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燒起來,火越來越旺。炕已經熱騰騰了。

    燕淩雲把被子鋪好,在炕尾有一個小缸,他掀開木蓋,發現裏麵有點玉米粒。可是沒有水,沒有辦法做飯。

    經過一天的走路和救狼,肚子就開始唱歌了。從包裏拿出剩餘的那點兔肉,燕少宇招唿燕淩雲吃點,雖然肚子折磨得自己很辛苦,但是燕淩雲對那黑糊糊的兔肉實在沒有興趣,搖搖頭拒絕了。

    燕少宇解嘲的說:“如果你喜歡肚子歌唱,那就看著我吃吧。最少有四千大卡的熱量呢,不吃白不吃。”

    “你喜歡做白癡,那你就白癡吧!再說,你多點能量,看能不能學學雷鋒,再救一頭狼,幹脆入夥,白尾狼可能把頭狼的職位讓給你呢!”燕淩雲笑著說。

    “要是真這樣,我就不走了!隻是白尾狼未必肯呢!它也是經過幾場決鬥才有這個職位呢。幾年後,又有新的更年輕更有力量的狼會打敗它,成為頭狼。”燕少宇倒是對狼的生活有所了解,對燕淩雲解釋,一邊啃著幾乎沒有什麽肉的兔骨。

    “那新的頭狼上位了,白尾狼甘拜下風,卑躬屈膝生活在新頭狼的統治之下嗎?”

    “我怎麽聽著你說的好像下位是很悲慘的事似的?”

    “不悲慘嗎?你看古代的那些皇帝,那一個上台不是雙手沾滿了自己親人的血腥的?就說武則天吧,不是殺了好幾個親兒子才穩定皇位的?”燕淩雲倒是懂得很多曆史常識的。

    “那倒是。不過也是她無奈之舉啊。她不殺他們,她就隻能下台。一個女人想在政治舞台上叱吒風雲,就要在台下引起血雨腥風。”

    “真是殘忍!那老頭狼是不是要切腹自殺?”

    “你以為狼像日本人那樣有武士道精神,失敗了就切腹啊?那是愚蠢、笨蛋!”

    “為什麽?要是這樣,日本人還幹得津津有味啊?”

    “那些日本人都是被洗腦過的。在那些軍國主義思想的熏陶下,原本的一些善良都變成了暴戾和嗜血。所以他們就成為戰爭機器,為了殺人而殺人,沒了人性!”

    “怪不得他們那些東西進行什麽殺人比賽,在他們眼裏看著別人流血,他們得到無比的快感啊!”

    “是啊。在這些強盜眼裏,別人身上的血讓他們瘋狂。殺人成為他們終極追求的目標。甚至他們對自己的親人也不放過,據說,很多隨軍軍妓都是它們的父母親自送到前線的。”

    “這麽無恥啊!真不是人!”

    “也別說,因為他們這樣做,認為這就是為國出力,為國奉獻,是最高尚的事情!”

    “真可怕,簡直是一群瘋子!”

    “不僅是瘋子。所以罵他們是豺狼,簡直就是對豺狼的侮辱!罵他們畜生,畜生也會抗議,因為他們怎麽可以跟畜生相提並論呢!”

    “哈哈,狼確實也很殘忍啊。那,你說,白尾狼到底該怎麽做?”燕淩雲窮追不舍,打破砂缸問到底。

    “一般來說,看新頭狼的性格了。有的,讓老頭狼做軍師什麽的,有的就會咬死老頭狼,當然是在挑戰頭狼的戰鬥中,也有的老頭狼獨自離開族群,成為一個獨狼。”

    “獨狼,獨狼是什麽?”燕淩雲很好奇。

    “獨狼,往往是那些挑戰頭狼失敗的狼,被家族視為叛逆而驅逐出去。它們隻能生活在人與狼群之間的交界處。在這個夾縫裏求生,還要時刻提防同類的仇殺和人類兇險莫測的襲擊。”

    “很可怕。為什麽要挑戰頭狼呢?”

    “成為頭狼是很榮耀的事,而且權力很大,就像人類的皇帝,讓無數人垂涎。也就像人間的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一樣,失敗的狼也就隻能成為流寇。而且可以人見人殺的。”

    “我還以為頭狼是狼家族選舉出來的領頭狼呢!”

    “這也是他們生存的法則之一,能者上,庸者下。你的能力下降了,精力不濟了,你無法帶著族群強大起來,你就要受到挑戰,如果你不幸成為被人的手下敗將,對不起,你自動下台,無需別人說三說四。”燕少宇不厭其煩的燕淩雲解釋,“不像我們的社會,按身份,憑關係當官,即使已經老朽,還是不肯退休,死在職位上就是最高境界。悲哀!”

    進門時燕淩雲就把燕少宇的夾衣還給了燕少宇。這時屋裏的溫度已經提高上來。

    突然,門有爪子扒拉的聲音。透過門縫,看見一隻狼正在用前爪扒拉門。

    “哥哥,狼!”燕淩雲心裏一緊,叫起來。

    “嗯。”燕少宇猶豫了一下,轉身就去開門。

    “哥哥,小心!那是狼!”在燕淩雲的心裏,狼就是狼,再知道報恩,但是一旦獸性發作,肯定倒黴的還是人。於是就提醒燕少宇一聲,因為燕少宇似乎對狼是全然信任。

    燕少宇把門後盯著門的一根粗木棍拿開,是白尾狼,嘴裏竟銜著一條鹿!它看見燕少宇把頭揚揚。

    燕少宇心裏一震:這狼成精了嗎?要不怎麽什麽都知道?比人還心細!這世界竟然變成了這樣!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而這狼竟然也懂得人類這句行事原則嗎?

    人類罵同類說什麽狼子野心、狼狽為奸、鷹視狼步、狼心狗肺、狼貪鼠竊,狼在人類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不堪,但是眼前的這些狼,所做的事情,哪一點比人類差?看樣子還是人類自己在自欺欺人,對狼的不理解,而羞辱了狼吧!

    燕淩雲的驚訝讓她好大一會合不攏嘴。這樣的事要是說給別人聽,別人一定會說自己發燒了,或者在給他們講童話故事,或者做夢了!可是眼前的這一切,就這樣真真的存在著,發生著,而這些都遠遠出乎自己的想象和理解範圍了。

    燕少宇接過白尾狼嘴裏銜著的鹿,走進屋裏。用刀子割開小鹿的身子,割掉一條腿來,放在木墩上麵,轉身把剩下的部分送到門外:這些狼應該還沒有吃一點食物,這應該是狼的晚餐吧。怪不得剛才幾頭狼不在這裏,原來是出去捕食去了。

    燕少宇點起火,用一根木棍穿著鹿腿,烤起來。一會兒,屋裏就彌漫著濃濃的肉香。鹿肉裏麵的油浸出來,滴在火裏,發出“吱吱啦啦”的聲音。這種聲音,現在成為世界上最動聽的天堂音樂了。

    聞著這濃鬱的肉香,聽著美妙的“仙樂”,他們兩個的肚子自然又唱起空城計來。

    待烤熟之後,燕少宇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塑料包,裏麵是一點鹽巴。撮了一點均勻的灑上一點,撕了一塊遞給燕淩雲。

    燕淩雲早已饞涎欲滴了,接過烤熟的鹿腿,翻來覆去的看過來看過去。

    “看什麽呢?沒有蒙汗藥,盡管放心吃!”燕少宇好笑的看著她。

    “不,我看看它的體積,能撐起我的胃多大,幾口可以吃完!”說罷,燕淩雲把肉塞進大張著的嘴裏,很沒有淑女風度的大嚼起來。

    頓時吃得滿嘴流油,牙縫裏塞滿了細細的肉筋,看著燕少宇沒吃,停下來咀嚼了幾下,驚奇的問:“哥哥,你怎麽不吃?”

    “嗬嗬,我在欣賞你的優美的吃相呢!突然想起了一個叫七把叉的人,你倒有他的風采呢!”燕少宇看著燕淩雲一手拿著鹿肉,一手抹了把嘴唇,吃態狼狽,憨態可掬,不由笑了。

    “什麽七把叉?他是誰?跟我有什麽關係?”燕淩雲一臉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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