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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後索性吩咐宮人將各家公子小姐安排在別宮休息一晚,明日在下山。首發哦親


    謝貴妃趁機在一旁說了幾句好話,另外幾個嬪妃也道是壽誕之日不宜重懲雲雲。


    最終,阮夢煙被嚇得半死,一個人跪在原地跪了一夜無人問津。


    第二日,各家姑娘都起了個大清早就打道迴府了。


    隻剩下不緊不慢的清寧倚在房門口,眯著鳳眸看日光折射在屋頂,桃花漫漫而落,一片錦繡之色醢。


    “小姐,大小姐她們天還沒亮就迴去了,我們要不要...”知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不要緊,她要是有這個臉說隻怕阮家還沒人願意聽這樣的倒黴事兒!”


    阮梁樺是什麽人,有用的時候把你恨不得捧在手心裏,要是沒了用處第一個把你踢開的也是他緹。


    阮夢煙去見識見識這個所謂的父親的真麵目也好,免得總以為自己有多大的用途似的。


    也少了她在多花力氣打壓這小白花似的庶姐。


    日上三竿的時候,清寧才帶著知暖迴阮府。


    一隻腳剛踏出馬車,就被滿麵怒氣的阮樑華喝住了,“孽女你還知道迴來!”


    大街上人來人往,頓時被這一聲喝的,停下不少人看著。


    雕花馬車上,簾帳一卷。


    身著素衣的清寧一躍而下,輕輕巧巧站在阮府門前,抬頭問道:“誰是孽女?”


    她一張瓜子臉粉黛未施,鳳眸迎著光似有風華無限。


    而右額上一朵灼灼桃花,更襯著少女芙蓉如麵柳如眉,一時竟把一眾人都看呆了。


    “我問你,誰是孽女?”


    清寧冷聲重複了一句,阮樑華才從震驚中,緩和稍許問道:“你的臉...你的臉是怎麽迴事?”


    她一開始也奇怪,那個大禍害在額頭添的那幾筆好像是與生俱來就應該是生在她額間一般。


    昨夜的洗漱的時候,才發現不管是用水洗還是手帕擦,都沒有絲毫淡去的痕跡。


    還是知暖說,這可能就是傳說中遇水不化的千年墨。


    想起來還是一陣惡寒,當時她怎麽就被蠱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就走了過去,要是秦惑看她不順眼畫個叉打個勾什麽的。


    八成就能把她氣吐血,容貌這東西原本不好看是一迴事,後天變醜又是另外一迴事。


    清寧清了清已經跑到十萬八千裏之外的思緒,秀眉微皺:“是我先問你的!”


    周圍已經稀稀拉拉的討論起,這誰家姑娘生的絕色傾城。


    有人乍然驚唿:


    “這…這不就是阮家二小姐嗎!”


    頓時一陣冷抽氣聲此起彼伏。


    阮樑華這才意識到,外麵人多容易失顏麵,收起一臉複雜神情,“進去再說!”


    知暖在身後擔憂的小聲喚道:“小姐…”


    清寧無所謂的笑笑,不知道那位好姐姐又會給她什麽樣的驚喜。


    大堂內,老夫人麵色不佳的坐著。


    “這好好的,叫二小姐去參加什麽桃花流水宴,沒出什麽彩也就罷了,還把大小姐搞得像隻掉了毛的鳳凰,這可真是…”


    李姨娘的話還沒說完,眼角朝堂口一瞥,忽然整個人就呆住了。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阮樑華身側的少女,身姿婷婷,行走間似是攜風拂簾,陽光照射在她臉上,像是鍍了一層金光般,聖潔而不是人間俗色。


    “清...清寧…”


    老夫人聲音有些顫,像是不太敢確定麵前的人就是之前那個麵貌有缺被人輕視的孫女一般。


    清寧邁步上前道淡淡應聲道:“祖母,是我!”


    “天哪,你的臉怎麽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


    李姨娘終於從大驚中迴過神來,失聲叫道。


    身邊的阮夢雨已經癡癡望著這如畫一般的眉目,半餉沒了反應。


    “有變嗎?”清寧語氣淺淺,風輕雲淡道:“我不是一直都長這樣嗎?”


    隻是一點細微的變化而已,於她整張臉卻如同脫胎換骨一般。


    不過是她本身對容貌在意的不大,周身氣質才能保持前後一致,叫人生出一種寵辱不驚的從容氣度。


    其實也怪不得李姨娘反應這麽大,她生的不好看的時候,她們還有個平衡自己出身不好的由頭。


    一旦阮家嫡小姐連美貌都具備了,那剩下的庶出小姐哪裏還能有好出路。


    “二小姐既然迴來了,是不是該為桃花流水宴上的事好好解釋一番!”


    最後匆匆趕來的林氏來者不善,若不是手中還捏著佛珠,估計要直接過來動手了。


    此話一出,眾人原本驚豔的目光,一下子變的心思莫名起來。


    “解釋?”清寧轉身,鳳眸一掃“你想要什麽樣的解釋?你不過是阮家一個妾室,有什麽資格來向我要什麽解釋!”


    林氏麵色由紅轉白,一下子跪了下去泣不成聲:“老爺!老夫人!賤妾自知出身寒微,不敢在二小姐拿大,可煙兒…煙兒她也是阮家的小姐,二小姐去赴宴時嫌棄她的出身不帶她去也就罷了,可她畢竟也是你姐姐啊,你怎麽能在宴席上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身上呢!“


    林氏哭到一半,忽然覺得說出口的話有些不大對,連忙改口道:”雖說煙兒是你姐姐,替你擔些罪責也是應該的,可是二小姐怎麽能和沒事人一般把你姐姐丟在山上…”


    哭腔滔滔不絕,頗有繞梁三日之勢。


    阮樑華沉聲打斷,“你自己說,到底在那裏都做些了什麽,怎麽把你姐姐弄成這樣!”


    本來阮家女兒嫁給平陽王府已經上板上釘釘的事兒。


    誰知道竟然是被自己女兒搞砸了,阮樑華差點氣吐血。


    “怎麽大姐沒和你們說,她在桃花宴上用朱砂題字害的韓淑妃差點小產嗎?”清寧一臉驚訝道,“太皇太後隻是讓她跪了一夜,沒有遷怒我們阮家滿門已是大幸,父親還想我多做些什麽,讓宴會更熱鬧嗎?可惜了,誰讓父親沒有提早告知我呢!”


    前半句條理清晰說了事發經過,後半句卻是問這件事是否是阮樑華示意。


    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閨閣小姐出了點差錯衝撞了龍嗣,和一個權臣精心設計要謀害皇嗣,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阮樑華臉色一白,“你胡說什麽!”


    “好了!這都是鬧的什麽!”老夫人重重把手上的茶盞一放,瓷器咣當作響。


    老夫人多年沒有發過這樣大的脾氣,頓時滿堂寂靜。


    “祖母…祖母,都是煙兒不好,您可別氣壞了身子!堂口搖搖欲墜的阮夢煙在紅錦攙扶下飄了進來。


    一夜涼風露水,想必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是受罪不少。


    小臉煞白的都可以直接去演鬼片了,還非要撐病體殘軀出來給人添堵。


    清寧有些頭痛,怎麽就不能消停一會兒,非要毒成植物人才有幾天清靜日子過嗎?


    老夫人今兒個不願意多看她一眼,皺眉不悅道:“身子都這樣了,還不好好歇著,還出來吹風做什麽!”


    “二妹妹!”麵容慘敗的阮夢煙忽然叫了她一聲之後,撲通朝她跪了下來,哭的梨花帶雨一般懇求道:“我知道二妹妹是怨我當初和軒世子兩情相悅冷落了你,可是你在不喜歡姐姐,也不能拿著我們整個阮家出氣啊。今日我跪下給你賠罪,隻要二妹妹能夠解氣,便是把我千刀萬剮我也絕無怨言。”


    她難得沒有化妝,身上衣衫也十分應景的換了素白的,整個人匍匐在她腳下。


    纖瘦的香肩微微顫抖著,輕輕抽泣,真是好一副楚楚可憐的美人泣淚圖啊。


    李姨娘道:“讓一個長輩給你下跪,二小姐還真是不怕折壽!”


    “一個做姐姐給妹妹下跪傳了出去成和體統!”阮樑華最擔心的果然還是所謂的聲譽。


    身後的紅錦嚇連忙去扶自家小姐,阮夢煙卻掙紮著“二妹妹若是不能原諒我,我就不起!”


    方才還來者不善的林氏也是一臉悲涼道:“二小姐若是真不能原諒煙兒先前的過失,便把所有的怨氣的都發作在我這個當娘的身上吧!”


    母女神情淒苦,越發襯的站的筆直的清寧趾高氣揚。


    “要是跪一下就什麽都解決了,還要那麽多的王法律條幹什麽?”清寧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冷聲開口問道。


    先是給你迎頭一棒,然後再來痛哭悔過的戲碼。


    可惜她還沒傻,農夫與蛇什麽的看過不少,阮夢煙這樣的美人蛇,一開始眼高於頂不屑於她這種鄉野之地養出來的女子,後來逐漸發現原來不止於此,便更費盡心機想將她除掉。


    誰曾想,一朝不慎反被清寧打得臭名遠揚。


    原本把阮夢煙看的的阮樑華也在看清寧容顏的變化之後,瞬間在心裏掂量了幾下道:


    “昨天事出突然,為父不不怪你,你也不要和姨娘姐姐計較以前的事情了!”


    這話一出口,阮夢煙的身體明顯的僵硬了。


    誰想得到一向把她當做掌上明珠一般的父親,竟然到了這種地步,還不和清寧計較。


    “清寧,你向來是個識大體的,以前的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以後還是要姐妹和睦才能闔家歡喜!”老夫人也朝她這樣說道。


    地上那兩個仍是一臉淒楚的望著她,母女兩個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好像她就是那種跋扈專橫欺負弱小的刁鑽女子,她細細摸索著案上的花紋,好像是十分有興趣一般。


    好半天也沒有理會別人,阮樑華終於忍不住大步走過去,朝著她揚手就是一巴掌。


    林氏母女兩對視一眼,紛紛閃過一絲得逞的神色。


    然而在那手掌快要落在清寧臉上的時候,她忽然側身一偏。


    阮樑華整個怒氣騰騰的力度都拍在了案上,桌子被撞出半米遠,斜斜的橫著。


    這力道,可想而知一向都是從事文職的阮樑華有多憤怒。


    清寧眨眨眼,真是替這桌子疼。


    那手掌一轉,還想在來。


    忽聽的管家小跑而來,高聲稟告道:“老爺大喜啊,平陽王府來下聘了!”


    阮樑華的動作頓在了那裏,片刻後他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同地上的林氏母女兩人道:“還不迴去修整一番,馬上到花廳來!”


    “還有你,好好給給我待在清心閣裏,等我談完事在迴來…”


    他話還沒說完,清寧已經跨門而出。


    阮樑華,這是你自己要一錯到底的,怪不得我!


    平陽王夫婦早已返迴封地,今日和秦逸軒一同來的是王府極有頭臉的老管家王明。


    “今日喜鵲臨門,歸燕成雙,阮大人大喜啊~”


    頭發都已經白了一半的王管家一上來就給阮府眾人拱手道喜。


    身後,跟著的一眾小廝連忙笑著附和道:“阮大人大喜!”


    二十八台聘禮從朱雀大街上一路排到了阮家大門口,倒不似上次退親那樣大張旗鼓。


    隻是平陽王世子上八卦頭條的次數太多,一出現就引來無數圍觀群眾。


    阮梁樺的臉色有片刻的僵硬,隨即道:“軒世子王管家快些請進,阮富快請老夫人到大堂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明明是這樣的喜事,也被人當做猴戲看一般。


    阮家二個女兒同平陽王糾纏了這麽久,他看著王管家手裏捧著的明黃錦書有些不能理解。


    昨夜夢煙還被懲罰了,今天秦逸軒還是來下聘,難道還真的有幾分是真心。


    “軒世子請~”


    進花廳的時候,剛好看見幾個姨娘和阮夢雨等人從另一頭退下去。


    老夫人正吩咐幾個丫鬟準備差點,看見人已經往這邊來,起身迎了迎。


    “老夫人不必多禮!”秦逸軒連忙上前虛扶一把,眼神卻一直從另一個進口瞄,有些掩不住的焦慮。


    阮梁樺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提醒道:“世子請坐,喝茶喝茶..."


    “女兒家梳妝要慢一些,您多擔待!”老夫人滿麵春風的坐下,全然沒了方才發怒的模樣。


    “老夫人說的哪裏話,這是我們王府下聘的禮單還請您過目!”


    王管家拉著秦逸軒在左側的位置坐下,跟著來的小廝連忙把隨禮而來的禮單呈給了阮家兩個長輩。


    “這...”老夫人接過去,略遲疑了一下然後遞給阮梁樺。


    禮單足足有十幾頁,規格配置完全超過一般的世子納妃,用這樣的排場娶一個庶出的小姐,無疑是天下的榮寵了。


    “這是王爺王妃的意思”王管家一臉誠懇道,“我家世子傾心的姑娘,便該是以尊榮之禮堂堂正正迎入平陽王府的大門的!”


    阮梁樺點頭,“王爺王妃有心了!”


    門外小廝稟告道:“小姐到了!”


    秦逸軒原本有些焦灼的目光,猛地朝那邊看去。


    一襲輕煙羅粉衣白裳的少女在丫鬟攙扶下,弱柳扶風似得往那裏一站,一雙秋水眸半含欣喜半含嬌怯的望著他。


    他的臉色的忽然暗了下去,不悅道:“本世子是來給阮清寧下聘的!”


    “什麽?”老夫人愣住了,走到一半的阮夢煙更是麵白如紙。


    如果方才她存著一絲僥幸的話,這會兒就是入墜冰窟透心涼了。


    阮梁樺皺眉,王管家連忙解釋道:“阮大人與老夫人怕是弄錯了,老奴與世子是奉了王爺王妃來給阮家嫡小姐下聘的!同這大小姐並沒什麽幹係啊!”


    阮家兩個長輩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一時沒有接話。


    桃花流水宴才一天的時間而已,當初一口把話說絕了說絕不會娶阮清寧的平陽王世子,竟然要反口。


    真當他阮家的小姐是蘿卜青菜呢,這個不喜歡還能換另一個。


    正主兒遲遲沒有現身,秦逸軒卻已是坐不住了,一聲不吭就起身往廳外走。


    “軒世子...”阮夢煙連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欲語淚凝咽。


    隻是她今天臉色不太美好,來的急急忙忙粉蓋厚了好幾層,原本姿色上佳的清純美人,顏值瞬間被拉低了大半。


    哪有那人素麵朝天依舊豔壓群芳的傲然之氣。


    秦逸軒皺著眉看她一眼,隨即毫不憐惜的拂開她,大步往清心閣的方向去了。


    自從平陽王迴都城之後,就留下了王管家這個老人名為伺候,實則處處限製他的舉動。


    昨天被清寧氣的一夜沒睡,憋屈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有了由頭來阮府,阮清寧那個人女人居然還敢拿大,把他當做沒用的東西一般隨意就讓給了別人。


    越想秦逸軒的腳步就越快,清心閣的位置他叫人查了查看了又看,此刻穿過不少小廝丫鬟的低聲議論,俊容微怒。


    阮家小廝都知道這位主兒身份尊貴,自然是不敢攔他的。


    二小姐出去一天容顏大改,大小姐卻是狼狽不堪的跑迴來的。


    兩者之間,自然也有了比較。


    莫不是這平陽王世子轉念一想,又覺得娶二小姐比較好了?


    然而一路上無數想一看到阮清寧就直接把她掐死的世子爺,真站到清心閣的院門口的時候卻,腳步一停,整個人都愣住了。


    院子裏不知何時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小池塘叢生的荒草早已被清理幹淨,源源不斷的活水帶動滿池碧水微微蕩漾。


    滿牆花架,藤蔓攀簷而上,極其肆意而張揚的生長著,嫩綠的枝蔓,滿枝醉花開的正好。


    微風幾許,清寧正伸手攜了一縷淡紫色的醉花,春衫薄袖微落,露出半截如玉如琢的皓腕。


    她聞聲轉過頭,麵容是他從未見過清淺笑意。


    一時間,滿目繁花竟也比不得她此刻風華。


    輕輕收迴手,花枝一彈落了幾縷在她肩頭。


    秦逸軒微微迴過神,不由自主走到她身前,想伸手替她拂去。


    清寧沒有躲開,她隻是鳳眸含著意思似是而非的笑意。


    “姐夫,你不好好的在前廳給大姐下聘,來我這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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