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蕭逸果然好奇。


    程京妤一隻手護著唇湊到蕭逸耳邊,將話說完。


    “什麽?!”蕭逸不可思議地看向她,“你瘋了吧。”


    “不是我刺激你,你要是不用我這招,被人識破很容易不說,千裏迢迢送過來,還容易不被人領情。”


    “那也不要按你那個餿主意!”


    程京妤看熱鬧不嫌事大:“據本人所知,你跟聶文勳現在不清不楚吧?”


    蕭逸一再被人揭短,惱了:“你很煩!”


    兩個大男人,又不能花前月下的,而且聶文勳什麽都沒說過,他全靠自我理解。


    程京妤恨鐵不成鋼:“你都千裏迢迢來了,窗戶紙當然要他來捅,而且你不刺激一下,怎麽知道他是不是也同樣在乎你?”


    居然還挺有道理?


    蕭逸開始猶豫。


    程京妤說的有道理,但是道理不多。


    萬一聶文勳不上套,會把他弄死的。


    “你別光給我出餿主意,你自己跟傅硯辭不也不上不下的麽,你自己怎麽不先給自己上上心。”


    程京妤無所謂:“傅硯辭會為他的行為後悔的。”


    她自有主意。


    蕭逸看她的臉,越看越害怕。


    好一會兒他認命:“反正我都到這兒了,你說吧,怎麽幹?”


    兩個人頭湊頭,嘰嘰喳喳說了一陣。


    程京妤非要往交戰地去,就算春華勸,夙乙勸,都沒用。


    更何況還多了個蕭逸,他是西楚的新皇,雖然不見得可怕,但是也不好直接打昏了拖迴皇城。


    程京妤偷偷將春華和大部分護衛遣送迴了西楚京都,隻留下幾個護衛和夙乙還有蕭逸的兩個親衛。


    一行人穿過山脈,往北去。


    但都沒有想到,原本以為隻是試探打鬧的一場動亂,在另一個國家北越的介入下,戰火直接升級。


    四國介入,戰事如火如荼,前線焦灼。


    走在半路程京妤就發覺不對了,他們太樂觀,以為走到的時候戰事會收尾,沒想到隻是開端。


    七月的天,日光炙烤大地,曬在皮膚上時火辣辣得疼。


    程京妤換了身男裝,臉用頭巾包了一半,隻露出一雙眼睛。


    看起來和難民也差不多了,隻不過難民往南去,他們逆行向北。


    程京妤沒閑著,她一路上都在看書。


    醫書。


    在西楚,她有段時間專門跟坐診的老大夫學過醫理,雖然不能算精進,但要把把脈包紮包紮傷口還是不成問題的。


    一路走,越往北流民就越多。


    蕭逸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麵:“他們背井離鄉,家就不要了?”


    “仗打起來,越激烈,百姓受的侵害就越多,留在家鄉隻有等死。”


    蕭逸眼睛被日光照著,也不見什麽光亮:“所以為什麽一定要打仗。”


    “因為野心和掠奪,是人的劣根性,在位者,要借著吞並國土壯大權勢,自古以來就如此,不可避免。”


    蕭逸不能理解。


    也可能他真的不是什麽有野心的皇帝,連皇位都是被人架上去的。


    “憐憫眾生是應該的,但你是皇帝,共情太過就會軟弱。”程京妤翻過一頁書,看前麵的黃沙:“你應該想的是怎麽當好這個皇帝,減少戰亂帶來的流離失所。”


    不知道蕭逸聽進去沒有。


    但是從這天起,每經過一個城鎮,程京妤將買來的藥材研磨成粉,分給遇見的身上有傷的流民。


    蕭逸也會主動幫忙,煎藥磨藥,笨手笨腳學著替人包紮。


    越靠近北境,遇見的流民身上的傷就越重。


    從前隻知道在京都混日子,花天酒地的紈絝,有一天也會弄的身上髒兮兮,不顧形象地替程京妤摁住病人傷口。


    拚命裝淡定,但其實眼神都不敢往那上麵瞧。


    兩個人說是趕路,倒不如說在路上找到另一種價值,走的慢,可是眼神漸漸堅定。


    可能初衷都不是為此而來,但最後都覺得自己來對了。


    “再往前是一個被北越入侵的小城,會更亂更危險,我建議不要再繼續了。”夙乙表情嚴肅。


    他們現在都是喬裝打扮過的,曬了半個多月的太陽,皮膚也都不如一開始白皙。


    尤其程京妤是個姑娘家,居然扛過了黃沙裏大風。


    蕭逸不聽勸:“這個城原本是大周的吧,豈有此理,那原住民定然會遭到針對,俘虜更不會少,我們去看看。”


    這個講不通,夙乙看向程京妤。


    程京妤揣摩了一下,要去大靖的地界,此處上陽城是必經之路,他們走到這兒了,沒有此時打退堂鼓的道理。


    “去,”她將用來捂住口鼻的麵巾又往上拉了一點,“但是等天黑去。”


    夙乙無語了。


    他隻好將自己沿路削木做成的簡易射擊武器分給他們。


    這兩隻東西看上去隻是兩支笛子,但隻要按住氣孔旁邊的一個凸起,就能發出尖利的武器。


    用來近身防衛很適合。


    尤其是這兩位對武藝一竅不通的。


    “不可離身,但最好你們不要離開我太遠,萬一有萬一,用來自保。”


    “你不要說這種話,”蕭逸很嚴肅:“話本上這句話出現,一定會有萬一。”


    程京妤瞪他:“呸三聲。”


    蕭逸:“呸呸呸。””


    夙乙冷漠無動於衷:“別太樂觀,都在往外逃,隻有我們是往裏進的,說不定已經引起暗中的注意,尤其——”


    兩雙眼睛同時看向他。


    都很大,都黑白分明。


    夙乙:“……尤其你倆細皮嫩肉,在山匪惡霸眼中秀色可餐。”


    不是吧,戰爭就夠可怕的了,還有山匪惡霸?


    蕭逸比較擔心程京妤:“她是姑娘家,有事你先保她別管我。”


    夙乙看了他一眼。


    其實五洲內,男風並不稀奇,尤其在這種荒涼戈壁,男的和女的有什麽重要,重要的是這兩個的容貌都太過出色。


    但他沒說,事情還未發生,沒必要太危言聳聽。


    笛子掛在腰上,夜幕降臨時,趁亂混進城。


    城裏城外兩副畫風,城內安靜的過分,許多人家門窗緊閉,一絲燭火也無。


    長街上大風刮過,破布和幡子隨風起。


    隱約的,有種詭異的感覺。


    踩在地上的聲音,都落在自己的耳朵裏,越發顯得寂靜。


    “人呢?都跑去哪裏了??”


    蕭逸小聲地問。


    程京妤隨手指了一處石牆上的暗跡:“看見那個是什麽了嗎?”


    一大片暗色的陰影,甚至還有微末的腥味傳來。


    蕭逸不敢想那是什麽。


    但除了人血,不會有別的。


    北越的君王出了名的暴戾,想必上陽城內的百姓,稍有反抗的,都被他的兵活活殺死了。


    “這、這跟屠城有什麽區別?”蕭逸的聲音發著抖。


    沒有區別。


    “北越王在意的是國土,人命對他來講算什麽?”


    從城東穿越城南,他們需要從南城門出去,再快過一道關,就能進入大靖邊境的交戰地。


    但上陽城內實在過於詭異,駐兵沒有看到一對,每家每戶都關緊門窗,不知道北越兵打的是什麽主意。


    也不見任何大周兵。


    突然,他們前進至成竹府附近時,才聽見裏麵傳來慶祝的聲音。


    北越人說外族話,嘰裏呱啦,聽不大明白。


    不過聽這個動靜,應該沒少喝酒。


    估計是正式拿下了上陽城,在開慶功宴,就連防守都很鬆散。


    幾個人盡量將自己當成影子,貼著牆根走,靠月光的殘影,終於行至南城門下。


    但此處並非無人把守,一眼看過去,直挺挺站著的駐兵不少,鎧甲在月光下發出冷色。


    “怎麽過去?進來容易,要出去就難了吧?”


    否則就不會有這麽多人,被斬殺在兩邊的城門口。


    他們幾人貼著牆根蹲下來,夙乙想去探探有沒有別的出口。


    但是剛要動,光影處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站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嫡女殺瘋皇城,病嬌質子暗自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呦呦鹿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呦呦鹿鳴並收藏重生嫡女殺瘋皇城,病嬌質子暗自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