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點了點頭,夏衍說的是對的。


    思思和念念從小就生活在尚書府,一直活在充滿愛的環境下,如今突然失去這一切,怎麽可能接受的了?


    “今後,我就是她們唯一的親人了麽……”


    顧清寒喃喃自語,眸色有些迷茫。


    論年齡,她沒比兩個外甥女大多少。


    姐姐結婚早,顧清寒又是父親老來得女,因此平日裏和兩個外甥女站在一起時,總會被誤認為三姐妹,而不是一個長輩和兩個小輩。


    可在顧清寒看到二女絕望的眼眸時,那一絲自心底升起的迷惘,宛如齏粉般瞬間煙消雲散。


    一抹堅定取而代之。


    是啊。


    自己是她們最後的親人了,這種情況下,可不是該迷茫的時候!


    縱使顧清寒也很痛苦,很難接受這個噩耗,但在此刻,在兩位外甥女的麵前,她絕對不能表現出任何悲傷。


    ——她們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主心骨,若是連自己都垮了,今後還怎麽活?


    顧清寒下定決心,一掃心中悲傷,伏低身子,將二女抱在了懷裏,喃喃道:“沒事了,沒事了……還有小姨在呢。”


    “小姨……”


    顧念念抽噎著,似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頭撲進了顧清寒的懷裏。


    顧思思亦是如此,和顧念念一左一右,緊緊抱住了顧清寒。


    見狀,夏衍摸了摸鼻子,默默走到一旁,警惕的審視著周圍的環境。


    這片空間還是留給她們吧,自己暫時客串一下守衛,不要讓任何意外來打擾到她們。


    今後的路可還長著呢。


    ……


    自那天晚上之後,四人之間的氣氛仿佛出現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顧思思和顧念念不再悲傷,偶爾閃過眼底濃鬱的堅定,饒是夏衍都感到了一陣膽戰心驚。


    顧清寒似乎接受了夏衍那天晚上的承諾,緊閉的心門微微打開了一絲,不再對夏衍抗拒。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衍的錯覺,他總覺得三女看向自己的眼神,偶爾會變得很奇怪。


    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男人,而是在看自己未來的丈夫。


    可一個女人這樣也就罷了,三女同時這樣,並且沒有絲毫遮掩,好像彼此都知道了對方的心意一樣。


    這一幕就很詭異了。


    夏衍被這種眼神盯著看的直發毛,可每次當他忍不了了,打算詢問的時候,卻總被三女心照不宣的岔開話題,嘻嘻哈哈的開著玩笑,仿佛夏衍感覺到的眼神是錯覺一般。


    “到底怎麽迴事啊……”


    夏衍撓了撓頭,直至將發型撓的像雞窩,腦汁都快絞出來了,也還是想不通其中關節。


    “早知道……早知道我當時就不當什麽君子了,我趴一旁偷聽多好?娘的,這三個女人絕對在那天晚上達成了某種我不知道的共識!”


    “到底會是什麽?真的好在意啊啊啊!”


    夏衍雙手揉搓著自己的臉,口中仿佛有魂不斷吐出。


    他本就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如今發現了對方有小秘密,但卻不告訴自己,這份濃烈的求知欲,讓夏衍整個人都扭曲了。


    “人生好難……女人心好難懂啊……”


    夏衍幽怨的癱坐在地上,靠著樹幹,渾身失去了色彩。


    “咦惹……夏衍好像真的很在意誒,要不還是告訴他吧?”


    夏衍的這副姿態被姐妹花盡收眼底,顧念念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雖覺得很好笑,但心中仍有一抹於心不忍。


    “哼,這個壞蛋欺負了我這麽久,他活該!好不容易有了反擊的機會,一定要好好吊吊他才行。”


    顧思思哼了哼,迴憶起夏衍讓自己做的羞人事情,顧思思那張俏臉頓時微微一熱。


    “雖說如今已經知道了,但想想當初最討厭夏衍的,不就是你嗎?如今居然這麽喜歡他……世事當真無常。”


    顧念念嘖了嘖。


    迴想起顧思思剛迴府時,對夏衍冷嘲熱諷的一幕,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誰也想不到,一個小小家丁,會同時俘獲了顧家兩大千金的心,在最困難的時候成為了最可靠的臂膀,甚至還能做到讓二女共事一夫而毫無怨言,真的很讓人難以置信了。


    是的,她們那天晚上已經開誠布公了。


    包括顧思思和顧念念對夏衍的心意。


    原本心眼很小的顧念念,最抵觸讓顧思思和自己分享男人的顧念念,在經曆了這一切後,意識到了親情的美好。


    她再也不想和至親分開了,如果可以的話,共享夏衍也是可以的。


    這場經曆改變了顧念念的許多觀念,在她看來,以後要是能和姐姐一起,同時嫁給心愛的人的話,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尚書府的兩位千金要同時嫁給一個家丁了。


    這件事無論怎麽聽都覺得透露著一股難言的駭人聽聞。


    但如今的尚書府已經沒了,她們幾個嚴格來說,已經沒有了歸處。


    既已是漂泊浪子,又何必在乎規矩?


    她們將不會再被框架束縛,從今往後,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還說我呢……我喜歡夏衍好歹還能用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來解釋,但有個最不可能的人,也對夏衍動了心……”


    顧思思頓了頓,偷偷瞥了顧清寒一眼,但很快便被顧清寒發現,疑惑的看了過來,顧思思趕忙收迴視線,繃著一張小臉,想笑又不敢笑。


    “你是說……小姨?”


    顧念念嚇了一跳,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你要死啊?小聲一點!”


    顧思思一把拽住顧念念的胳膊,拽著她按在了地上,偷偷湊到對方耳邊,快速道:“你難道就沒發現嗎?小姨也喜歡夏衍。”


    顧念念明顯更懵了。


    小巧的紅潤櫻唇微微張開,表情徹底陷入了呆滯,看起來不太聰明,卻又可可愛愛。


    “你別不信,我早就看出來苗頭了,他們兩個在獨處的時候,氣氛明顯不一般,擺明了郎有情妾有意,但小姨她……似乎不像我們一樣坦率,顧慮占據了大多數。”


    顧思思摸著下巴,眸子緩緩眯了起來:“是因為林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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