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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寧一愣,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掀簾而出,看到那人玄衣黑發,火紅飛騎在兩步開外嘶鳴站定,漫天風雨都被他如畫眉目奪盡了來勢。看小說到網


    忽然一瞬間,心底好像被這磅礴大雨感染,濺起一朵朵絢麗綻放的水花攖。


    這樣一個人,這樣的一場雨,便是旖旎夢中,也夢不出這樣的人來。


    好像隻要看到他,方才的一切就都變的那麽微不足道了。


    即便這一聲“夫人”並沒有多少真心,隻是如斯情景,她的鼻尖亦有些微微的酸澀的之感。


    狂風卷動衣角,那人的幽深墨瞳卻浮現一絲類似於溫柔的模樣,極淺極淡,卻讓人半點也忽視不了


    他道:“對不住,我來晚了!”


    她半響沒有言語,臉上卻完全沒有方才對秦逸軒步步緊逼的傲然之色。


    一個飛騎而至,一個頓在車廂旁,隻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馬車四周是高度警惕,卻又敢不敢貿然對來人刀劍相向的近衛軍償。


    範興看清來人,愣了好半天,這飛火流雲騎,除容王本尊之外,在無人能駕馭。


    所以,真的,居然真的是那個連北溱國事都不屑過問的容王到了!


    還有這身後清一色褐色衣袍的影衛,多年不見,一旦現身,永安城中橫著走的近衛軍,幾乎要被碾壓進塵埃裏。


    這不是人數多少的問題,不是裝備和封號可以相提並論的,而是從眼裏就能明顯看到的差距。


    才硬著身板打馬上前道:“皇上有令要將阮家二小姐押解迴宮,還請容王莫要為難我等!”


    跟這位主兒說,要把他未婚妻打入天牢,恐怕今晚能不能下山都是問題。


    視線被有意無意的擋住,秦惑麵色如常恍若未聞一般,意簡言駭道:“讓開!”


    男聲清越低沉,一瞬間攔在馬車的一眾近衛軍聞之變色。


    火紅飛騎應聲長嘯,揚蹄而起。


    “容王!”範興連忙喚住他,胯下之馬好像忽然受了驚,連連掉頭狂奔而去,連主人強拉硬拽都一時難以控製住,“容王請留步!”


    他一邊勒馬,一邊急著要去攔住逐漸靠近清寧的秦惑。


    而那人飛馬而過,眉目清淺,朝清寧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掌,“走!”


    清寧此刻完全沒有拒絕的念頭,隨即就握了上去。


    他的手掌依舊微涼,輕鬆一拉,她的裙擺飛揚而起,下一刻就整個落在他懷裏。


    並沒時間矯情什麽男女有別,算起來前世今生,她也還是頭一次窩在一個男人懷裏。


    身下是起伏不定的馬背,風雨疾馳而過,看不清前路如何,心中卻是一片清明的。


    瘦弱的後背和他微涼的胸膛緊緊相貼,卻莫名的有一種叫做溫暖的東西在逐漸蔓延。


    “容王!”禦輦上的簾子被宮人掀開,露出北和帝神色有些晦暗的臉龐,“到底還是年輕人,不過幾日不見,便這般想念!”


    此話一出,原本硬著頭皮要攔住飛火流雲騎的近衛軍也頓時鬆了一口氣。


    得罪容王,還不如被北和帝治個失職之罪,打的半死也好過被嚇得半死啊。


    秦惑打馬而過,在經過禦輦時兩步之時。


    穩穩的停了下來,麵色如常道:“情之一字,想必皇兄比本王更懂!”


    他身上的墨色披風十分寬大,很好的將清寧罩在保護區之內,是從前任何一個女子都未曾有過的親密距離。


    今日之事,他知曉了大概,北和帝雖然一向以仁善自稱,自古帝王何曾有過真正仁善之輩,所以連夜帶上影衛火速趕上紫明山。


    雖然早知道靜心在這裏,絕不會讓她傷及性命,隻是自己沒有親眼看到的,便怎麽也放不下心。


    北和帝看了他許久,聲音平和道:“朕昨日也做了一個夢,所以想和故人之女閑話兩三,容王該不會連讓她進宮小住幾日都舍不得吧!”


    那邊秦逸軒還被鐵鏈扣著,他一個皇帝用這樣理由,已然是極大的退步。


    而秦惑揚起一抹極淺的笑意,伸手將她發間搖搖欲墜的發簪取下,隨手落下。


    玉碎之聲清脆,劃破靜若寒蟬的場景。


    “會!”他聲音朗朗如是道,“本王舍不得!”


    清寧沒有動,身子有一瞬間的繃直,但凡是個有點眼力見的臣子,這會都不會和皇帝對著幹了。


    禍害和她之間的關係,本不用做到這樣的地步。


    “容王!”北和帝顯然也沒有料到,這禍害會當著眾人的這樣簡直粗暴的迴絕,當即也平和不住了,“朕不會傷她性命,你”


    他正說著話,那廂秦惑已然策馬飛揚,絕塵而去。


    身後影衛見狀,連忙跟著主子的步伐。


    北和帝的臉色在他飛馳而去後,黑的比這夜色更加烏沉。


    範興剛從發了狂的馬上下來,一頭冷汗上前道:“皇上,這…”


    近衛軍勝於容王影衛數倍,卻沒有占到半點上風,夜半時分荒郊野外,真要動起手來,沒有半點好處。


    北和帝冷著一張臉,沉沉吐出一句“迴宮!”


    範興遭逢大赦一般的去了。


    禦輦內,王公公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皇上…”


    往昔容王行事雖然不羈,但也極少真的這樣當麵給皇帝難堪過,他拿捏著語調道:“此前奴才還以為他對阮家姑娘不過是一時興起,如今看來隻怕關係非同一般!”


    北和帝“哼”了一聲,怒色道:你何時見過他為別人這樣上心過!”


    這個阮清寧竟然早就知道九重英的不對,卻沒有提早說出來,必然是有什麽不為人知之處。


    秦惑!難道…皇帝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而容王正擁著小未婚妻,馬蹄如飛往府裏去,她飛揚的長發拂過他的臉頰,癢癢的有些撩人的模樣。


    一眾影衛飛騎成兩隊,緊隨其後,便是在雨夜之中,形成一道極出色的風景線。


    飛火流雲騎的腳力快的驚人,清寧聽說古代有千裏馬萬斤難求的典故,大抵也就是這樣了。


    風雨冷冽,吹的她心神頓時清醒如初,這禍害,是怕她真的有辦法讓皇帝留下後嗣吧。


    否則,怎麽會這麽火急火燎的往紫明山上趕。


    這樣一想,心下也就覺得可以接受多了。


    秦惑借勢擁著她,從認識至今,她少有這樣安和靜好的時候。


    雨勢一直很大,馬蹄踏出的水花都似乎帶了些許旖旎的意味。


    身後某個影衛偷偷和另一個耳語道:“你看這一迴,王府是不是真的要多一個女人了!”


    後者搖搖頭,否定道:“恐怕是女主人啊!”


    前麵被內定的女主人那一位,好半天才開口道:“禍害你其實根本不用擔心,就算九重英有解法,對皇帝來說也沒用了!”


    也許今夜她說出這件事,會給皇位繼承可能性排位第一的容王增加許多的阻力。


    但是事情已然發生,多說無用,她隻能盡力補救。


    更何況皇上的後宮佳麗三千,身體損耗不知道超過常人多少倍。


    “你以為…”秦惑猛然簕住了韁繩,眸色一沉道:“你的所謂的解法,他真的會用嗎!”


    清寧被巨大的阻力一衝擊,險些整個人都翻下馬去,連忙往後一倒,又整個人撞進他懷裏。


    撞得腦袋嗡嗡作響,當即忍痛,扭頭看他肯定:“他一定會試!”


    以為別無他法,隻要有一點機會,北和帝都不會放棄嚐試。


    秦惑淡淡瞥她一笑,傲然道:“即便如此,他有沒有後嗣又和本王何關?”


    他要的東西,難道還怕被一個尚未有影子的奶娃娃搶了去?


    清寧聞言亦不免默然,這禍害的驕傲,真是無可救藥。


    似乎是對她的反應頗為滿意,秦惑沒有在開口,輕撫著飛火流雲騎的鬢毛,“走吧!”


    駿馬頗通人性,聞言竟直接揚塵而起,不一會兒就又把後麵追上的影衛遠遠的甩了開來。


    夜已深了,各家各戶的燭燈皆已熄滅。


    唯有容王府這一處,燈火如晝。


    清寧也還是頭一次到禍害的住處,這般遠遠看著燈火,便知道他容王府比別人家都奢侈了不知道多少。


    朱紅色府門大開著,秦惑縱馬一躍而入,直到了一處上題“流華閣”的院落。


    才迅速翻身下馬,然後二話不說就把清寧拎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擊。


    秦惑身形一閃,已然進了流華閣,徑直將她扔進了溫泉池子裏。


    “咳咳!”清寧觸不及防,嗆了兩口溫泉水,不由得破口大罵,“禍害,你丫腦子進水了吧!”


    說罷,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身上的薄衫早在紫霞觀上便濕透了,一路風吹雖有秦惑的披風擋著,卻也免不了風寒侵體。


    少女站在煙霧繚繞的溫泉池子裏,稍顯玲瓏身姿,鳳眸卻是怒目而視。


    秦惑解下披風隨手丟下,墨眸掃了她胸前一眼,淡淡道:“比你少點!”


    說罷,便繞到另一處去了,紗簾飄落,朦朧了他的身子挺拔的背影。


    我去!


    清寧頓時覺得無言以對。


    溫熱的泉水霎時間活動了有些失去知覺的四肢,還好這禍害沒有圍觀她沐浴的意思。


    淋了這麽久的暴雨,想不生病都很難了,放著這麽奢侈的私人溫泉不用白不用。


    泡了將近半個小時,清寧才真的確定這裏真的而沒有下人來了。


    原來的衣物濕的能擰出幾巾水來,難道要叫那禍害幫忙拿衣服嗎?


    還不如她穿著濕衣服出去呢!


    又在四周翻找了一下,好歹是翻出一套雪白的裏衣來了。


    布料絲滑價值不菲,一看就是那禍害的東西,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隻好硬著頭皮穿。


    褲腳卷了幾層,衣袖也是長的快可以直接當戲服了,將濕漉漉的長發擰了擰,便披在後麵往禍害方才走的方向去了。


    剛進了房門,人家恨不得天天供起來的各類珍寶擺著十分隨性,卻別有一番貴而不俗之感。


    裏麵煙灰色的紗簾垂地悠悠蕩著,她掃視了一圈,忽然頓在那極寬大的榻上。


    秦惑倚在榻上,幽深的墨瞳望著她,薄唇微勾道:“夫人這是要向本王投懷送抱嗎?”


    這裏衣的領口對她來說頗大,露出漂亮的鎖骨也就算了,就連美人溝都差點掩不住。


    清寧剛才就被他咽的半死,這會兒怎麽能在落下風。


    鳳眸一挑,眸光瀲灩道:“容王這麽晚了還不睡,是在等我嗎?”


    這話出口,卻是兩人都齊齊一怔了。


    剛泡了溫泉出來的臉頰上似乎染了飛霞一般的顏色,向來清冷淩厲的鳳眸此刻,秋水盈盈。


    穿著秦惑的雪白裏衣,往榻前一站,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不勝收之感。


    “夫人到此,本王自是虛席以待!”


    向來這禍害在沒少占她的榻,這會兒要是她扭扭捏捏的不敢上去,反倒顯得她矯情。


    二話不說就上了榻,一腳從禍害身上跨過去,拉過蓋在身上。


    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屋頂上有些許青瓦攢動之聲,秦惑指尖一點,幽藍之光劃過。


    便有人兩三個影衛從屋簷上落下來,躲到遠處,相互埋怨道:“叫你這麽胖不要上來非不聽,現在害的我們也看不成!”


    另一個憋屈道:“明明是你自己學藝不精,每次被主子逮住的都是你!”


    “也不知道這阮家姑娘經不經得起主子折騰,二十多年,嘖嘖嘖…”


    一陣唏噓聲未止,秦惑麵色微動,捏起榻邊棋盤的玉棋子一擲而出。


    隻聽得方外一陣哀嚎告饒之聲,“主子,您怎麽這會還有空教訓我們啊!”


    “快不快走,小心影響主子身子!”


    清寧聽得一陣惡寒,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外人懼怕容王之威數不勝數,他家裏這些影衛倒是一個比一個汙!


    也不知道這麽兩級分化一樣的極端是怎麽形成的。


    秦惑迴眸,看了她一眼,悠悠道:“本王的這些侍衛許是都瞎了!”


    話落,屋內燈火應聲而滅。


    清寧把錦被全扯了過來,語氣仍是淡淡道:“主子都瞎了,做下人的也是不得已!”


    耳畔似有那人低笑,她卻漸漸起了睡意。


    許是一夜驚心動魄,太過乏累,到了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身邊還躺著這麽一個一點也不穩定的容王爺。


    竟然有了穿越以來難得的好眠。


    秦惑卻聽著身側之人唿吸平穩,輾轉數下,難得的失眠了。


    ——————-——-——————————————————————


    到了第兩天,清寧一覺醒來,習慣性的叫了聲“知暖”。


    窗外依舊是雨聲淅瀝,灰蒙蒙的天,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身側之人早沒了身影,心底不知為何竟鬆了一口氣,還好那禍害走了,不然她還是沒法接受一大清早醒來,就看見一個男人睡在枕邊。


    不一腳踹下去,難道還還要說早上好嗎?


    “小姐你醒啦!”


    片刻後,知暖端著洗漱之物從門外進來,一切自然的同在她的清心閣一般。


    昨夜綠影帶著小丫頭先撤,此刻她在容王府倒也是沒什麽不正常。


    隻是小丫頭麵上半憂半喜的神色,狠狠的讓清寧眼皮一跳。


    還沒開口,便聽知暖支支吾吾道:“雖然坊間都說容王脾氣怪,但到底對小姐是不同的,小姐如今跟了容王…”


    清寧揉太陽穴,打斷道:“什麽叫跟了他?”


    小丫頭看看了一眼她身上寬大的雪白裏衣,麵色有些不好意思的飛紅。


    禍害家養的那群影衛嘴巴多就算了,為毛她家小丫頭也一臉“我都懂得,小姐不要害羞”的表情啊。


    真是一萬頭草泥馬在心中奔騰而過!


    反正同睡在一張榻上總是事實,在解釋也是浪費唇舌。


    她今日總是要從容王府走出去的,風言風語也不差這麽一點了。


    趕緊從知暖手裏接過衣物換下,又梳理了一番。


    門外有人道:“少夫人,主子請您過去用午膳!”


    “不必了!”清寧行至門前淡淡道,這禍害還是能少見就少見。


    “勞煩轉告,我先迴去了!”


    “是!”小廝有些驚詫,還是極有禮貌的答應道。


    這可是頭一個能夜宿在主子房裏同榻而眠的姑娘,還是主子明媒下聘的未婚妻。


    她忽然感受到不遠處的一道視線往這邊看來,抬眸一看,正與那禍害的幽深墨眸對上。


    隱隱的有些道不清的意味,又快速斂眸,大大方方上前道:“昨夜多謝你,我先走了!”


    也不等秦惑,轉身便走。


    身後那人聲音道:“這幾日不論宮裏用什麽樣的借口,都不要去!”


    清寧腳步一頓,迴頭看了一眼。


    那禍害衣袂飄飄,已然朝著她相反的方向走遠。


    “小姐…”知暖喚了她一聲。


    “走吧!”


    清寧收迴目光,淡淡道。


    昨夜入夢一場,如今這樣才是她和禍害最應該有的相處模式。


    迴了阮府,便聽說老夫人病了。


    阮夢煙還沒有迴來的原因自然是沒人敢說的,乍一聽清寧先迴來的,林氏心急如焚便衝進了清心閣來。


    “二小姐!大小姐怎麽還沒迴來!”


    清寧打理著被昨夜暴雨打落的藤蔓,語氣淡淡:“你怎麽不問祖母?”


    “老夫人…”林氏咽了一下,馬上就有要落下淚的衝動。


    愛子遠走,唯一女兒的也可能造難,她哪有什麽心思管別的。


    盧氏昨夜借機就溜了,哪裏還會把昨天上紫霞觀上的所見之事說出來。


    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她自然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清寧修剪殘枝,鳳眸清寒:“你要是真的擔心,為什麽不自己去紫霞觀看看!”


    以阮夢煙之前的傷勢來說,應該是不會致命的,若是紫霞觀上得到及時的救治的,基本可以保住小命。


    要是人品太差沒有人肯救,那也就隻能把命搭哪裏了。


    “二小姐真是好狠的心腸!”林氏恨恨的剜了她一眼,跨門而出。


    清寧繼續修剪著她的紫藤花,不重不輕道:“彼此彼此!”


    如果不是阮夢煙和秦逸軒合謀想要害她在先,怎麽有這樣的現世報。


    知暖看著匆匆而去的林氏,擔憂道:“小姐,她該不會把大小姐的仇記在你身上吧!”


    “算了吧,她對我也不差這麽一點了!”


    昨天阮夢煙會在最後關頭反口,也不過是是為了她的利益。


    昨夜過後,她們之間依然是對立麵的,而且永遠沒了善了之時。


    ”二小姐二小姐!宮裏來人,您快些整理一下出去接待一下吧!”


    管家人還沒到,聲音早已傳人了院中。


    “這麽快就來了!”清寧輕撫了一下被雨水打焉了的花骨朵,朝著知暖淡淡道:“去把門關上!”


    “是!”


    知暖聽了,連忙跑過去將門一栓。


    管家這閉門羹吃的一蒙,反應過來後急眼了“二小姐,宮裏的事可耽誤不得,公公還在廳裏等著呢!”


    清寧輕輕搖頭,進了裏屋。


    知暖壯大膽子道:“我家小姐病了,見不了客!”


    院外管家連忙道:‘你先把門開開,我也好給二小姐找大夫瞧啊!”


    昨日的紫霞觀也真是邪了門了,老夫人和六小姐迴來就病倒了,大小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好不容易等到消失了一晚上的二小姐迴來了,一個時辰沒到竟然也說病了。


    知暖抵著門栓不說話了,任憑管家在院外急的滿頭大汗,小丫頭愣是一聲不吭。


    外頭的沒了法子,隻好灰頭土臉的走了。


    清寧站在窗前,伸出手掌晶瑩的雨滴滑落其中,幹淨而美好的模樣。


    阮梁樺不在,這一家子人亂成一鍋粥,哪還有人來管她。


    ————————————————————————————————————


    林氏自那日上紫霞觀後,便沒有在迴來,隻派了下人迴來傳信。


    說是要照顧在觀中養病的阮夢煙,這庶姐也是命大,能得到紫霞觀道人的救治,性命算是無憂了。


    那天平陽王世子在紫霞觀私會嬸娘淑妃的風流韻事還是沸沸揚揚的傳開了。


    自己鋃鐺入獄不說,平陽王夫婦連夜進京,在秦宮前跪了一天一夜至今未果。


    知暖嘰嘰喳喳的同清寧說著各處的消息,末了,還不忘感慨一句“去年這時候,哪裏想的到高高在上的軒世子會落到如斯地步!”


    清寧自顧自翻丹藥經,很明顯對他的事不感多少興趣。


    小丫頭哪裏還敢提,當初她多喜歡多愛慕的秦逸軒的事兒啊,連忙轉開話題道:“今天老夫人那邊說,算著日子,老爺快迴來了呢!”


    她連著關了幾天的院門,卻也沒有多少清靜,宮裏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拖了五六天。


    原本阮梁樺是要去半個多月的,定然是北和帝等不下去,要把她這個所謂的父親召迴來,壓製下她的氣焰了。


    有那禍害在,皇帝不會輕易取她性命,隻是這顆心吊著,日夜難眠的很,非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才行吧。


    “二小姐你身子可好些了嗎!”管家有些絕望的在外麵問道。


    裏麵一如既往沒人應聲,在看一眼拿著明黃金帛的王公公,隻好繼續硬著頭皮道:“二小姐,這迴來的可是王公公,拒不接旨可是死罪,你還是快些出來吧!”


    他眼神暗淡的看著緊閉的院門,一連好幾天了,他也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後來發現即便二小姐不見宮裏人,皇上也沒有拿她怎麽樣。


    這人啊,一旦和容王扯上了關係,便真是太不相同了。


    王公公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禦前侍候的差不多都來這清心閣前麵轉了幾圈,如今若是連他也铩羽而歸,以後怎麽在小太監悶麵前立足!


    “阮二小姐,老奴帶了太醫診脈…”


    話直到一般,院門咯吱一下開了。


    院門幾人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清寧一襲淡紫色煙羅裙從裏麵緩緩走出,淡淡道:“走吧!”


    這架子擺足了也就夠了,真要拿大過了,皇上一聲令下,阮梁樺迴來在綁她入宮一次,這種事,阮家人也不是做不出來。


    “什麽!”管家難以置信道。


    還是人精似得王管家先反應過來,“阮二小姐請!快請!”


    盧老夫人和幾個姨娘遠遠的看著她隨著王公公,上了入宮的馬車。


    上次來時,成篇蔓延的九重英早已不剩半點蹤跡,這北和帝想要子嗣之心,果然非同一般啊。


    繁花落盡,還沒來得及換上別的品種的皇宮之中,春日裏竟然還有些蕭瑟之感。


    當了幾十年的聖潔之物,一朝拔除也是半點沒有留情的


    “皇上迴宮之後便連夜遣人將那些全部拔除燒盡了!”王公公在前麵帶著路,自然知道她在看些什麽,“阮二小姐這邊請!”


    幾經迴廊花徑,一連好幾日,雨勢未歇。


    近了北和帝寢宮前,迎麵而來的是麵目憔悴的二人。


    王公公麵色有些尷尬的移開了,同清寧道:“請快些吧,皇上已經久候多時了!”


    清寧點頭,腳下稍微加快了些許。


    麵目滿是愁色的儒雅男子扶著三十出頭的女子,全身錦衣華服都被雨水濕透,微曲的膝蓋顯然是久跪形成的肢體麻痹。


    男子並沒有比她好多少,卻是一連心疼愧疚她的模樣。


    各色宮人從他們身側穿插而過,亦沒有要分他們一把傘的意思。


    看到清寧走近了,她眸色忽然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


    沙啞著嗓子幽幽道:“不曾想,你與軒兒竟然走到今天這一步!”


    清寧腳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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