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程璽惱怒著,怕他沒有分寸驚擾了山賊,程京妤會更危險。


    他緊緊蹙著眉:“胡鬧!”


    這位大周太子怎麽一點分寸感都沒有,即便有婚約在身上,可他沒看出來自己不待見他嗎!


    胡鬧不胡鬧的聶文勳不清楚,但是他覺得程璽的做法太保守了。


    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剛才出聲之前就先派了人出去。


    此刻,程璽再也按捺不住了,帶了一隊人匆匆上山。


    隻希望聶文勳的人還沒來的及動手,若是惹怒了山賊讓程京妤出了什麽事,那可怎麽辦!


    他們被迫往山上趕,卻不知,山上已經圍了一群人。


    傅硯辭站在山寨入口處,斂著眉。


    “殿下,這麽安靜似乎不太尋常。”司玨在一旁打量著道。


    程京妤被擄的消息傳來時,傅硯辭正在金銀軒裏。


    這大半個月,地道已經被他重新休憩了一番,在佛堂他母親的靈位邊,隱蔽的入口,一般人發現不了。


    原本有些公務在質子府處理起來要避開耳目,現在有了個地方,倒是要方便的多。


    不過程京妤卻一連半月都沒有再出現。


    那天走的時候氣成那樣,郡主脾氣大,想來是還沒消氣。


    他在院中處理了幾樁公事,他的人果然查探到唐未央給傅硯墨送信。


    信上的內容無非就是他的毒已經解了,要傅硯墨拿主意。


    而傅硯墨依舊給了唐未央一味毒藥,要她趁機下到傅硯辭身上。


    同樣的招數,還打算用兩次。


    傅硯辭看完嗤笑,吩咐下屬不要打草驚蛇,等唐未央的行動。


    而後司玨便匆匆跑進來,麵色凝重地匯報:“殿下,郡主出事了。”


    程京妤被山賊擄走,隻剩幾個家丁來的及逃出來,這個事情如長了腳似的,飛竄入京都。


    傅硯辭幾乎是瞬間從位置上站起來:“怎麽迴事?”


    “今日十五,元宵日。”司玨將聽來的消息都報了:“聽聞郡主去了南普陀寺,中途遭的劫持,現在程侯已經趕去了。”


    傅硯辭目光沉沉,看不分明他在想什麽,但是肉眼可見地比方才看到唐未央的消息還要不悅,。


    不對,對唐未央,他似乎有些胸有成竹的了解,聽完了也沒有意外。


    而程京妤出事,司玨卻從他主子身上看見幾分不沉著。


    “我們的人呢?不是有盯著程京妤的?”傅硯辭冷聲。


    說來慚愧,司玨道:“似乎被郡主身邊那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察覺了,加上郡主半月不出門,我們的人也就放鬆了警惕,在出城後被甩掉了。”


    也就是說跟丟了。


    傅硯辭嗜血冷笑:“那留著做什麽?”


    言下之意是,不中用的不用再留著。


    司玨驚了,這郡主出事,殿下的反應這麽大嗎,那如若是當真發生了無法挽迴的事,可怎麽辦?


    來不及細想,傅硯辭有了新吩咐:“最快速度查到程京妤的位置,備馬。”


    這是要親自去了。


    司玨想攔:“殿下,西楚京都不太平,您貿然插手,萬一傳到皇帝耳朵裏,又該沒完了,不如讓屬下去吧。”


    “備馬。”傅硯辭加重了語氣。


    司玨勸不動,隻能去了。


    幸好他們在西楚的眼線不少,京都城外的山頭要打探起來也不難。


    半個時辰後,便鎖定了仙女山。


    這山頭名字好聽,得名是由於常年在山間繚繞的霧氣,遠處看,就如同天宮裏一般。


    在程璽的人馬到達之前,傅硯辭就已經策馬上了山。


    他帶的人不少,全是平時分散隱沒在西楚各處的得力手下,一敵十都不在話下。


    可是這個容納了幾百人的寨子,此刻卻寂靜一片。


    從山門處望過去,兩個活動的人都沒有。


    怎麽迴事?


    見此,司玨不敢輕舉妄動。


    “找一套粗布衣服過來,”傅硯辭淡聲,眼睛沒有離開過寨子。


    “殿下要進去?不行太冒險了,不如強攻進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雖然強攻冒險,可是他們人多,這些山賊若要活命,定然是會有顧忌的。


    “話多。”傅硯辭冷聲道:“還不去。”


    他清楚這些土匪山賊,不會跟正常人一樣好說話。


    若是逼急了,什麽都有可能做出來。


    程京妤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隻有等死的份。


    見傅硯辭要動怒,司玨不敢再耽誤。


    衣服很快就取了過來。


    但是傅硯辭這張臉太過出眾,即便穿著一身灰的粗布衣裳,站在人群裏也是不容忽視的。


    司玨靈機一動,找了個獨眼替他綁上。


    這樣一來遮了將近半張臉,倒是隱去了四分真容,若不是熟悉傅硯辭的人,乍一眼認不出是他。


    做完這一切,恰好有幾個送糧食上山的農夫到了山門口。


    傅硯辭屏退了司玨等人,隻落下一句:“聽我命令再行動。”


    而後抬腳,輕易混入那群農夫間。


    這些都是山下的農民,種一些糧食蔬菜什麽的。


    陳大榜專門劫財,有了錢會跟山下的農民買點糧,找人負責送上來。


    一個大叔一迴頭,看見傅硯辭,疑惑:“剛剛有你嗎?”


    不是他奇怪,而是這個獨眼也太矚目了。


    而且他長得好高,幾乎高過他們幾個大男人一個頭還多。


    “我送進來,方才忘了跟他們結賬,現在迴去,幫你們一下。”


    原來也是送貨上來的。


    正好他們推這些米重的不行,多一個人幫忙也是好的。


    到了門口,看門的山賊隨意檢查了一下貨物,沒發現什麽問題。


    隨即又將目光放在傅硯辭身上,皺眉:“你——”


    他似乎想起什麽,一揮手:“進去吧。”


    有點奇怪,他明明是在懷疑傅硯辭,卻什麽也沒問。


    傅硯辭越發留意起四周,疑心有埋伏。


    與此同時,山寨正屋內。


    屋裏燒著炭火烤著肉,肉香飄了一屋子,爐子裏還溫著酒。


    正位上,一張巨大的虎皮蓋在椅子上,旁邊還放著一些野獸的頭顱,都露著兇。


    而此刻應該被擄走‘虐待’的程京妤,正左手扛著一隻大雞腿,右手抱著一隻酒瓶。


    她咬了一口肉,殷紅的唇上裹了一層油。


    肆意快活,哪有被人綁架受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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