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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便到了安怡公主和徐然的成親之日。


    徐家長輩隻剩了一個老夫人,北和帝僅剩的一個金枝玉葉下嫁。


    設宴宮中,百官齊至,難得一番熱鬧景象。


    清寧作為新郎官的朋友,安怡公主未來的皇嬸。


    關係稍稍有些複雜,卻是論兩邊的關係,她怎麽都該到場的。


    特別是安怡公主還向北和帝表達了,要著重表達她這個大媒人逼。


    所以她出現在皇宮的這場婚宴上,基本是無可避免的。


    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麽,愧疚歸愧疚。


    事實上,這樣的選擇,對徐然來說。


    也的確是最有利的。


    徐老夫人換了一身十分喜慶的衣物,被許許多多的誥命夫人圍著道喜。


    幾日前的憂慮之色,早已經散去。


    同一群夫人們說著話,麵上滿是喜氣洋洋的模樣。


    皇家有女下嫁,但凡不傻,都不會覺得這是壞事。


    聲樂鼓瑟齊鳴,宮女侍從們翩翩來去。


    綾羅美玉,豪府良田都做了陪嫁。


    “阮二小姐您可來了,快請吧!”


    隻不過就算是這樣的場合,她也沒有因為這個,而故意和秦惑演什麽纏綿情深。


    反倒是自己一個人從從容容的進了宮。


    一路不知招來了多少有色目光。


    眾人看著,眼中一片了然。


    容王爺哪裏會真的嬌寵一個女子,不過是一時興起,撩撥幾日。


    新鮮勁兒一過了,還不是一樣棄之不理。


    隻是安怡這裏得嚐所願,紅燭華影。


    宮女們麻利的說著吉利話討賞,安怡公主一向脾氣不是很好。


    但是在今天這事上,著實算是大方。


    金釵玉石,隻需一句吉利話,便可到手。


    不少比被父母帶進宮沾喜氣的千金小姐們,正圍著安怡公主身邊。


    挖空了心思的想要討人歡喜。


    “公主果然是天香國色,難怪連徐侍郎這樣的男子都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那小姐說的羨慕不已。


    也不知戳中了多少小姐們的痛處。


    “瞧你嘴笨的,還徐侍郎呢,該改口稱駙馬爺啦!”


    另一邊的出聲,嗔怪道。


    一襲新嫁娘裝扮的安怡倒是笑顏殷殷,抬手就把梳妝台上價值不菲的孔雀釵賞了出去。


    小翁主站在一旁聽得十分不耐。


    大眼睛眨了眨,好心好意的說道:“你們要是羨慕的話,不妨向公主討教討教,也可以早點嫁出去啊!”


    她尚且年幼,說起話來又天真爛漫。


    除卻一聞言就麵色不善的安怡,其餘眾人一時埡口無聲。


    公主的這門姻緣是來的,她們也多少有了耳聞。


    隻是這大喜之日,誰又惹人不痛快。


    可這小翁主就不一樣了,生長於紫霞觀。


    年紀雖輕,卻多有遊曆。


    雖看透這其中許多,卻到底同這些深宅內院裏養成的小姐不同。


    “小翁主說笑了!”


    圓滑些的那些開口打圓場道。


    硬生生的看著安怡變了臉色,胭脂水粉在有奇效。


    總也掩不住麵色不佳。


    殿門前,忽有宮人朗聲開口,打破一片尷尬氣氛。


    “阮二小姐到!”


    其實來這麽一個人,更是迷之尷尬。


    隻是眾人心下想著多來一個攪場的,應該也就會好一點了。


    隻是安怡抬眼看去,還沒有開口。


    小翁主已經笑著奔了過去,“皇嬸你也來啦,這裏好生沒有意思,你和我一起出去看兔子吧!”


    眾女更是一臉汗噠噠。


    這意思是說,安怡公主還沒有一直兔子好看嗎?


    清寧朝她微微一笑,這堆女人裏頭。


    也就這小翁主是挺討人喜歡的。


    隻不過她來這裏,還真不是來看她那幾隻白團子的。


    好幾天沒見那禍害,兩廂都是沒什麽動靜的模樣。


    心下越發煩亂,又碰上這小公主非要在這裏強人所難。


    她又怎麽能不“成全”?


    “皇嬸可算是來了!”


    安怡忽然站了起來,麵色忽然從僵硬變成了帶了幾分笑意。


    或者,應該是得意。


    長發正盤到一半,嫁衣繡工華麗,妝容也頗是厚重。


    清寧看了一眼,顯然覺得還不如平時好看。


    到底誰特麽說的,女子嫁人的那一日,是一生最美的時刻。


    安怡顯然是得罪了喜娘,竟然把好好一張俏臉打扮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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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ngp>偏生她自己還十分滿意,往千金堆裏一紮,還自覺是豔壓群芳的迷之自信。


    相比之下,清寧一臉素淨的打扮,玉釵輕挽了一半的青絲發。


    一半披散在身後,膚若凝脂,清冷的眉目,微微一笑間,便變得明麗無比。


    安怡拿過喜娘呈上來的玉梳子,遞給她,“勞煩皇嬸為本宮挽發!”


    北溱皇室裏,其實是真的有長輩為出嫁的小輩挽發的。


    隻不過那些長輩大都德高望重,年紀一大把的。


    安怡公主卻同從前那些個人不一樣,沒請太皇太後,也沒請皇後眾妃嬪們。


    隻向北和帝要求了,要清寧這個未過門的皇嬸來挽這個發髻。


    到底是出於什麽自虐心態,清寧也是不太懂了。


    隻是小公主眉目間的得意之色,卻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讓她來挽個發髻,到底是有什麽好得意的?


    一眾圍在安怡身側的小姐們,紛紛讓開了幾步。


    好讓清寧有足夠的空間來發揮。


    隻是沒有想到,清寧根本一步也沒懂。


    鳳眸輕抬,劃過一絲淩厲之色。


    語氣卻是淡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貴妃娘娘尚在人間吧。”


    要她挽發,也不看看她最近同禍害成了什麽樣子。


    也不怕被轉染了運勢,和徐然也鬧個有始無終。


    “那些就不勞皇嬸費心了!”


    安怡咬牙說道,麵上艱難的保持著笑容。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繃不住。


    “嗷,我知道了,你不想讓你娘挽發,是怕沾染了黴氣吧?”


    小翁主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


    寵極一時的謝貴妃如今被封禁在飛華宮裏,跟個冷宮棄婦並無差別。


    安怡也曾經因為這樣,遭到無數冷眼。


    今日好不容易心願得嚐,換了一個心境。


    又聽人提起這事,哪還笑的出來,麵色不由得難看了。


    一旁的喜娘見狀,連忙開口道:“吉時快到了,阮二小姐快請吧!”


    其實發髻都已經梳的差不多了,發釵雲鬢,梳的齊整。


    隻需要來個長輩象征性,一邊梳發一邊說幾乎祝福的話,再帶上鳳冠就可以了。


    她們哪知道,這小公主成親,為何非要這阮二小姐來這兒。


    “我不會挽發!”


    清寧很是實誠的說道。


    她連自己的頭發都是這麽簡單怎麽弄。


    更別說這新嫁娘的繁瑣發髻了,光是看著這一頭亮閃閃的東西。


    就已經晃的她眼瞎了。


    “皇嬸生性聰慧,這世上竟還有你不會的事情?”


    安怡端坐著,映紅的唇瓣輕啟。


    就差沒有直接說連容王你都拿下了,竟然連個頭發都不會盤嗎?


    “既然公主這樣說,那我就試一試!”


    清寧笑了笑,走向前。


    絕美眉目同濃妝豔抹的安怡一同倒映在銅鏡裏,雖然並不能看清多少。


    隻是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氣質上早已高低立顯。


    安怡滿意的叫宮人呈上玉梳給她,高高揚著頭顱。


    準備聽她的祝福語,麵上便不由得帶了笑。


    清寧把玉梳子握在手裏,好生打量了一會兒安怡的發髻。


    “時辰不早了……”


    喜娘也是真心急。


    她愣是半點也沒看懂,手下一動,鳳眸含光。


    玉梳穿***長發之中,喜娘在一旁唱道:“一梳梳到老,二梳白發齊眉……”


    然而清寧拿著的玉梳卻忽然在手心轉了幾圈,纏亂滿頭青絲。


    她猛地往下一拉,不知拉斷發絲多少。


    滿殿眾人驚呆,顯然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隻聽見麵上正掛著笑的安怡,頓時臉色乍變失聲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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