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貴有自知之明。


    蕭毅想查出賈明昌失蹤的真相,如果真有幕後黑手,順便搜集到證據。


    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至於更多的東西,則是不由他掌控。匯報給藍正山,後續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江漢州不是他的地盤。


    相當於他在明,敵在暗。


    隨時有可能麵臨危險。


    沒有充足證據之前,很多行動沒有辦法執行。


    這種時候就要靠他的財力支撐。


    在龍國這個地界,蕭毅不可能給雇傭的保鏢配備軍火,隻能增加人手,同時裝備上防彈衣和防彈越野車,盡量保證李教授的安全。


    客場作戰,終究會有諸多掣肘。


    重要的是不能打草驚蛇。


    盤踞在江漢州上空的暗影,籠罩著這片地域。


    盡管蕭毅沒和他見過麵,以對方的人脈網絡,很可能會察覺到他的目的。


    先下手為強。


    始終是地下蛇頭習慣的行事風格。


    防患於未然,總比麵臨束手無策的狀況要更好。


    既然是你死我活的情況,當然要做好充足準備。


    五百輛防彈越野車緊急調到了毗鄰江漢州的都川市。


    由雲潛負責聯絡,召集了幾十名精英退伍特種兵,由三名精銳負責保護李教授的安全。


    其餘人隨時待命。


    除了精銳保鏢以外,韓琳還雇傭了大量安保公司的員工,負責撐個場麵。


    對方不掏軍火的話,就用人數優勢碾壓他們。


    要是掏了軍火,立馬就可以上報,調集附近的武裝執法官和軍隊過來。


    無論掏不掏軍火,蕭毅都有法子應對。


    顧家明也曾是龍級特種兵,作戰經驗豐富,負責安保人員的指揮調配工作。


    他得到了一個許可。


    無論執行任何行動,不用怕花錢。


    隻要不搞出人命,剩下的事任他去做。


    即便是打進醫院,蕭毅也掏得起醫藥費。


    本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惹急了,還是會咬掉他的腦袋。


    雲潛是前兵王級別的人物,跟隨在蕭毅左右,貼身保護他的安全。


    倒不是蕭毅的主意,而是馮將軍打來電話,叮囑雲潛這麽做。


    馮將軍一輩子都在軍旅,相當欣賞有男子氣概的人。


    在拉沙國的酒宴上,見識過蕭毅豪邁的一麵。從那時候起,認定他是個前途無量的小夥子。


    隻要不越界,馮將軍願意關照這個年輕人。


    從金秋水那裏得知蕭毅在處理集團員工失蹤的案子,隻身入險地,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雲潛還是會聽老領導的話,盡管蕭毅想給他指派任務,被他用更好的理由拒絕。


    李教授來到江漢州的消息,不可能密不透風。


    身處別人的地盤,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敏銳的地頭蛇捕捉到異常。


    不是他做事有多高明,而是當地的人不敢動他。


    外來人員的介入,可能會打破某種微妙的平衡。


    李教授在顧家明的陪同下,前往江漢州治安局。


    如果不是龍都治安官大學教授的名頭太響亮,未必能接觸到失蹤案的卷宗。


    李教授的影響力,在治安官中難以忽略。即便是跨地域追查案子,也不好直接把他屏蔽在外。


    另一輛野馬牌防彈越野車停在治安局院落,蕭毅和雲潛從車上下來。


    無論對方有多囂張,都不可能跑到治安官的老巢來鬧事。


    如果真到了這個地步,他們的危害,就得重新估量了。


    雲潛穿了防彈衣,隨身攜帶一根橡膠棍。


    跟軍火的殺傷力沒法比,不過以他的強悍身手,隻要是近身作戰,足可以擺平那些馬仔。


    蕭毅直接找到趙天闖。


    “趙局長,我幫你找了一個行家裏手。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賈明昌的下落。”


    趙天闖的表情,沒有顯露出任何異常。


    “不愧是蕭會長,果然能手眼通天,連隻處理大案子的李教授都能請過來。”趙局長顯然是老狐狸。


    局勢的變化,不會給他帶來太大影響。


    “您高抬我了。隻是一個心急如焚的老板,為了找到失去下落的員工,不得已出此下策。”蕭毅不是剛來時的小透明,早就學會了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話術。


    對付嘴裏沒一句實話的趙天闖,就得說些車軲轆話。看似有實質內容,其實就是扯閑篇。


    蕭毅不放心他。


    把他留在辦公室,對李教授的行動,明顯會更有益處。


    趙局長豈會不知道蕭毅的意思。


    隻不過兩頭都重。


    他這個扛扁擔的人,沒法把負擔放下。至少在大禍臨頭之前,還能抱著些許希望。


    江漢州治安局提供的是賈明昌活動軌跡和失蹤前的相關線索,以李教授的能力,憑借這些信息,能夠很快找到賈明昌的下落。


    最好的結果,當然就是蕭毅決定收手,留給他們去追查幕後真兇。


    心裏的願望固然好。


    蕭毅喝著茶,盯著從茶杯中飄散出來的水蒸氣。


    “趙局長,我問您一個問題。魚兒離了水,還能活嗎?”他的問題,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趙局長麵帶微笑,迴道:“恐怕隻有兩棲的魚類,離了水才能活下來。”


    “還有一種方法。”蕭毅目光灼灼地看向趙天闖。


    “願聞高見。”


    “躍了龍門,成為名副其實的龍。縱使離了水,也能騰雲駕霧。”


    趙天闖表情出現瞬間僵硬。


    他聽懂了蕭毅話語中隱含的深意。


    這件事,怕是沒法平穩收場了。


    辦公室裏出現片刻安靜。


    雲潛站在走廊裏,關注著辦公室裏的動態。


    蕭毅和趙局長看起來都沒有異常。


    原諒……


    手機放在沙發扶手上,來電話的第一時間,接聽了來自李教授的電話。


    趙局長謹慎看向蕭毅。


    他現在是驚弓之鳥,處處留心蕭毅的一舉一動。


    蕭毅沒迴避,直接在趙局長身旁和李教授通話。


    “蕭會長,賈明昌很可能就在江漢采礦場裏。”


    “您確定?”


    “很有可能。”


    趙天闖沒法再搪塞,幫忙聯係當地的鏟車司機,帶了法醫前往江漢采礦場。


    李教授根據治安官調查取證獲得的線索,圈定了一小片範圍,讓鏟車進行挖掘。


    蕭毅頭腦中出現一陣空白。


    盡管早已確認賈明昌兇多吉少,看到李教授劃定的範圍之後,更加確認這個信息。


    賈明昌已經沒了。


    對龍耀集團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對他個人而言,無異於一記響亮的耳光。


    自認為多了不起,結果連自己旗下的員工都保護不了。


    如果這事草草了結,日後那些惡人,都會欺負到龍耀集團頭上。


    哢嗒。


    蕭毅站在挖掘現場外圍,點燃一根雪茄。


    心境逐漸平穩。


    既然已經是這個結果。唯有按計劃行事,才能擺脫軟柿子的形象。


    否則,他的威名將在一夕之間徹底破滅。


    對方不把他放在眼裏,就要付出代價。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有具屍體。”鏟車司機看到了鐵鏟中的破衣爛衫,著實被嚇了一跳,衝著周圍的治安官呐喊。


    蕭毅看向鐵鏟,看到一件破敗不堪的高級的確良襯衫。


    盡管還需要進行dna比對鑒定,但經過李教授的甄別,十有八九就是賈明昌。


    心痛。


    憤怒。


    還有些許麻木。


    他想按照自己的構思,把龍耀集團做大做強,結果總是有人來主動挑釁,一次次試探他的底線。


    還是太仁慈了。


    才會給宵小之輩,留下他可以隨意欺淩的印象。


    抽了半截的雪茄煙掉在地上,皮靴落在上邊,狠狠地踩了一腳。


    既然敢做,那就等死吧。


    蕭毅招唿雲潛,迴到了野馬越野車。


    他不想看法醫鑒定賈明昌的死因和死亡時間,直接離開江漢采礦場。


    “您還好嗎?”雲潛小心翼翼地問。


    “我還好。”


    蕭毅的語氣很平靜。


    看不出喜怒哀樂。


    雲潛默不作聲地開車。


    蕭毅掏出手機,給韓琳打去電話。


    “不管是誰搞了賈明昌,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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