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門開始不停地冒汗,但一個法子也想不出來,隻能幹站著看兩人走出庭院,束手無策。


    承鈺拉著孫步琴走出東跨院很遠才停下來,琴兒跟著她走得急,手裏捧著朵粉蓮,小臉紅撲撲輕輕喘著氣。


    「你說,你為什麽還是不聽我的話?」承鈺牽她到屋裏,琴兒嘟著嘴,肉肉的手指撥弄著蓮花花瓣,隻是不說話。


    承鈺又問了幾遍,她才把姐姐的交待說出來。


    承鈺蹙眉聽著,聽到一半覺得孫步瑤莫名其妙,等琴兒說完後又覺得哭笑不得。孫步瑤那腦子裏,成天轉的都是些什麽主意?琴兒也是,竟還被哄得乖乖跑到族學去給她摘蓮花。


    但轉念一想,孫步瑤恐怕也是遇人不淑,在夫家壓力太大了,才想出了這麽荒唐不切實際的法子。


    她看了眼琴兒手心裏躺著的粉蓮,歎了口氣,道:「好吧,我不說你了,但是那兒你還是別再去了。」


    這件事可以揭過不提,但孫涵又是怎麽迴事?


    「琴兒,剛才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承鈺看琴兒一雙圓眼有些閃爍,櫻唇微抿,連細細的眉毛也擰巴著。她明明已經表示不說她了,她怎麽還是一副愁容。剛才看孫涵的背影,就是在偷偷摸摸地靠近琴兒,一雙手臂舉在胸前,就算不是要推琴兒,也是居心叵測,要對她動手腳。


    「沒有呀。」孫步琴說這話時隻盯著手裏的碗蓮,也不抬頭看表姐,腦海裏想到的卻是剛才熱辣辣的場麵,自己也沒注意到雙頰已經燃起了兩朵紅雲。


    一定發生了什麽!不然無緣無故,孫涵為什麽想對琴兒下手?承鈺見琴兒不說,直言道:「剛才來的時候,我看到孫涵公子就在你後麵,他想把你推到那水池子裏去。」


    琴兒睜了溜圓的眼珠子望著承鈺,很是驚恐,顫聲道:「真的嗎?」


    她看她表姐點了點頭,一下子嚇得哭起來,怪不得剛才覺得背脊涼颼颼的,那水池前段時日才讓大伯挖深了三尺,她摘蓮花時往下看過,綠幽幽的池水,深不見底。


    承鈺沒想到她會哭,忙摸了絹子給她擦眼淚哄她,半晌琴兒才抽抽搭搭地說道:「我看到孫公子在和一個婦人爭吵,吵著吵著兩人就……」


    「兩人就怎麽了?」


    孫步琴覺得難以啟齒,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兩人的嘴巴就挨在一塊兒了。」


    她說完舒了口氣,承鈺卻是嚇得不輕,婦人?莫不是他和府上那個管事媽媽搭上了?她讓琴兒描述那婦人的長相,琴兒說隻看到側臉,很瘦很妖媚的模樣,髻上簪了兩隻金簪,不過一看成色就知道是假的。


    她聽完後愣了好一會兒。假金的簪子,能和孫涵爭吵的婦人?不就是孫涵的繼母吳氏嗎?


    琴兒說兩人竟是在……承鈺心裏一驚,前世的不少困惑紛至遝來,逐漸連成一條線,電光火石間她明白了什麽。


    孫涵和他繼母是有不論之情的!難怪前世她嫁到孫家後婆母就橫豎看她不過,處處立威,難怪每次孫涵迴來,她都表現出極大的熱情,都快越過自己這個當妻子的,難怪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後,神情說不出的古怪,絲毫沒有一點喜悅。


    難怪!原來她一直被蒙在鼓裏,而琴兒,前世一定也是因為撞見兩人的私情,才被孫涵下了狠手推入水池溺死的。


    她想到這裏,心頭緊了又緊,幸而自己及時趕到!她摟了摟琴兒,有種失而複得的狂喜,這具仍舊溫暖的小身體讓她心安了不少。


    可是孫涵的事該怎麽處理?他與他繼母之間的苟且她不屑了解,但他已經對琴兒起了歹意,就算想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息事寧人也不能夠了。如今他肯定猜到琴兒把事情告訴她了,恐怕連帶著她也不會放過。


    當務之急還是告訴外祖母為好。承鈺拉著孫步琴要迴凝輝院找外祖母,卻沒料到兩人說話的空當,孫涵還是從後麵追了上來。


    她想帶琴兒走近路,也就是從角門出去不遠,經過小花園子直通凝輝院後院的那條路。那條近道還是少有人行,因為孫懷蔚母親死在那兒的緣故。不過承鈺倒沒覺得什麽,畢竟她和二表哥在那兒度過了小半年的歲月。


    而此時大孫氏正攜了兒子來國公府。因為昨日世安王去宮裏的中秋晚宴,帶迴不少禦賜的月餅,就想著給外甥女送些來。


    更何況,現在要努力為兒子和外甥女找些見麵相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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