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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之後,這北溱國中是個什麽景象。


    誰也不知道,反正按照北和帝目前的身體來看,基本也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安怡的心機,沒能在今日得逞。


    三年之後,江山易主,大權落入別人手中,隻怕是更難的了償。


    到時候,以徐然的才幹,隻要站對了隊伍,身居高位並沒有什麽問題。


    他還是不願意娶安怡的話,誰也真拿他如何。


    那些事,都已經不是她能考慮的了。


    清寧走到無人處,一手撐住欄杆,借此維持住踉蹌的身子。


    伸出緊握著的右掌,微纏著張開五指。


    從謝依雲那裏沾到的血還沒來得及清理,掌心初一片灼熱烈焰,已經將其灼幹。


    她有痛苦的半斂下了鳳眸,這烈焰之氣發作的速度,比她想象的還要快速而猛烈。


    或許...或許,是真的沒有什麽時間了。


    她在這個異世之中,欠別人都可以還,那麽秦惑的呢?


    心下焦灼成一片,眼角餘光處,卻忽然看見那人站在幾步開外。


    墨眸掃過這廂一眼,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站著,有一下沒一下把手裏的魚食,扔進魚池裏。


    好像是完全沒有看見她這麽一個人一般。


    清寧微微低下頭,這個時候,她著實也沒有什麽好說。


    過了一會兒,她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出了宮。


    安怡公主的大婚辦成了喪事,誰也沒有心思管她這麽一個人。


    破天荒的,十分容易就出了宮。


    她迴到清心閣的時候,一直烏沉沉的天氣,終於徹底暗了下來。


    知暖站在院門口,望穿了秋水才盼到了人迴來。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她衣衫還明顯的沾著血跡,小丫頭等她走近了才看清,差點嚇呆了。


    進宮不是參加安怡公主的婚宴嗎?


    怎麽滿身是血的迴來!


    看著清寧麵色微白,當下也不敢多問。


    連忙扶住了她往前傾的身子,連忙朝著屋裏喊道:“知影,知影你快出來!”


    “怎麽了?”


    裏頭那個聞聲,也連忙奔了出來。


    見狀,連忙搭了一把手。


    “小姐這是怎麽了?”


    雖然早就知道清寧的身體時常會被烈焰之氣侵蝕,但是來得快去的快,還從來沒有一次是這麽嚴重過的。


    “沒...沒事...”


    清寧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清聲道:“幫我準備冷水,我要沐浴!”


    “可是...小姐...”


    知暖躊躇著,不肯走。


    一旁連忙把她半拉辦推弄了出去。


    “小姐要沐浴,你還在這裏磨蹭什麽!”


    屋內燈盞明亮,清寧微微皺了眉。


    即便是多了這麽一丁點的熱量,她都已經有些難以接受了。


    把知暖退出去之後,知影在她身前站著糾結了許久。


    她全然看在眼中,淡淡道:“說吧,什麽事!”


    這小丫頭一直口快的很,從不曾見她這麽糾結的模樣過。


    “其實...”


    知影神色很是掙紮。


    終於還是在片刻之後,取出一封牛皮紙的信封,遞給了清寧。


    “這些東西,主子並不想讓你知道,隻是...知影覺得,少夫人不該這麽誤會主子!”


    小丫頭咬著牙看了她一眼。


    清寧握著牛皮紙做的信封,一直也沒有要拆的意思。


    燈盞將她的麵容染的明亮無比,眸子卻有些沉靜下來。


    知影低眉,退了出去。


    那禍害做事一向不需要什麽理由,更別說解釋!


    這一點上麵,她們一直有一種作死般的默契。


    隻怕知影這小丫頭糾結成這樣,這些東西也是瞞著容王府那邊拿出來的。


    素手一動,隨即從開口處撕開。


    她粗粗掃了兩眼,上麵竟然都是有關徐然的資料。


    原名宣遠,永安人氏,上一任吏部侍郎宣揚的愛子。


    師從謝氏,文采斐然。


    曾為數府爭相聘請的幕僚,而他卻毅然拒絕。


    以一介布衣之身,入永安參加一場權貴橫陳,完全沒有公平可言的科考。


    而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其父親是在一次外出的時候,離奇失蹤,從此再沒有任何的蹤跡。


    而宣家之人,更是從那之後,開始滅頂之災。


    當時年僅十多歲的宣遠,和其祖母迴鄉祭祖,才幸而逃過此劫。


    而阮梁華的升遷之路,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所以,他到了永安,那裏都不去。


    偏偏把書畫攤子,擺到了阮府後門。


    所以,他的溫文笑意之下,一樣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寧拿著手上的幾張薄紙,忽然覺得人生真是有些可笑啊!


    你以為純粹的東西,其實根本就不純粹。


    你覺得坦誠相待的人,其實也是另有目的!


    她忽然笑了笑,帶了幾分了然的意味。


    把信紙帶著信封,一同握在了手心。


    火焰燃起的那一刻,紙質的東西,很快就被燃成了灰燼。


    誰讓她不是真的阮清寧呢!


    徐然接近她,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


    可就是這樣的起因,就已經讓人意氣難平了。


    她微微合上了雙眸,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不過這樣也好,不必覺得自己欠了別人的。


    她徐徐歎了以口氣,腳邊的紙屑徹底燃成了灰燼。


    知影推門進來說,“小姐,水已經準備好了。”


    說罷,還朝清寧手上看了一眼。


    信封信紙都已經不見,隻剩下她腳邊的零星幾點火星。


    清寧盡量保持平衡的站了起來,走到浴桶旁。


    知暖試著水溫,有些為難的問:“這天氣,用冷水的話會著涼的吧!”


    “沒事的!”


    她麵色淡淡的,除了有幾許疲倦之外,同平時並沒有什麽區別。


    知影看了她許久,終究沒有看出任何的變化。


    忍不住,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看那疊東西。


    正糾結著要不要出聲問一問。


    忽然正開始解衣衫的清寧,淡淡道:“你們出去吧!”


    到了現在,她還是沒有習慣在別人麵前沐浴。


    即便眼前的,是她相處甚好的小丫頭。


    知影和知暖相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不尋常的神色。


    雖是如此,還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清寧吹滅了燈盞,退下最後一層外衫,踏進清水裏。


    青絲些許淩亂淩亂的披在身後,如夜之精靈,精美的五官,此刻有微微的沉寂。


    好像是失去了生氣一般,她的身子沒入冷水裏。


    冰涼的井水,從肌膚蔓延到四肢百骸,暫時冷卻了她的焦灼。


    微微開了一點的窗口,有風聲穿入。


    她坐在浴桶裏,用冷水洗去手上的血漬,卻怎麽也洗不去,因為烈焰之氣侵蝕,而火紅的掌心。


    保持著端坐的姿勢,試圖以此同以前一樣將那股力道壓製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浴桶的冷水都已經被她體溫熱溫。


    她的身子卻徹底失去了力氣,那軟榻不過四五步的距離。


    卻連這點氣力都成了奢求,身子起不來,她索性就這樣倚在邊緣處,暈暈睡去。


    神識正昏昏然間,有人趁夜色而入。


    “阮二,不要在水裏睡。”


    他在耳邊輕輕喚她。


    溫柔的有些不太真切。


    清寧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卻怎麽也睜不開。


    那人似乎無奈的低低笑了笑,伸手將她整個人從水裏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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