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高揚和勃列日涅夫默默點頭,說的沒錯。中國現在有五億多人口,將近六億,他們在人口方麵確實具有天然的優勢。“戰爭已經結束了,但我們很多百姓的生活還停留在戰爭時代,這是不對的。”米高揚補充道:“長久下去,老百姓們會不滿的。”


    勃列日涅夫看著商品名錄,好一會兒後問外交官:“你去中國,中國人的態度是怎樣的?”外交官毫不猶豫地迴答道:“恭順和謙遜。雖然他們有了邱小姐,但他們很清楚社會主義陣營中誰才是老大哥。他們願意成為社會主義陣營的食堂和裁縫鋪。”


    勃列日涅夫放下名錄,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辦吧。中國人願意成為社會主義陣營的食堂和裁縫鋪,這是一件好事。蘇聯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業上。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他們願意做,那就讓他們做吧。”


    於是在克裏姆林宮的小會中,蘇聯幾位領導人已經把中國的定位給定下來了——就是社會主義陣營的食堂和裁縫鋪,是社會主義陣營的後勤管理處和輕工業生產處。這對蘇聯來說是好事,中國這個國家如此龐大,人口如此之多。如果他們也要和自己爭奪老大的地位,那就麻煩了。但從外交官帶來的這份商品名錄來看,中國似乎放棄了對這個地位的爭奪。因為這些輕工業僅僅是研究和生產就會消耗掉中國所有的科學家和技術人員了吧。他們要這樣發展輕工業,誰去研究高科技和重工業呢?到時候多半還是要依靠蘇聯的扶持。


    蘇聯高層領導自認為聰明能幹,他們都不相信中國人能雙麵兼顧,一邊搞重工業高科技,一邊還有餘力研究這麽多輕工業項目。他們哪裏來的那麽多科學家和技術人員呢?在蘇聯高層看來,中國人送來的這份商品名錄,其實是某種程度上的示弱,是他們表示“重工業和高科技還是聽老大哥”的一種姿態。重工業設備可以賣給中國,但技術還是掌握在蘇聯手裏嘛。隻要能掌握關鍵技術,就不怕中國鬧事。甚至把輕工業放手給中國做,還能減輕蘇聯的負擔。


    所以在進一步的商討中,蘇聯高層全票通過了中國要在蘇聯搞輕工業預售眾籌的計劃。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讓中國人馬上把這些東西搞出來,最好明天就能看到成果。蘇聯人的算盤打得很好,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中國的重工業技術和高科技技術也許並不需要依靠他們支援。中國掌握的理論資料比蘇聯還要多。中國現在缺的是重工業設備,而不是理論上的指導。這個時空中的新中國注定是要給很多人驚喜的。


    而在香港,碼頭力工阿星也迎來了人生重要的轉折。香港九龍一處碼頭內,雷月星(阿星)與一眾年輕人赤膊著上身,手捏三根香站著。在他們的正對麵,一尊栩栩如生的關羽武聖大帝像持刀而立,鳳目微閉。武聖大帝像前,三根粗大的香柱立於香爐內。香爐前,一名中年男人捏香對大帝像拜三拜後上香,隨即轉頭看著這群年輕後生。


    “自入我洪門之後,爾等即是我兄弟姊妹。爾妻是吾嫂,爾父母是吾父母。爾子侄即吾子侄。如果不尊此例,不念此情,即為背誓,五雷誅滅!”麵方嘴大、一臉兇相的男子對著雷月星等年輕後生大聲道,“今日爾等入我洪門大口生門下,既全為我兄弟。背下洪門三十六條誓,入我洪門不得背叛!”


    雷月星(阿星)跟著眾人一起背誦著入洪門的三十六條誓言,背完誓言後,再以三柱香在胸口燙出疤痕,示為禮成。成為了洪門子弟。雷月星終究是入了黑社會這條路,沒辦法。因為現在的香港如果不入幫會,你連賣水果都賣不了。都是碼頭做力工,入了幫會的就少繳每日的孝敬,也不用被黑警盤剝。因為黑警的規費由幫會統一繳納了。在完成了入會儀式後,雷月星成為了紅九的手下。


    大口生是九龍半島的老大,他來主持儀式,但想要成為他的門生沒那麽容易。紅九是他的門生,已經掌管一個碼頭的生意了。現如今的香港,已經開始日益繁華。碼頭的進出貿易也越加頻繁。尤其是婁氏家族公司在香港的業務似乎是越來越大了。他們每個月都有很多船貨進進出出。雷月星所在的港口就是公司的進出口港口。同時在這個碼頭旁邊,還有一個英國軍營。向英國軍營供應新鮮菜肉瓜果的生意也是被洪門給攬下來的。


    雷月星站在碼頭邊上,看著旁邊的英國軍營,他看了許久,還有停靠在碼頭邊上的英國戰艦。他眉頭微微皺起。“少看那邊。”老大紅九是個嚴肅且不善言辭的男人,他把雷月星一把拉了過來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跟我混了。做事要機靈點,該你們狠的地方,你們要狠,不該你們狠的地方,你們記得都要和軟腳蟹一樣!”


    “老大,什麽叫不該狠的地方啊?警察嗎?”雷月星問道。


    “警察?警察不用靠我們開飯的嗎?!給他們麵子,他們是警察是大哥,不給麵子把他們軍裝一扒丟到大嶼山去,他們是個死鬼!你們記清楚了,在香港什麽人都可以惹,唯獨洋人不能惹。洋人說什麽是什麽,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紅九深諳在香港的生存之道,“今天晚上大家都別睡了。我請你們吃宵夜,吃完了連夜給我去幹活。”


    “老大,幹什麽活啊?”有人問道。


    “去羅湖,從內地走私東西!”陳氏公司旗下的卡車隊隊長小孫正坐在街邊的碟頭飯小攤上,吃著一碗紅燒豆腐的碟頭飯。剛剛入會,等著晚上去幹活的雷月星看著已經坐滿了的小攤,他看似不經意地走到小孫麵前說道:“老兄,拚個桌不介意吧。”


    小孫笑著搖搖頭:“沒人,坐吧。”


    “老板,一份油菜香菇飯!”雷月星看著周圍並沒有人注意自己,他低聲說道:“我進了洪門了,跟紅九。就在英國軍營旁邊。”


    小孫似乎沒有聽到雷月星再說什麽,他還在自顧自地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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