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您快來呀!」薑韻抓贓似的興奮,手裏拿著挖出的玉器向薑徹揮舞。薑徹皺眉,待嫁的女孩兒了,還是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對比站在一旁安靜的承鈺,大女兒簡直像個鄉野丫頭。


    承鈺見薑韻發現了玉器,本來還忐忑她會試圖隱瞞,沒想到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大部分嫁妝被埋在這裏,還發現寶藏似的要向薑徹邀功。


    「怎麽了?」薑徹問道。


    「父親,我發現這兒埋了玉器,您說,會不會是前朝的寶物啊?」薑韻把東西交到薑徹手中。


    「是莊裏人埋在這裏的家私也說不定。」沈令茹小心翼翼地猜測道。


    薑韻白她一眼,「哪個莊裏人能有這種家私?」


    承鈺站在邊上也看了看薑徹手中的東西,說道:「父親,您不覺得這和從前放在母親屋裏的那個粉彩小獸很像嗎?承鈺最喜歡那些粉彩小獸了,承鈺還偷偷在一個小獸的背上刻了個‘鈺’字,不過後來就找不見了……」


    說著承鈺從薑徹手中拿過麒麟狀的小獸,翻來翻去,果然在背上找到幼時刻的字,當時沒什麽力氣,字又刻得歪歪扭扭,但仔細仍舊辨認得出。


    薑徹一看,果然有個「鈺」字,心裏一下翻江倒海:亡妻的遺物,為何會出現在莊子上的荒地上?


    一麵叫來管事,一麵又讓人尋力氣大的莊稼人來,他要看看這塊地裏,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東西。


    朱管事因今日主家要來,一直在莊上待命,因為承鈺早命姚大錢在一旁候著,等到朱管事慌裏慌張跑來時,地已經挖到一半,看著幾個漢字哼哧哼哧的勁兒,一時半會兒已是停不下來,他一時不得要領。


    因為薑徹覺得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內宅的事外邊還不知道,朱管事也是每月末見一迴羅姨娘迴話,現在四下一望,沒見著羅姨娘,他有些不得主意。


    羅姨娘當初就吩咐過,對外說這塊地種不了東西,把大小姐的嫁妝埋在這兒,等大小姐出嫁那日再另外抬至新郎家,隻要不叫老爺發現。可是現在老爺似乎發現了,並且還要把它們全都挖出來。


    這到底是無意的,還是羅姨娘故意現在就要的?


    「你是管事吧?你們莊上人藏了東西在這兒,你竟然不知道?」薑韻開口問道。


    朱管事見過薑韻幾迴,當下認出是大小姐,說不知道也不是,說知道也不是,左右為難之際,地上的幾個漢子陸陸續續地挖出了大半玉器珠寶。


    承鈺走到一個紅漆木箱子邊上,彎下腰細細一瞧,果然在箱籠的角落發現一個燙金的「孫」字,這就是當年母親從國公府帶來的箱子。


    「父親,您瞧,這不就是母親的東西嗎?」承鈺指著那個「孫」字說道。


    薑徹循著女兒手指的方向,目光一冷。東西他讓人繼續挖著,留了心腹小廝在旁守著,自己則領了管事往廳堂走。


    「父親?」


    「承鈺,你不必擔心,和姐姐們在堂屋去休息,那裏已經命人打掃出來了。」東西都是從前孫氏的陪嫁,薑徹不傻,早猜出了七八分,他隻是不願相信。


    女眷們退到堂屋坐下,莊子依山傍水,山上留下來的泉水用來泡茶,雖然茶葉比不得府上用的,但承鈺覺得喝著格外甘甜。


    杜姨娘看著這麽多寶貝被挖了出來,心裏稀奇,但也沒想太多,橫豎有老爺處理。沈令茹不明就裏,隻是走累了,現在安靜地喝茶。倒是薑韻有些坐不住,她原以為幫父親發現了什麽寶物,結果東西出來全是已故嫡母的,父親非但沒有誇她,反而看也不看她一眼,把她丟在這兒。


    這邊姨娘小姐各懷心事,那邊的薑徹卻隻有一個「氣」字。


    莊上的總管事副管事全被叫了來,黑壓壓地跪了在廳堂跪了一地,為首的朱管事冷汗涔涔,話也說不利索了,心裏隻盼著羅姨娘能從天而降,救自己於水火。


    但是很明顯,羅姨娘不迴來,因為他剛才聽薑徹說羅姨娘從今往後都不再管事了。朱管事急中也生不出什麽智來,他決定一口咬定不知道那些玉器寶貝的存在。


    屋裏沉寂了一會兒,薑徹見什麽也問不出來,正要拍桌子泄憤時,底下一個黑黑瘦瘦的男子顫巍巍抬起了頭,小聲道:「老爺,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一切實情。」


    薑徹那個憤怒的手還是一巴掌落在了桌上,震得那個男子一哆嗦,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快說!」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朱管事的侄子朱連。自從姚大錢找他喝酒那晚,他就把姚大錢當成了個知心的,每日無事,索性就和姚大錢喝酒聊天。姚大錢在他這兒知道了不少朱管事的秘密,他也從姚大錢那兒得到了不少內宅消息。因為姚大錢現在和內宅裏的一個姑姑慎珠要好,所以朱連從沒懷疑過姚大錢話的真偽。


    姚大錢說羅姨娘失了寵,內宅不再歸她管,姚大錢還說老爺現在懷念亡妻,重視和亡妻生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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