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奈落閉上眼睛進入淺眠。


    過了很久,感知範圍內那團怪異的查克拉才慢慢靠近,來到他身後大概一米位置,隨即,那裏傳來一絲奇異的波動。


    奈落放鬆心神,任由幻術的查克拉入侵大腦。


    眼看他已經徹底陷入幻術當中,黑絕收起寫輪眼,迴頭跟被查克拉波動驚動的宇智波斑對視一眼。


    斑迴它一個“知道了”的眼神。


    對於黑絕的計劃,他向來報以信任態度,畢竟對方是從他的意識中分離出來的產物,並且從當初到現在都很少出錯。


    這個幻術當然不是無限月讀,但產生效果差不多相同,可以引導出人心中最深處的渴望,讓受術者做一場短暫而幾近真實的美夢。


    失去所有的宇智波奈落如何能夠抵擋這樣一塊蜜糖?


    而作為黑絕誌在必得的獵物,奈落此時也和它想的一樣,深陷其中似的在夢中世界漫步,表現得對自己所處環境沒有半點懷疑。


    除了擁有係統的他能在一定程度上瞞天過海,動畫家能看到這個世界發生過的一切,肯定也能觀測到他在幻術中的整個經曆。


    所以,他仍然不能有任何破綻。


    奈落彎腰從路邊揪起一朵野花放到陽光下,潔白花瓣和淡黃花蕊相得益彰,莖葉的紋路、脈絡無比細膩清晰,栩栩如生。


    正看得入神,沒發覺自己身邊的人已經走遠幾步,然後又折迴來站在他麵前,伸手從他手裏拿過這朵小花。


    “卡卡西。”


    東西被拿走,奈落看著前麵這道夢中幻影,露出一絲略顯茫然的笑意。


    卡卡西撚了撚花莖,圓乎乎的花朵也跟著翻滾旋轉。


    “以前也沒見你對這些花花草草有興趣。”


    語氣狀似不甚在意,可他手中力道恰到好處,半點都不會傷到脆弱的細稈。


    “再不快點,可就來不及了。”


    “知道啦。”


    奈落把小花放到自己拎著的籃子裏,那裏麵還裝著許多新鮮蔬果,看樣子是要迴家做晚飯。


    兩人迴到旗木宅,備菜、做飯,忙了一兩個小時。


    轉眼天就黑了,房子的燈光亮起來,迎接匆匆歸家的父親。


    “我迴來啦!”


    朔茂風塵仆仆地趕迴家,一進門就聞到飯菜香味,深深吸了一口氣頓了好幾秒才唿出去。


    用幸福感驅散一身疲憊,他從背後抽出一把鞘柄都是純白為底,零星金色點綴的查克拉長刀,交到奈落手上。


    朔茂順手揉揉徒弟的小腦袋瓜:“生日快樂!”


    “謝謝師父。”


    奈落雙手接過忍刀,眼中是驚喜和感動的神采,隨後又湧出幾分不安:“很貴吧……這個……”


    “不要?”卡卡西睜著自己標誌性的三白眼,手伸到奈落麵前,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那給我。”


    奈落下意識攥緊刀鞘,表情猶豫了幾秒,正要忍痛割愛把刀遞給卡卡西,卻被後者使勁敲了個爆栗。


    “笨蛋!”


    “對、對不起……”


    奈落頂著額頭上一個大包,可憐巴巴地望著卡卡西,看得後者一下子心軟又心酸,雙手在他臉上用力揉搓。


    “父親給你的東西你就好好用,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唔唔……嘰道啦……”


    朔茂不知何時進的廚房,從裏麵探出頭來:“湯好了哦。”


    “吃飯吃飯。”卡卡西放過奈落已經被搓紅的臉頰,雙手抱在腦後,招唿他快點跟上:“碗筷還沒擺呢。”


    奈落抱刀站在原地,看著卡卡西和朔茂在灶台上忙活,父子倆還時不時拌兩句嘴。


    --真好,就和以前一樣。


    他懷念地笑了笑,將長刀放在架子上,轉身走進廚房幫忙。


    --先把這場夢做完再說吧。


    “我來幫忙啦!”


    ……


    一夜過去,奈落睡得安穩,沒有半點掙紮著要醒來的跡象。


    黑絕越發相信這小子已經對夢中世界無法割舍,可能現在正沉浸在其中如癡如醉呢。


    是時候讓他認識到現實的殘忍了。


    呲著牙嘿嘿冷笑兩聲,黑絕正準備解開幻術,讓奈落從那片虛幻中脫離、重新迴到現實世界。


    就見奈落自己醒來從床上坐起,直勾勾地盯著它,然後露出一個無比自然的笑容。


    黑絕從出生起就沒有毛發,但這一下讓它覺得自己不存在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對勁,宇智波奈落看上去很不對勁。


    “醒、醒了啊?”


    黑絕迅速調整好心態,開始介紹自己的身份:“我是黑絕,大人分離出來的意識,有什麽事情的話也可以跟我說。”


    “那就請你把他叫醒。”


    奈落赤腳下地,笑得一臉溫柔和善,就像不久前還擁有一切的自己。


    “關於他和我說過的那個‘真實世界’,我很有興趣。”


    斑早就從沉睡中醒來,聞言便睜開眼盯著奈落,沉聲問:“想通了?”


    “當然,”奈落往前走了幾步,動作習慣和前夜別無二致,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又能笑了,“這個地獄一樣的世界,沒有人能獲得幸福。所以,讓‘真實’降臨,是拯救所有人的唯一方法。”


    他演繹的笑容十分真摯,但在眼底最深處閃爍著歇斯底裏的寒光,瘋狂和偏執靜靜潛伏在那裏,等待著解開枷鎖的那一刻。


    “哼,”斑冷笑一聲,年老枯槁的身軀迸發出驚人氣勢,排山倒海一般向著奈落壓了過去,“小鬼,沒有人能在我麵前撒謊!”


    他嗬斥道:“你是誰!?”


    “老爺爺真敏銳呢,明明我和他沒有什麽地方不一樣。”


    【宇智波奈落】浮於表麵的溫和神情絲毫未動,向斑眨了眨眼:“他還在那場夢裏,大概會睡很久哦。”


    斑也算見多識廣,如今的形勢再清晰不過了。


    宇智波奈落瀕臨崩潰的精神在幻境中遭受衝擊而破碎,分裂出另一重人格。


    次人格趁主人格尚且虛弱,奪取了身體的控製權。


    “讓奈落出來和我談。”


    “為什麽?”聽到這個要求,【宇智波奈落】臉上浮現出幾分困惑:“是我還是他,有什麽關係?”


    “你能長期掌控這具身體嗎?我不需要不穩定的繼承者。”


    “可是隻要有我在,他也不能呀。而且他還沒有下定決心幫您呢,老爺爺不如先和我說說。”


    【宇智波奈落】來到座椅邊上半跪,用那張斑完全無法轉移視線的臉看向他,連撒嬌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這個世界虛假得如同地獄,我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


    “所以,我更喜歡您說的那個‘真實世界’。”


    “我會殺掉他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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