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的淺嚐輒止,到徹底入套,好像也沒過多久。”韓琳喝著一杯高檔黃酒。


    吊頂燈的光芒映照,瑪瑙杯與一口幾百塊的酒液搭配,盡顯奢華。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給了那個重利,就會覺得虧欠另一個。都是南字頭的州府,憑什麽給一個投點錢,另一個就是全麵合作呢?”


    “這也是你給她們資產的原因?”韓琳淺抿一口酒,眼含笑意地望著他。


    “確實,總想一碗水端平。可是隨著時間推移,發現根本就做不到。”蕭毅拿起另一個瑪瑙杯,“生意太忙,大部分時間得和你對接工作。她們也覺得我忙,不來打擾我。”


    “多情的人,總被無情的傷。”韓琳臉上的笑意,確實壓不住,“你管好你的多情,能省掉不少麻煩。”


    “如果迴到最初,我可能會隻認識你一個。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樣或許會更好。”蕭毅倒滿酒杯。


    手背被韓琳打了一下。


    “這是幾十萬的名貴酒,你當白酒呢?倒滿瑪瑙杯,這就是幾萬塊。”


    “這叫錢嗎?”蕭毅拿起杯子,一口喝了半杯。


    不辣,還有一股淳厚的味道。


    除了貴,似乎沒啥優點。


    當然一些霸總劇裏,這種名貴黃酒,屬於必不可少的道具。


    隻有喝這種酒,才能體現出貴氣。


    蕭毅這種本身就已經闖出名堂的大老板,更應該低調,不需要這些東西來撐場麵。


    “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了,可能會想要錘你。”韓琳喝完杯裏的黃酒,將瑪瑙杯放迴桌麵。


    牆上掛著一幅很有藝術感的畫作,複雜的線條,畫麵看起來很有衝擊感。


    這還是蕭毅第一次來韓琳家的書房。


    從沒想過她的藝術審美,竟然是走抽象派路線。


    他還以為,雷厲風行的鬼見愁,所有的東西都是棱角分明,看不得任何混亂。


    看到牆上掛的畫作,發覺自己辨別性格的形式,還是太過膚淺。


    聯想起她的複雜身份,感覺屬於少女的純真,早已隨著時間的沉澱,被包裹在了厚重的繭子裏。


    他們都是幸運兒,在全球數十億人當中,成為了家財萬貫的富商。


    有得必有失。


    韓琳和他自己都已變成一個格外複雜的存在。


    “琳妹,你和我都是要強的人。要麽不做,要麽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兩個州府的旅遊業,都要做到極致。”


    “我跟你這麽久了,還會不明白你的風格嗎?萬事開頭難,把兩‘南’的旅遊業帶起來,以後再與景區合作,就會如魚得水。”


    “我不挑食。隻要幾個支柱產業不受影響,產業規模的擴充,自然還是多多益善。”


    “你還真是永無止境。如此一來,需要的人才可就更多了。”韓琳站起身,從衣架上拿起外套。


    “這次你別插手,我讓泰蘭負責這件事。”


    “泰蘭是誰?”沒來由地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


    “新培養的副總裁,城府和手腕夠了,隻不過還缺少人脈。旅遊業的項目,咱們沒有相關經驗。無論是做成,還是失敗,都有著一定的容錯空間。這是個讓她鍛煉的好時機。”


    “泰蘭是十二虎將之一嗎?”


    蕭毅不禁感到好奇:“你打算讓她接手哪家子公司?”


    “接我的班。”


    “還有人能接你的班?”蕭毅對此表示懷疑。


    韓琳能壓住親手培養起來的十二虎將,不代表泰蘭也有這個能力。


    “泰蘭是個魔鬼辣椒,跟我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隻有見到本人,你才了解她的能力。”


    “等哪天你讓他當了執行總裁,我就去見上一麵。”蕭毅喝完剩下的半杯酒,“不過前提是,你真會把位子傳給她。”


    “等時機成熟了,我就會扶正她。至於見麵這種事,還是大可不必。”


    韓琳說完這句話,蕭毅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麽沒見過他的這位得意弟子。


    她應該是知道自己和唯一的女虎將發生過風花雪月的事。


    十二虎將都是韓琳優中選優,花大力氣培養,能夠獨當一麵的儲備人才。


    在每一個身上都投注了心血,將他們視作弟子,平時多加關照。


    自從賈明昌出事以後,韓琳對十二虎將的珍視,比以往更加強烈。


    泰蘭也是她親手培養出來的徒弟,未來可能要執掌集團總部。和蕭毅見麵,並不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她太了解蕭毅。


    嘴上說著紅顏知己會帶來麻煩,其實定力很差,不太懂怎麽拒絕美女。


    還是不見麵為好。


    ……


    集團的兩位大佬都沒有出動,由韓琳扶持起來的三把手泰蘭,負責南海和南雲州旅遊業項目。


    資金管夠,隻說要辦得漂亮。


    叮囑的話,不會從韓琳口中講出。


    這些柔軟的東西,早已被包裹在外殼之中。


    市場是殘酷的,沒有屬於自己獨特的優勢,口袋裏的錢不夠,很容易被不知從何處來的浪頭掀翻。


    職場也是如此,普通職工可能也會有競爭,但相較於高層,明顯有點微不足道。


    每個人都想力爭上遊,你坐上了那個位置,別的人就隻能幹看著。


    觸及到自身利益,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臣服,因此在正式提拔之前,總會暗流湧動。


    每個坐上高位的人,除了關係戶,可能都經曆了數場內鬥。


    徹底將競爭者甩在身後,達成夢寐以求的理想。


    除了自身才能,雷厲風行的手腕,還得有狠辣果敢的風格。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所有人都想力爭上遊的地方,波濤自會洶湧。


    龍耀集團的總部大樓,裏邊囊括了各種明爭暗鬥。


    十二虎將之中,也有覬覦副總裁位置之人,若是沒韓琳欽點,連泰蘭都得麵對風暴。


    “你是直接提拔的她,還是她自己爬上來的?”蕭毅對泰蘭的經曆感到好奇。


    有沒有經曆過殘酷競爭,不論是自身性格,還是辦事時的果決狠辣,都會存在一定區別。


    普通人的生活,要麵對直接來自生活的壓力。


    柴米油鹽醬醋茶,每樣都得精打細算。


    有家有室的中年人,一天不上工,可能就會抓耳撓腮。


    處於中層的人,不僅要麵對業績上的壓力,還得隨時防備來自同行的競爭。


    消耗主要在精神層麵。


    沒有實現財富自由,屬於高級打工仔,依然有向上爬的餘地。


    除了安於現狀者,都被欲望所驅使。


    即便是到了蕭毅這個層級,還是會有壓力。


    用韓琳的話講:他純粹是自找的。


    以龍耀集團的下轄產業,蕭毅就此退休,等待龍國經濟緩慢發展,互聯網時代到來,他還是會成為獨一檔的巨富寡頭。


    已經做到了極致,卻還在不懈地追求更多的財富。


    貪心不足蛇吞象。


    雖然韓琳明麵上這麽調侃,但是站在了高峰的人,更能體會到一覽眾山小的成就感。


    如果隻是成為普通神豪,以蕭毅這種性格,一定會感到失落。


    這就是王者所具備的野心。


    他想成為商界最強。


    隻有無敵,才是目標。


    別人可能不懂,始終站在蕭毅身邊的韓琳,又豈會不知?


    泰蘭是否能接住她交出的權杖,就看兩南的旅遊業,成果究竟怎樣。


    如果能力匹配不上職位,哪怕再心痛,韓琳也會將她從副總裁的位置上撤下去。


    覬覦這個位置的人有很多,能力足夠匹配的也有很多。


    給過機會,如果沒能把握住,隻能怪自己不夠強。


    蕭毅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看到角落處古色古香的文房四寶,突然來了興致。


    韓琳去了集團總部安排工作。


    他想把沒啥滋味的名貴黃酒喝光,閑著無聊,試著學古人研磨。


    拿起筆架上掛著的毛筆,蘸上墨汁,本來想寫多情浪子。


    結果腦海裏出現一個成語。


    力爭上遊。


    寫完之後站遠,像是小狗撒尿,根本看不了一點。


    書法,顯然不是他的擅長領域。


    從入門到放棄,隻需要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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