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漲潮落,紅如血。


    膻腥高掛,大塊切。


    剝皮拆骨,不留屑。


    胡母納貢,不可缺。


    隻怕那深淵的泰坦,幫你了結!


    ——關於深海泰坦的歌謠如此唱道。


    比爾吉沃特所有海盜都明白一點,諾提勒斯真實存在。


    幾百年過去了,仍有不願尊重大海,不繳納什一稅的貪婪船長,他的船被巨大船錨拖入海底。


    有幸存下來的水手跑迴岸上,驚魂未定地對其他人講述遭遇,從此對大海充滿恐懼,不再出海。


    如果隻有一個人這麽講,還能認為他喝醉了在吹牛。


    但幾十,上百人的說詞幾乎一致,還有他們驚恐的樣子如出一轍,其他人不得不相信了。


    今天在海岸上戰鬥的海盜,親眼目睹了恐怖傳說之一現身,那龐大的身軀,恐怖的船錨,隻是看一眼,就讓他們驚顫。


    海盜們更驚訝的是,有個人類在和諾提勒斯正麵硬撼,甚至完全占據了上風!


    銳雯手中隻拿著暗裔之戟,符文之刃麵對這個層次的對手已經有些雞肋了。


    她控製塔羅什伸展到十幾米的長度,比諾提勒斯的船錨還大!


    承載兩人戰鬥的海麵翻雲覆雨,誇張的海浪隨風怒號,仿佛沸騰的油鍋。


    諾提勒斯身體表麵被黑氣纏繞,潛水服頂端,黃色探照燈眼睛染上一層幽綠。


    他動作十分緩慢,而眼前渺小的對手異常靈活,十幾米的長戟在她手裏好像沒有重量一樣掄來掄去。


    銳雯找準時機,趁諾提勒斯船錨落空,砸入海水的功夫,暗裔之戟狠狠抽在了肚子位置。


    諾提勒斯低吼一聲,在巨力打擊之下沒掌握好平衡,身體栽倒下去。


    海浪一層疊一層,旁邊的“利維坦號”劇烈搖晃,險些傾覆。


    阿托來到她身旁關切問道:“沒受傷吧?”


    “還好。”銳雯甩甩頭,她完全被海水打濕了,“這家夥真硬啊,我和塔羅什砸了半天還沒打穿!”


    “他什麽時候出現的?”


    “半小時前吧,他突然出現加入戰場,很多人沒反應過來就死了,我隻能引著他來到海上。”


    諾提勒斯掙紮著站起,阿托近距離看到他的現狀後,不由得抖了抖嘴角。


    這叫沒打穿?


    諾提勒斯身上坑坑窪窪的,其中大半都是不規則形狀,隻有少數是被炮彈轟出來的圓坑。


    和之前圓滾滾的體型相比,諾提勒斯瘦了兩圈。


    暗裔魔劍紅光閃爍,準備積蓄一次強大的斬擊。


    阿托決定送諾提勒斯一程。


    雖然他沒做什麽錯事,但黑霧侵襲世界,不能讓局麵往失控方向轉變。


    尤其是諾提勒斯誇張的體型,沒有強大戰力牽製,普通人根本應對不了,不如直接掐斷源頭,一勞永逸。


    就在這時,阿托和銳雯同時有種心悸的感覺。


    諾提勒斯也停下動作,“利維坦號”,以及海岸上戰鬥的海盜們,都愣神了片刻。


    一根巨大的章魚觸手伸出海麵,纏繞住大鐵皮,緩緩把他拖了下去,沉入深海。


    “胡,胡子女士?”有海盜難以置信地開口。


    “剛才是不是芭茹人的神出現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


    正在海岸上戰鬥的俄洛伊身體微微顫抖,對那個方向恭敬地拜了下去。


    其他芭茹人的動作整齊劃一,麵色狂熱地行禮。


    阿托表情凝重:“娜迦卡波洛絲親自下場了?祂想做什麽?”


    諾提勒斯的身影消失了,海麵重新迴歸平靜。


    兩人懸浮在半空,警惕著運動之神的後續動作。


    十分鍾過去,海麵依然很平靜,仿佛之前的巨浪從沒有存在過。


    “祂過來隻是為了收迴大鐵皮?”阿托皺眉想道。


    他越想越有可能,諾提勒斯原本沒有這麽大,正常的潛水服不過兩三米而已,相當於士兵穿在外麵的鎧甲。


    深海泰坦誇張的體型,是受到卡波洛絲影響發生了變異,才變得如此巨大。


    幾百年來他向過路船隻收納什一稅,其實是在執行娜迦卡波洛斯的意誌。


    他是神明的代言人。


    諾提勒斯被黑霧控製出乎卡波洛絲的預料,誰知又來兩個絕世猛人,要砸碎祂的寶貝鐵皮人,隻能無奈下場親自壓製,等待黑霧消散。


    這應該就是真相了。


    阿托暗自點頭,雖然不知道卡波洛絲的立場,但從迴收泰坦的行為看,祂不會幫助佛耶戈。


    還有巴茹人一直在抗擊黑霧的第一線戰鬥。


    這位和弗雷爾卓德三半神同層次的神靈,至少是中立態度,不會給局麵添亂。


    又戒備了五分鍾,兩人返迴“利維坦號”的甲板。


    莎拉連忙上前:“解決諾提勒斯了嗎?”


    因為隔著黑霧,她沒看清具體的戰況。


    “算是吧。”阿托點頭,“隻要巴茹人不倒戈,黑霧結束前諾提勒斯不會出現了。”


    “那就好。”莎拉鬆了口氣,黑霧持續到現在,除了銳雯,巴茹人才是和亡靈抗衡的主力,這個族群戰鬥力異常強大。


    而且她相信大祭司的為人。


    阿托想了想:“保險起見,我們繼續監控這裏一晚,應對意外情況。”


    “對了,派克後來出現過麽?”


    莎拉搖頭:“沒有,說實話那天的經曆好像做夢,不敢相信最神秘的派克會主動出現在我們麵前......”


    阿托這麽問,是受到諾提勒斯被黑霧控製的啟發。


    四大恐怖傳說會不會都被控製呢?


    作為約德爾人的菲茲最不需要擔心,他有符文之地的庇護。


    貪婪惡魔塔姆,和秘密惡魔拉姆同等級的存在,從層次上來說被控製是有可能的,但他本身就是一個抽象的存在,黑霧能否找到他的實體尚未可知。


    隻剩派克,他一直不出現,想必是找個地方躲了起來,以他靈活的身板應該問題不大。


    黑霧繼續向北蔓延,來到弗雷爾卓德南部邊界地帶。


    它遇見一道無形的屏障,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屏障是由三種完全不同的能量組成的。


    其一炙熱如烈日,能燒盡世間的一切。


    其二狂暴如雷霆,颶風唿嘯,電閃雷鳴。


    其三嚴寒如深冬,但狀態似乎不穩,仿佛在醞釀全新的生命。


    三半神棲居之地,邪惡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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