反對這種行為。


    “我這人和別人不一樣,堅信運道站在我這邊。再者說了,光明會的人知道我是誰,即便不查中山裝的來曆,也知道我來了阿美莉卡。”


    “他們怎麽知道?”


    “如果世界是一個網,他們就像趴在上麵的蜘蛛。哪怕是些小的異動,也會傳遞給這些爬蟲。”


    “他們是怎麽知道的?”雲潛還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根據他的偵查經驗,這一路上並沒有人在監視他們。


    “近身監視,那是像你這樣的精英特工具備的技能。光明會的人有他們的脈絡,可以憑借信息網,在我辦好簽證的時候,查到我會前往哪裏。”蕭毅幫雲潛解釋現在的處境,“不隻是龍城,就連馬來,甚至咱們剛下的這艘黑船,有人都清楚信息。”


    “原來如此。”雲潛一直是執行命令的精銳特種兵。


    指揮的是一個小隊,看到的是任務,以及要達成的目標。


    在人生最燦爛的年紀入伍,因身體素質和靈活的頭腦被選入特種兵隊列。事到如今,已經混成龍國最精銳的保鏢之一。


    不過對於更高層次的現象,隱約窺見到端倪。


    聽了蕭毅的解釋,直到在觸不可及的高空,存在著某些看不見的氣流。


    蕭毅換上了一身碼頭工人的衣服。


    卸貨的人,直接把黑船上的硫磺搬上貨車。


    曆來是跑車的人給裝卸工人工錢,省下自己的力氣,讓他們把貨裝進車廂。


    有人主動給他錢,隻為跟車跑一趟。


    是不是有貓膩?


    他不清楚,也不在乎。


    兩個年輕人身板結實,有著東方麵孔。更帥氣的那個人,說著流利的嚶語。


    有點口音,但是並不重。


    “你們坐在後排,要是覺得不舒服,我也沒辦法。”身材粗壯的貨車司機,大口吞咽手裏的三明治。


    他的大肚子很明顯,穿的是方格t恤衫。


    要是換作襯衫,很有可能會崩開扣子。


    持續攝入高熱量食品,運動量減少,對身材是毀滅性的打擊。


    蕭毅對自身的身材要求較高,即便是在航運途中,也保持著簡單的健身習慣。


    看不得一點。


    裝卸工人們的手腳並不麻利。


    阿美莉卡的工資普遍較高,而且有著非常嚴格的工作製,向來都是能少幹一點,絕不多出一滴汗。


    從當初用一年時間建造帝國大廈,到花費幾年時間慢工出細活,期間也經過了相當漫長的發展過程。


    熬過經濟低穀,工人們得到了真正的實惠。


    付出最少的勞動和汗水,得到遠超龍國基礎工資的薪酬,還有相當完善的福利保障體係。


    龍國雖然也晉升為發達國家,但隻有兩座超級大都市,能夠跟西方的發達國家媲美。


    這也是所有人,明知龍城和龍都競爭壓力巨大,還要一股腦往那裏跑的原因。


    別的地方固然壓力小,可是在各個方麵,都沒法和兩座超級大都市比較。


    五險一金的概念,在其餘城市不存在,可是在龍都和龍城,已經成為必備項目。


    世界的參差,遠超過人們的認知。


    隻有達到一定的高度,才能意識到這些問題。


    蕭毅坐在後排座位,看著平坦的馬路,以及一望無垠的曠野。


    想起還有正事,趕忙把思緒從無關緊要的地方拉迴來。


    “司機師傅,您聽說過萊茵克爾嗎?”蕭毅我正在開車的司機。


    阿美莉卡國土麵積和龍國差不多,人口數量卻少了近十億。人口密度小,道路交通發達,很難看到一排排的車流。


    隻要別閉著眼開,發生交通意外的概率相對較低。


    簡單聊兩句,也不會出問題。


    “啥公司?”司機聽都沒聽過這個詞匯。


    “萊茵克爾。”


    “沒聽說過。”司機收了蕭毅的錢,沒必要跟他扯謊。


    萊茵克爾這個詞,聽起來更像地名,而不是一家公司的名字。


    “有這個地方嗎?”


    “沒有。”


    “你確定?”


    “我是一名到處跑的貨車司機,這種事沒必要扯謊。真沒這個地方。”


    那就是水手們,給他提供了虛假信息。


    轉念一想,可能這就是他們得到的情報。


    一艘跑黑貨的船,哪怕是繳納了關稅,終究來路不正。


    不告訴他們信息,實在是說得通。


    貨車司機又知道多少呢?


    “咱們這車貨要運到哪裏?”


    “我簽過保密協議,不能告訴你。到地方之前,你們就得下車。”


    一旦違反了保密協議,就得承擔法律責任,另外還得賠錢。


    按蕭毅的性格,不可能讓人做這種事。


    可是已經卷入風波,總歸得上點手段,不然根本沒法跟那些百無禁忌的人競爭。


    本來就處於劣勢,在被道德所綁架,更是完全沒有勝算。


    “精神損失費加上違反保密協議的賠償,總共需要多少錢?”蕭毅能提供給司機師傅的,隻有冰冷的鈔票。


    幫他兜了底,再想問出點信息,會比之前更簡單。


    “怎麽,你要買斷我的保密協議嗎?”貨車司機道,“可是我要違反了協議,以後再想找工作,可就相當難了。除非給幾百萬,不然不可能幹這種事。”


    “給夠你賠償,對於工作的事,我會幫你安排好。”


    聽完蕭毅說的這句話,司機師傅靠邊停車,轉頭看向蕭毅的衣服。


    材質相當普通,勞動布的襯衫,看起來做工粗劣。


    臉上沒皺紋,下巴和嘴唇上也沒有胡子。


    怎麽看都像是個東方的小白臉,說出來的話,跟他的形象嚴重不符。


    “你們老實說,是不是從精神病院裏偷跑出來的?”司機師傅認真地看著蕭毅的臉龐。


    他有理由懷疑,蕭毅是在說胡話。


    這個迴答太過出人意料。


    蕭毅差點噴了口水。


    雲潛聽不太懂,但也知道對方說出的是不太常規的迴答,不然蕭毅也不至於笑出聲。


    “我們是外地來的遊客,對這件事感到好奇。哪怕付出點代價,也願意了解一點內幕消息。”蕭毅隨便找了個身份。


    “你們這身衣裳,根本沒法令人信服。還是迴去捯飭捯飭,再出來招搖撞騙吧。”司機再度打著火,重新上路。


    他有點後悔,不應該專程停下車,跟不太靠譜的人,談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怎麽看,他們也不像能拿出幾十萬,還能提供好工作的人。


    又不是阿美莉卡有名的富商,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就像跑火車。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以前還覺得不靠譜,現在是真的明白了。


    “你說個數目和銀行賬戶,我給你把錢打過去。”蕭毅決定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銀行賬戶裏的餘額實在。


    想要令司機師傅相信,就得拿出足夠的誠意。


    車又停了。


    蕭毅說的大話,以及他那無比肯定的語氣,實在是聽起來不像謊話。


    這個目光堅定的年輕人,眉眼格外完美,不太像賊眉鼠眼之輩。


    “你要是能把錢打進我的賬戶,我就相信你。”司機師傅向蕭毅提供了銀行賬戶號碼,以及索要的賠償數額。


    要了謊。


    浮動有十幾萬。


    蕭毅壓根不討價還價,立馬發一條語音消息,讓韓琳給這個賬戶打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


    到了異國他鄉,這句話也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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