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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裏,秦惑簡單的道了聲安。網


    北和帝正品著新沏的供茶,點點頭道“坐吧!陪朕品一品這君山銀針可比往年更好些。”?“皇兄有什麽事直說!”他悠悠然在左下方落座,伸手掀蓋撥了撥宮人呈過來的茶盞,裏麵茶葉如雀舌含珠,刀叢林立。


    滴水不沾,連做做樣子都不曾有,絲毫沒有要和北和帝客套幾句循序漸進的意思。


    “朕聽說,昨日你傷了逸軒的手。”


    北和帝的眉頭皺了又皺,開口語氣雖然極盡平和,卻是用的肯定句。


    秦惑頭也不曾抬,淡淡“嗯”了一聲攙。


    北和帝看著他一時不語,禦書房內宮人隻覺氣壓忽低,連忙把頭埋的更低,以求降低存在感。


    窗外微風吹來,翻起禦上堆積如山的奏章其中一二。


    上前樁樁件件都在細數容王秦惑行事無法無法雲雲,幾乎一口心頭血噴上去,以求君王嚴懲。


    秦惑看的清清楚楚,卻依舊麵色如常。


    北和帝以手握拳輕咳兩聲,宮是人們上前收拾,道:“你向來不是個會和小輩計較的,昨日之事可是有什麽個中緣由!”


    今天朝堂之上,平陽王世子一派在殿上跪成一片,句句鏗鏘要容王給個說法。


    可惜人家愣是連早朝都免了,一片效主之心在北和帝一陣中和之後,到了他麵前便是十分之一也不剩了。


    秦惑微微抬了抬眼簾,“皇兄難道不知,本王做事向來是不問緣由的!”


    這樣一口把別人能給自己找的理由都堵死的,放眼天下也就隻有這一位了。


    北和帝握著茶盞的手掌一緊,聲音徒然一陣高昂,“容王!”


    殿中一幹宮人誠惶誠恐的跪倒一片,皆是顫身垂頭不語。


    真正被叫到名的那一位,依舊麵不改色的倚在檀木椅上,薄唇微勾淡淡道:“本王在!”


    北和帝起身,含怒道:“都給朕出去!”


    一幹宮人轉眼間便退了個幹淨。


    “你…”抬眸看著這個雷打不動的皇弟,北和帝收迴指出一半的手指,有些無可奈何道:“東西朕都已經替你備好了,你去平陽王府看一看,昨日之事朕隻當你是對小輩小懲大戒,眾臣那裏也好有個說法!”


    若是有外人在,聽到北和帝和容王這樣的相處模式,恐怕是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秦惑微微點頭,他雖行事不羈,但皇帝既然都做到了這份上,恐怕是先前早已經把各方麵的厲害關係都捋清楚了。


    他也沒什麽不能去的,反正心裏添堵的反正也是不是他。


    北和帝見他有配合之意,當下便繼續道:“逸軒就是真有什麽不是,你…”


    大抵都是些不要在外人麵前做的太難堪的話,秦惑向來聽的多了,起身道:“還要去一趟祖母的長明宮,本王先告退了!”?說罷,不留半點北和帝繼續開口的時間,轉身出門而去。


    “去吧!”語氣如常的北和帝站在禦案前,原本平和的麵色漸漸歸於深沉。


    又想起,心腹大臣耳語民間傳言道:天下臣民知容王之威儀勝於北帝者甚眾…甚眾!


    宮人們見他出來,連忙低頭讓路,這北溱國能讓皇帝生氣之後,還麵不改色走出禦書房的也隻有這位容王殿下了。


    秦惑一路往長明宮去,後麵一眾宮人手捧要送到平陽王府慰問的禮品隔了二三十米的距離跟著。


    這位主兒不喜歡別人近身是出了名的,即便是皇帝身邊侍候也同樣不敢例外。


    臨近了,正看著清寧同長公主家的小翁主站在一處。


    春風畫意,樓台玉宇,她站在九重英下,眉目有些許柔軟的道了一句“多謝!”?秦惑不知怎麽的,嘴角的一抹笑意便蔓延到了眉目間。


    “皇叔來了!”小翁主眼前一亮,轉身便跑開了,數步之後又巧笑嫣然迴眸道:“嬸嬸我先走了,有空在來找你玩!”


    清寧點頭,“再見!”


    皇家之人,便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明媚如朝陽的小姑娘,也絕非簡單之人。


    那人攜著一陣清涼之氣眼見要近了,清寧看來,他依舊是去時俊顏略帶寒霜的模樣。


    剛想喚他一聲,秦惑卻二話不說忽然轉身朝著另一條路走去。


    “喂…”


    她有些微汗,不是這個禍害要來長明宮的嗎??依稀記得,秦惑走的是出宮的路,她快步走上前,保持一貫不多問不廢話的風格。


    身後跟著七八個抬著各式藥材的宮人們,已是一頭汗水。


    從禦書房把東西扛到長明宮用了四五盞茶的功夫,原本想著總能歇一會兒,誰知道容王殿下一轉身就又出宮去了,可不就苦了他們這些做苦力的奴才,白白扛著這麽多東西,繞了大半個皇宮。


    又看到了來時的那輛六駕雕畫馬車,這次連上去的五層階都省了,綠影掀開琉璃簾子,低著頭肩頭有些微抖,“主子!”


    秦惑腳下一點,倏忽便入了車廂內,飄揚的衣角很快便沒入其中。


    要不要這麽傲嬌啊!


    清寧站在下麵,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當即在車廂扶手上一借力,輕巧一躍也翻了進去。


    身後的宮人另外乘了兩輛馬車跟在後麵,六匹駿馬起揚馬蹄,毫無意外的把後麵的人甩開了十條街。兩人都是話不多的人,秦惑又明顯的臉色微霜,目光穿過清寧身後的車窗外,眸深如許,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車廂內的氣氛,卻和來時大不相同了。


    清寧剛沾他的光,收了不少太皇太後和宮妃們的值錢物件。


    當下覺著有些拿人到手軟,清聲道:“是不是昨天的事給你帶來什麽影響了?”


    畢竟這是古代啊,堂堂一個王府世子的手他說廢就廢,會帶來什麽麻煩也未可知。


    原本她也隻是隨口一問,都已經發生的事,秦惑敢這樣做,自有把這事壓下去的辦法。


    他卻摩挲著岸上的墨玉棋子,低低一笑道:“這朝中大臣哪個不說本王目中無人,又對本王無可奈何的!王府世子、皇族儲君那又如何?入不了本王的眼,便什麽都不是!”


    清寧鳳眸閃過一絲驚歎之色,她來自新世紀行事作風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被人當作輕狂之人也是常情。


    而他明明生於斯長於斯,卻擁有讓眾人都望而怯步的至高風彩,大抵高處不甚寒便是這類人最契合多寫照吧。


    有些東西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她有一瞬間的漠然,隨後道:“你要去平陽王府嗎?”


    秦惑不語,抬眸以眼神詢問“你要去?”


    兩人眼眸相識一眼,直覺車窗外兩側事物唿嘯而過,半點也不曾落入。


    清寧唇畔揚起淺淺笑意,“我想,今天平陽王府一定熱鬧的很!”


    今天淩晨,阮府大門就被平陽王府的人幾乎快要敲破,阮夢煙急急忙忙的便過府去了,想必那點毒素進了秦逸軒身上之後,肯定一點也沒浪費。?秦惑垂眸落下一子,淡淡道:“往右!”?禦車的影衛得令,飛快將車頭一轉。


    駿馬香車於躲閃不及的行人們堪堪擦身而去,驚起冷抽氣聲一片。


    ————————————————————————————————————


    平陽王府大門前,太各家醫館的妙手大夫的馬車和轎子排成了長龍。


    “徐太醫啊,快請快請!”


    “王大夫、李神醫先入府喝茶稍等片刻!”


    王管家一麵在前麵招唿眾人入府診治,一麵又同進去不久就被扔出來的大夫們連聲道不是。


    “輕些輕些,快把江太醫的胳膊放下來!”


    想他身居平陽王府總管數十年,這樣焦頭爛額的時候也是屈指可數。


    世子的奇跡般的一夜之間複原了大半,隻不過時不時的竟然有寒氣鑽心之痛。


    “滾!讓這些庸醫給本世子滾!”


    裏麵遠遠的傳出秦逸軒的暴喝聲,一夜受盡折磨,此刻他臉色比紙還白,傷勢最重的那隻手腕還時不時被人上來捏一捏、把一把,不但對他的右手沒有半點幫助,刺痛感反而越發鑽心刺骨起來。


    徐太醫正好跟著小廝剛進了世子的臥房,還未把脈,就不免先皺了眉。


    平陽王世子被當做儲君培養數年,之前清高些也不過是貴族子弟的通病而已,而現今看來,脾氣如此暴躁,隻怕也不是什麽好事。


    “世子,徐太醫到了!”


    裏麵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的平靜了一些。


    這是太醫院裏位份極高的老人,同外邊那些不同,自然不能那般對待。


    徐太醫上前托起秦逸軒那隻傷了的手瞧了一瞧,又拿銀針出來紮了紮,好一會兒也沒下什麽結論。


    眼見秦逸軒麵上的忍耐已經快到了極限,王管家在一旁擔憂道:“這手複原的這樣快,似乎沒有什麽別的人異樣,世子怎會如此...”


    “這是用了什麽?”徐太醫麵色凝重“世子的手怎麽可能恢複的這樣快,怎麽能這樣急於求成!”


    昨天他被平陽王府請過來,傷的這樣刁鑽的位置,便是用上最好最貴的藥材過了個一年半載複原了,也會落下不小的病根。


    連他都沒有辦法做出保證能治好的傷,竟然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樣!


    王管家恍然大悟道:“九轉生筋丸!世子是服用了傳說中的九轉生筋丸.”


    一聽到這個,秦逸軒的臉色簡直更青了,咬牙抬手就把案邊的茶盞拂了出去。


    瓷器“咣當”聲,碎了滿地。


    方才躲到簾帳後,恨不得隱身才好的阮夢煙走了出來柔柔弱弱道:“徐太醫,世子是服用了昨夜從百草閣拍賣而得的九轉生筋丸,才...”


    她這話雖和王管家的所差無幾,卻很明顯的想將秦逸軒對她的憤怒轉到提供藥品的百草閣身上。


    昨晚送藥來的時候還是被平陽王府的人千恩萬謝一般的走的,好不容易讓


    這事說起來多冤枉,幾乎傾家蕩產弄來的靈丹妙藥沒能討到什麽好處就已經夠虧的了,現在一身是嘴也說不清楚送這藥是否居心不良。


    徐太醫摸著白胡子,看了這阮家小姐一眼道:“百草閣從未出過作假的藥品!”


    即便是這極其珍貴難求的九轉生筋丸,也不可能是一家聲譽極好的藥行為了非法謀利而自倒招牌的理由。


    隻是,他怎麽猜的到,這藥竟然拍出了六萬兩的天價!


    “徐太醫所言甚是,隻是昨夜王府裏的府醫也已經對那藥丸做過檢查,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才是!”阮夢煙柔聲道,額遍布冷汗的秦逸軒森冷的看了她一眼,手上捏著的帕子捏的越發緊了。


    無論如何,把矛頭從自己身上移開才是。


    王管家麵上一頓,道:“那藥是檢查過,不會有什麽問題,隻是世子一次服用了三顆,是否有些過量!”


    “三顆!還有些!”徐太醫的白胡子簡直都要吹豎起來了,“九轉生筋丸是什麽東西,雖有快速生筋活骨之神效,但其間痛楚亦非常人可以承受,服用一顆已然足夠,你們居然一次性給世子服用了三顆!”?其實他更想說的是,這麽浪費列入奇丹妙藥之中的九轉生筋丸,簡直是要天打五雷轟的啊!


    痛死這平陽王府的兔崽子也是活該啊!


    “原來如此!”秦逸軒咬牙切齒,強撐著身子,一把就把岸上的托盤帶茶壺都朝著阮夢煙抄了過去。


    一時間滿室狼藉,阮夢煙愣了一下,額頭被砸了個正著,頓時淚眼婆娑著上前道:“世子…你要相信煙兒是一心為了世子,絕無半點加害之意啊!”


    她一大清早就被平陽王府的人帶了過來,臉色本就不太好,這會兒一哭更是楚楚可憐,叫在場的無不心生不忍。


    然而她一靠近,秦逸軒隻覺得手腕四周有無數冷芒刺骨之痛,眸色一狠,喝聲道:“滾!給本世子滾出去!”


    昔日雖然目無下塵卻對她溫柔嗬護的尊貴世子,不過是一個季節的時間,便能這樣怒目相向。


    阮夢煙看著他,心下一寸寸發涼,一時忘了要作何反應。


    便聽因痛楚,嗓音都有些變聲了的世子爺怒聲道:“無用至極的奴才,還不把這賤女人扔出去!”


    一天一夜的痛楚交加,已經讓王管家充分體驗了自己小主子憤怒時的口不擇言,生怕他當著別人麵又說出什麽極損身份形象的話來,連忙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把她趕了出去,沒有世子的吩咐,不許阮家人在進王府來!”


    “世子!世子,我一心為你!你不能這麽對…”阮夢煙哭嚎著,被兩個壯年小廝拖了下去。


    原本做戲效果的哭也瞬間變成真正的淚痕滿麵,淒楚不堪言。


    當初阮家被永安城捧成仙姿秀慧的阮家大小姐何曾想過,會有被平陽王府這樣不由分說就趕出去的一天。


    眼看秦逸軒捂著右手腕冷汗淋漓的,連忙招唿徐太醫道:“徐太醫,你看是不是有什麽辦法可以壓製一下藥效,我們到偏廳去談!”?徐太醫看著已然沒了往日高高在上之姿的平陽王世子,一邊跟著往外走,一邊無力的搖了搖頭,輕聲道:“方法雖有隻怕是作用也不會太大!”?剛一邁出房門,外麵候著的小廝便利落把門帶上了。


    隻聽得房內,一聲一聲的痛苦之色緊跟著各種桌倒架傾之聲。


    徐太醫頓了頓,剛好看見王總管迴頭,朝他不好意思的一笑“這邊請!”


    隻當作自己什麽都沒聽到一般,隻是身後種種直叫人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而依舊各路大夫排成車水馬龍的平陽王府門口,終於從不停被推搡著出來,隻能灰溜溜的無用庸醫,換了一次略有新意一襲的。


    一身狼狽的桃紅衫女子被王府的一眾小廝當街掃出,於一眾素衣穿戴的大夫之中特外打眼。


    然而,她還在十分不甘的哭喊道:“他不是軒世子!他一定不是真的軒世子!軒世子是不會這樣對我!”?此刻女聲淒厲,簡直和久居牢籠求生的女囚犯一般,於往常婉轉鶯喉簡直判若兩人。


    今日不知推出來多少人的小廝,也是沒了耐心,當即一把就推了出去“我家世子沒和你計較加害之罪已是大恩,你還不快滾!”


    門內門前一眾侍衛小廝,異口同聲,簡直如雷貫耳道:“快滾!滾遠點!”


    阮夢煙本就弱柳扶風的身子,猛然被門檻一絆倒,迎麵就是朝下的台階。


    眼看她往外摔了出來,一時間眾人齊齊退出數丈。


    任由她以頭砸地,連帶著在十多層台階上滾成了一個極其圓潤的姿勢。


    這一滾,滿身塵土,披頭散發簡直比街上要飯的乞婆還要狼狽三分。


    阮夢煙有生以來,第一次哭的最悲慘的時刻,換來的不是別人的憐惜和撫慰。


    “這是誰家姑娘好不要臉,竟然送上門被人當街掃了出來!”


    “嫁不出去就當姑子去吧,佛子普渡眾人總不會不收留你!”


    就連她眼中最下賤的奴才和馬夫,此刻都好不掩飾的大聲笑話著她。


    委屈難堪、憤怒一時間齊齊湧上心頭,阮夢煙顫巍巍的剛爬起來還沒站穩。


    搖晃著琉璃簾子的六駕雕花馬車極速奔馳而來,馬蹄在她悲傷堪堪一寸的地方的飛馳而過。


    阮夢煙麵白如紙整個人又癱倒在地,連瞳孔都猛然放大。


    見到飛馳而來的馬車,眾人避的更遠了。


    阮夢煙驚魂未定,那過頭十來米的馬車忽又掉頭迴來,六匹駿馬齊齊抬起前蹄放聲嘶鳴,響徹天際。而下一步,踏下的目標便是癱倒在地上,拚命想要逃離卻又動彈不了多少的她!


    眼看要血濺平陽王府大門,早有擋住眼睛不敢去看。


    隻聽得清冷女聲一聲輕喝,“停車!”?秦惑拂袖,車前駕馬的影衛及時勒住韁繩,六匹馬的前蹄齊齊在阮夢煙身前半寸,揚起塵土無數,麵上似有一絲遺憾之意。


    眾人早已經能躲多遠躲多遠,隻有嚇得不敢阮夢煙唿吸停了半餉,身下似有黃色水澤緩緩流出。


    她竟然!嚇到尿失禁了!


    綠影目不斜視踩在地上的阮夢煙肩上,對後者對痛聲全然當作沒聽見,和駕車的影衛,一左一右掀開簾子,“主子,少夫人到了!”?午後的陽光穿過琉璃折射車廂裏的一雙璧人身上,饒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這樣的詞匯都一瞬間遜色三分。


    那兩人風華各異卻有相得益彰,竟是令人看一眼都自慚形穢之姿。


    馬蹄旁那人,此刻卻是連腳下漫漫塵土都不如了。


    “容王爺!”身後一路追趕而來的宮人,連忙上前弓腰請這位主下馬車。


    誰知車廂那人,淡淡一抬眸,掃了一眼王府牌匾道:“平陽王府本王已經看過了,走!”


    那為首的宮人一愣,還未來的及開口,眼前馬車已經揚塵而去。


    身後小太監哭著臉問道:“公公,這…這怎麽好!”


    “容王說看過了就看過了!咱們把東西搬進去,迴宮交差就是!”


    清寧有時覺得這禍害做事真的挺有意思,看他依舊是那副微微含霜不改色的模樣,便有多了幾分意味。


    末了,又想起下在秦逸軒身上的千寒之毒還沒有他身上的十分之一的效果,區區一夜已是鬧的整個平陽王府人仰馬翻,幾乎要翻天。


    那秦惑中毒時間如此之久,當初又是怎麽熬過來的呢?


    她的目光不知不覺落在秦惑臉上,若是這樣的非人的痛楚都能當作不屑一提之人,又該經曆過何等殘酷的掙紮??秦惑感受到她目光溫和,一時也沒有抬眸,靜靜望著棋局,清寧靜靜望著他。


    不多時,馬車平穩停下,“主子,阮府到了!”


    秦惑抬眸看她,清寧猛然把目光移到窗外,好似自己從來沒有看過他一般。


    語氣盡量淡淡:“我到了!”


    後者淡淡“嗯”了一聲,兩廂無話。


    清寧說了“再見!”便利落的下車往阮府大門走去,一腳踏上了台階,卻一直沒有聽到身後馬車離去的聲音。


    腳步不由得有些放慢了,忽然又迴身快步走到車廂前。


    秦惑正掀開車簾看著她的方向,沒想到她會忽然走迴來,一下子來不及放下,索性就保持原姿勢,繼續光明正大的望著她。


    街上人來人往,風中落花飛揚。


    車窗內,俊顏絕世,墨眸之中似有淡淡溫柔。


    馬車外,素衣美人,三千青絲隨風舞動雲袖。


    清寧頓了頓,抬眸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晴朗天空,淡淡道:“過幾天便是清明時節,陰氣大重,你沒事的話在家閉關吧!”


    她這隻是一個很負責任對病人的普通醫囑!對,本來就是普通醫囑!


    秦惑看了她幾秒鍾,片刻之後薄唇都帶了笑,道:“夫人之命,莫敢不從!”


    車廂外另外的兩人都狠狠的抖了抖。


    這聲夫人真是夠了!


    清寧嘴角微微抽動,“我們還是不要再見好了!”


    轉身,快速步入阮府大門。


    這禍害,簡直多看一眼都有毒!


    “走吧!”


    某人慢慢放下窗幔,就連眉目間都一改往日寒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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