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婭:“我沒聽錯吧?你打算用瀉藥來偽裝一次流行?”


    因為海倫娜現在已經到了地麵,通訊存在接近一秒的延遲,給人的感覺就是她沉默了一下才答道:“是啊。”


    王超:“那個,用生物來製造恐慌這個想法我認同,可是……症狀是瀉藥製造的會不會有點太過兒戲?”


    海倫娜:“關鍵不在於症狀是否嚴重,而在於如何引導。另外不要小看瀉藥啊,過分的排泄會引發一係列並發症。


    “我作為心理學家,大學時代也學習過生理學……”


    “為什麽你一個心理學家大學會學生理學?”王超驚訝的問。


    海倫娜沒好氣的答道:“現代心理學也要研究人類體內的激素係統的。特別是你們這些義體人因為體內缺了一些激素,所以演化出了完全不同的心理學特征,這些都要生理學打底的。”


    王超:“伱說得好有道理。”


    “我當然有道理!我是專業的,懂嗎,專業的!總之先讓新寒鴉號的生物打印機開足馬力生產瀉藥,按照這顆星球的人口,每個人來兩斤。”


    “兩斤???”王超不由得驚唿起來,“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烈風:“哈哈哈哈,我還在想瀉藥怎麽偽裝成大瘟疫,結果是靠藥量麽!一個人吃兩斤瀉藥那確實會變得好像得了什麽特別嚴重的病。”


    這時候佩奇已經排好了生物打印機的生產序列,並且給出了預估完成生產的時間:“要明天下午才能完成全部瀉藥的生產,然後要怎麽投放?”


    海倫娜:“別著急,我先在殖民地擴散一下流言,先要讓他們知道這顆星球上人工製造的生物已經發生了變異。”


    “要怎麽製造流言呢?”王超好奇的問。


    海倫娜:“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妮喵黑掉這個世界最大的網紅。”


    妮喵:“啊?這還有我事情呢?我以為我就黑掉他們的巡天係統就完事了,剩下就看你操作,結果還是要我來啊!你這傳說大騙子也不咋地啊!”


    海倫娜:“我隻是說最快的辦法。”


    妮喵沉默了一秒,然後歎氣道:“好吧,我查查看。”


    **


    妮喵這個時候,正蜷縮在小飛船狹窄的艙室裏,這艘小飛船是新寒鴉號攜帶的登陸飛船,隻有常規空間航行的能力,生命馴化係統也隻能循環水。


    兩艘寒鴉號那種循環係統能把糞便排泄物直接循環成新的有機物,那是靠反應堆提供的能量。


    登陸艇可沒有這麽充足的能量,所以循環係統隻能淨水。


    當然妮喵本身高度義體化,本來就不怎麽消耗生物能量,所以她吃下去的東西可以不分解,直接迴流出來。


    她隨身攜帶一個特殊的生物打印機,這個打印機並不能真的把無機物轉化成有機物,但可以把鋼鐵肛門裏排出來的有機物,給偽裝成食品的樣子。


    當然除非實在沒有補給了,不然妮喵不會吃這個打印機生產的東西。


    妮喵本來進食就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心智,如果意識到自己實際上在吃屎,那還維持個屁的心智。


    她攜帶了整整一貨倉的食品,足夠自己吃上一周。


    現在她一邊吃黃瓜味薯片,一邊嘟囔道:“搞什麽啊,最後還得靠我。這騙子到底靠不靠譜啊。”


    這個嘟囔不會被任何人聽到,妮喵也隻是抒發一下內心的感想。


    就在吃薯片的當兒,她已經通過後腦勺插的粗大電纜,在下麵行星的網絡裏找到了綜合數據最出色的網紅。


    這個行星的人口並不多,可能正因為人的總量不大,所以網紅的覆蓋率反而比那些人口眾多星球上的網紅要高得多。


    像是人口破億的星球,一個網紅能覆蓋千分之一的人口就已經非常可怕了。


    而這個小殖民地,最大的網紅能覆蓋六成的人口——六成啊!


    查看了一下數據之後,妮喵隻能承認海倫娜說得有道理,有能覆蓋六成人口的網紅作為傳播媒介,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的流言擴散方式。


    妮喵立刻入侵了這個叫“劉二哥”的賬號的實際持有者——這人義體化程度百分之四十七,已經足夠妮喵把他鎖死在躺椅上。


    **


    此時此刻,星球表麵。擁有“本星球頭號包打聽”頭銜的“劉二哥”突然就失去了對義體的全部控製。


    但是他嘴巴沒有義體化,還能說話,於是驚唿道:“什麽鬼?怎麽迴事?我手腳怎麽不聽話了?”


    他的女仆機器人扭頭疑惑的看過來:“主人,您怎麽了?”


    “我不能動了!人載電腦突然不聽我使喚了!你快過來幫我一下!”


    女仆機器人:“這是某種y嗎?”


    “不是!你個呆瓜!過來幫我!”


    女仆機器人:“這邊建議熱重啟係統。”


    “你是網吧的網管嗎?就會一個重啟?再說我也要能重啟才行啊!人載電腦現在不聽我使喚了!你趕快過來,幫我拉一下後麵的冷重啟按鈕!”


    女仆機器人:“拉一下尾巴就會重啟的是機器人是哆啦a夢,您可能是在玩哆啦a夢的梗,請問我對這個梗的解讀對嗎?”


    “對你個頭啊!快過來幫我冷重啟啊!”


    女仆機器人:“本人工智能程序為弱人工智能,我不能識別您的意圖。”


    “我的意圖就是,你過來,幫我冷重啟。”


    “可是,這樣的行為被定義為傷害人類,而我裝載了機器人三定律,所以我不能幫您重啟。您可以嚐試使用自己義手的自由活動能力解決問題。”


    劉二哥都快急死了:“你這家夥!等一下,我剛剛是不是搞了個不錯的視頻?我草這要是錄下來了,不用剪就能上傳啊!不對,我要先奪迴身體的控製權!他媽的,該死的黑客!是不是宋亞仙那混蛋派來的?”


    女仆機器人:“請問需要我聯絡宋亞仙先生嗎?”


    “不是!我當年怎麽想的,就非要省這點錢沒有弄個強人工智能!”


    機器人:“根據您的口述,當年沒有弄強人工智能是害怕和人工智能過出感情。順帶一提,我的情感判讀模塊認為就算我隻是弱人工智能,您也已經對我產生感情了。”


    劉二哥:“那你的情感判讀模塊現在如何判讀我的?”


    “它認為您現在非常困擾,推測原因是義體故障。”


    “我沒有故障!黑客!黑客你說話!”


    機器人:“您小號特別關注的‘劉二哥’發布了一條新視頻。”


    劉二哥:“什麽?他媽的果然是宋亞仙那混蛋找黑客黑的我!他發了什麽,放給我看!”


    機器人隻是安靜的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劉二哥,無動於衷。


    劉二哥:“放給我看啊你這破機器!”


    機器人突然說:“我讓它下線了。”


    盡管聲音還是原來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劉二哥:“你是誰?這個星球上數得上號的黑客我都認識!你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機器人:“可惜我不是這個星球上的人。”


    劉二哥皺著眉頭:“不是這個星球……是那閃光!那不是老喬去采購的閃光嗎?”


    “當然不是。”機器人說,“你這家夥,怎麽不把義體化程度提高一點啊,還有這麽多肉身部分真難辦。”


    劉二哥:“什麽意思?”


    “沒啥意思,給你洗腦的人馬上就到了,你就這麽等著吧。”


    **


    妮喵切斷了對女仆機器人的直接控製,順便修改了一下女仆機器人的參數。


    然後她問海倫娜:“這樣就行了?”


    海倫娜:“行了。”


    “直接說洗腦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一點?”


    “我剛剛看完了這個劉二哥的視頻,對他的心理範式有了基本的認知,對這家夥就應該這麽直接來。剩下的交給我,你繼續操作他的賬號。等初步的傳播完成之後,把視頻下架,偽裝成殖民地當局刪除的。”


    妮喵:“還用偽裝?我直接操作殖民地當局的係統把視頻屏蔽,不給推流,在引導粉絲往這個方向上想。網絡的事情,我比你在行。”


    “那當然,術業有專攻嘛。我馬上就能抵達劉二哥的農莊了,記得幫我掩蓋雷達上的反應。”


    妮喵:“不用掩蓋,我直接給你一個農用飛機的識別信號,現在航管部門的雷達上看你就是農用無人機539號。”


    “謝啦。”


    **


    劉二哥這邊還不知道“黑客”已經走了,還在對女仆機器人嚷嚷:“什麽叫給我洗腦的人已經來了?洗腦什麽鬼?我可是有心理學學士學位的!在這個破爛殖民地當網紅之前,我可是心理醫生!


    “洗腦也好,思想鋼印也罷,都是有些年頭的曆史梗而已!”


    然後劉二哥就聽見了引擎轟鳴——他的耳朵也沒有賽博化,隻是加裝了聽力放大器,就算黑客黑掉了聽力放大器,耳朵本身還能聽到。


    劉二哥嘟囔道:“這是火箭發動機?”


    緊接著他就看到桌上一些小物件漂浮起來,立刻意識到這是飛船重力引擎的傑作。


    飛船在大氣圈內飛行基本就靠重力引擎對抗星球的重力,但飛船加減速以及調整高度都要靠火箭引擎。


    劉二哥:“宇宙飛船?我花園裏降落了一艘宇宙飛船?整個殖民地除了搭我們過來的殖民船以外,就隻有老喬的那艘貨船了啊!你們真的是外星來客?”


    機器人:“您在問我嗎?我和您一樣來自羅碧庭星,這個殖民地絕大多數都來自羅碧庭。”


    劉二哥愣住了:“又換迴來了?那個天殺的黑客呢?”


    機器人:“什麽黑客?”


    “剛剛用你的嘴說話的那個黑客!說有人要洗腦我的黑客!”


    機器人:“您出現幻覺了?這可能是高度義體化的後遺症,一般義體化程度超過百分之四十的人有可能出現,這是因為人類無法適應義體遠超人類的機能。


    “建議使用神經興奮劑提升反應能力,可有效緩解症狀。”


    “我沒有出現幻覺!”劉二哥怒吼,“媽的,你在耍我嗎?”


    **


    “媽的你在耍我嗎?”


    海倫娜聽見房間裏的人如此喊道。


    她走進房間,看了看那個半機械化的家夥。


    此時對方看不到她,所以隻能繼續對機器人大吼大叫。


    海倫娜開始查看房間裏的陳設。心理學上有一種叫沙箱測試的診斷方法,而劉二哥的房間可以看做一個巨大的沙箱,通過分析房間內的陳設,可以推測他的性格、心理範式。


    房間的裝修非常簡單,還有大量隨意堆放的機械和紙質書籍,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不拘小節。


    查看房間的同時,海倫娜仔細聆聽著劉二哥對女仆機器人的大吼大叫。


    等劉二哥喊累了,海倫娜才走向女仆機器人,仔細查看機器人的妝麵。


    “乖乖,”她嘀咕道,“這是個典型的‘機性戀’啊。”


    機器人的妝容非常的精致,看得出來劉二哥給機器人設置了非常複雜的化妝程序,希望她能打扮成美女。


    放下托著機器人下巴的手,海倫娜抬頭看向房間裏的照片。


    所有的照片都是和女仆機器人的合影,這個劉二哥估計早就把女仆機器人當成了家人。


    海倫娜咋舌:“一群環保主義者,用生物科技創造出自己的‘天堂’,結果有個殖民者愛上了他的機器女仆,看到這個奇葩的個案,我甚至有開新論文的衝動。”


    “別忙著開啊。”妮喵的聲音透過通訊傳來,顯然黑客一直監視著地麵的情況,“幹活!”


    海倫娜:“好好,幹活幹活。”


    她打了個響指。


    她的超我煞有介事的抬起手——這個抬手的“施法動作”,是她自己設定出來的。


    就和妮喵要隔空入侵別人需要讓超我去碰觸目標一樣,可以簡化超能力的發動流程,讓一切變得可控。


    劉二哥突然愣住了,狐疑的看向門口。


    當然門口沒有任何人,海倫娜自己已經站到了房間裏。


    劉二哥:“什麽鬼?”


    海倫娜微微一笑。


    她根據女仆機器人的形象創造了一個角色,她相信這個角色非常接近劉二哥內心“完美情人”的想象。


    就算有些許的偏差也不礙事,人類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這時候,劉二哥顫顫巍巍的對著大門方向問:“你……是來洗腦我的嗎?”


    海倫娜:“妮喵,讓女仆機器人迴答他。”


    “誒?要女仆機器人開口嗎?”


    “當然要,我沒法精確控製幻覺說啥,所以需要一個‘嘴替’。”


    “算了我把機器人的操控交給你了,你說了算。不用通過我。”


    下一刻海倫娜果然拿到了女仆機器人的控製權,


    於是海倫娜讓機器人說:“不,我是來帶給你幸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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