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三兩步來到那把巨型鏟子前,臉上浮現出放鬆的微笑。


    “終於找到了,把自己藏起來的半神。相比較而言,找麗桑卓就容易得多了,她總是待在最北方的霜衛要塞裏。”


    “半神奧恩?一把鏟子?哈哈哈哈哈哈~”亞托克斯再次展現出他標誌性的怪笑。


    “誰說這鏟子就是奧恩本人了?你一個本體是劍的家夥,就算人家真是個鏟子,你也沒資格笑人家……”


    亞托克斯的笑聲戛然而止。


    “這是個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的半神,總是沉浸在鍛造之中,所以很怕麻煩。在某些方麵,我們還是有相似之處的。”阿托莫名有些感慨。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你就插在比爾吉沃特一處斷橋下方的地麵上。我觸碰劍柄,進入了魔劍內的世界。”


    “我當然不會忘記,如果不是在意誌對抗中我輸了,我現在還是自由的。”亞托克斯語氣中明顯有些怨氣。


    “這把鏟子和魔劍效果類似,觸碰魔劍會進到你意識中的古戰場,而它會送我們去往奧恩的爐鄉,那是他開辟的隱藏空間。”


    阿托上前一步,伸手觸碰巨型鏟子的前端,忽然眼前一花,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一片遍布岩漿的封閉空間中。


    周圍的氣溫讓他略微皺眉,但終歸沒有太大影響,畢竟受到暗裔魔劍對身體的改造,即使在寒冷的弗雷爾卓德,衣物也是裝飾作用更大。


    這是足有上百米高的洞窟,地麵隻有零星的碎石可供落腳,其餘均被岩漿覆蓋。


    但對阿托來說這並不能造成阻礙,他在碎石間靈活地跳躍前進,很快就穿過了灼熱的岩漿區,來到一扇足以讓巨人通過的大門前。


    大門並沒有關閉,門後是個陳列著各種巨大儀器設備的房間,一個同樣巨大的身影背對著阿托,在鐵質鍛造台前反複落錘,發出“當當當”的聲音。


    那健壯的身影足有五十米高,身體表麵仿佛有岩漿在流動,頭部長有一對彎曲的羊角。


    似是感受到來訪者,他停下手頭的工作轉過身來,赤紅的胡須遮擋住他的麵部,僅有散發黃光的眼睛露在外麵。


    他每一次唿吸,都有灼熱的氣體冒出,進一步提升周圍的溫度。


    阿托難掩心中的激動,嘴角不受控製地翹起。


    除了沒有形體的亞托克斯,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符文之地真正強大的存在,第一次見到連亞托克斯也不能保證可以戰勝的存在。


    半神奧恩——弗雷爾卓德三位半神的兄長。


    他為了給爐鄉降溫引來海水,導致弗雷爾卓德下了場持續一百年的大雪,他甚至不需要依靠凡人的信仰就能維持自己的神格。


    “危險的魔劍,背負著沉重的過去。”奧恩隻是掃了一眼,便看穿了亞托克斯的本質,但他沒有采取什麽過激的行動。


    “但是你,凡人,我無法看清你的命運。不屬於這個世界,異界來客?”


    “我去……眼力這麽強嗎?這就是半神?”阿托小聲感歎了一句。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這裏已經好多年沒有訪客了。”奧恩收起錘子,走上前觀察兩個“小蟲”,沒有在意兩人的身世。


    “沒事不要亂丟鏟子,會被別人追蹤的。”


    聽到“不屬於這個世界”,阿托忽然想起上輩子看過的小說裏,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情節,於是便學起角色的台詞。


    “果然。”奧恩歎了口氣,“當初丟掉那把鏟子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你們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說完奧恩也不等阿托迴應,自顧自走到鍛造台前,重新揮舞起鍛造錘。


    “我就知道。”阿托聳聳肩,奧恩不喜歡被別人委托鍛造東西。


    他的兄弟,另一位半神,力量的化身沃利貝爾請他為自己的信徒打造裝備,就遭到拒絕。


    這也讓兩位半神大戰三天三夜,波及到附近的爐家人,導致爐家人全滅。


    後來寒冰三姐妹請奧恩挖出嚎哭深淵,過程也非常不易。


    阿托沒有離開,如果能得到奧恩打造的劍鞘,他之後的旅程將會少很多麻煩。


    他走到一個能看清鍛造過程的位置,沉默不語,觀看奧恩的鍛造。


    而奧恩似乎也沉浸在鍛造中,沒再說什麽驅趕的話,全神貫注地對待麵前的作品。


    奧恩的鍛造錘與鐵塊接觸的聲音鏗鏘有力,節奏富有韻律,每一錘落下,都有一絲半神的神力融入到鐵塊中。


    隨著時間推移,原本是死物的鐵塊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阿托甚至感覺到了鐵塊的歡唿。


    最後一錘落下,鐵塊被塑造成了形狀規則的鐵錠,一層溫和的光芒從中顯現。


    哪怕阿托不懂鍛造,他也知道這塊鐵錠在奧恩的錘煉下變得十分完美。


    “這是星隕鐵。”奧恩用巨大的鐵夾夾起鐵錠,眼神中浮現出滿意之色。


    “它來自星空,我發現它鐵含量豐富,就拿了迴來,去除雜質,用它鍛造出的作品或許會成為我近千年來最滿意的作品。”


    “就是它了。”阿托興奮地搓手,“半神奧恩,弗雷爾卓德最偉大的鍛造師,可以請你為我鍛造一柄劍鞘嗎?”


    “先別急著拒絕,如果說世間隻有一個鍛造師可以為這把劍打造劍鞘,那隻能是你。”


    阿托不給奧恩說話的機會,從身後拔出暗裔魔劍,控製著他放出氣息,頓時一股充滿血腥氣,並且層次極高的力量被釋放出來。


    “這股力量……”奧恩剛想拒絕,就被魔劍顯露出來的力量吸引了注意力,他眯起雙眼,似是在迴憶,“我曾感受到過類似的力量。”


    “那是多少年前?也許是五千年,或者六千年前,有至高無上的存在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就在南方很遠的地方。”


    “我遠在弗雷爾卓德,沒有前去查看。那位存在沒有降臨太久,很快就消失了。這把魔劍中的力量,我感受得到,就來自那位存在。”


    阿托當然知道奧恩描述的是什麽。


    鑄星龍王索爾,被女皇瑟塔卡的祖先騙來符文之地,戴上王冠,抽取能量注入到太陽圓盤中,再通過圓盤讓凡人飛升。


    這就是飛升儀式和飛升者真正的來源,也是毀滅亞托克斯必須是高層次力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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