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喬鬆帶著滿腔怒火去找夫子告狀。


    “老師,他們,他們竟這樣侮辱我,您可要為學生做主啊!”


    他麵色委屈,將一個寒門學子的無助和憤慨表現得淋漓盡致。


    “喬鬆,此事是有人害你名聲。”


    背對華喬鬆的夫子開口,他站在窗邊,望著外麵。


    不見長相,光是這挺直的姿態,就透出不俗的風範。


    華喬鬆跪下,低著頭:“老師,您說我要學會忍,學生一忍再忍。”


    “可是他們太過分了!平時在書院裏為難,學生可以不計較,不放在心上。”


    “但這件事關乎學生名聲,學生已經是秀才,這樣下去,學生以後怎麽往上走?”


    華僑鬆滿麵憤恨:“老師,學生不能再忍了。”


    “不,你還得忍,不過你放心,此事我會幫你解決,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你專心讀書。”


    “喬鬆,清平太小,嶺南貧苦,不是好地方。你需往上看,往上走……”


    華喬鬆恭恭敬敬聽著教誨。


    ……


    穆家。


    消息流傳出來時,穆良才首先將穆文博打一頓。


    接著去封鎖消息。


    但是,他居然連背後之人是誰都沒查出來。


    桃色消息就像是春天的雜草,很快長滿,幾乎整個清平縣的人都知道了。


    縣城太小,人太無聊。


    八卦太勁爆。


    穆良才根本阻止不了。


    為了穆家的名聲,他對外宣稱,將穆文博送去鄉下。


    穆家有人歡喜有人愁。


    愁的是穆文博母子,不開心的也是穆文博母子。


    歡喜的是穆經藝和穆家大夫人。


    穆經藝不戰而勝。


    這一局,不用他出手,就將穆文博擠走了。


    穆良才也特意吩咐人傳出消息,人人都知道穆文博被送走了。


    穆家也能自欺欺人,隻要當事人不在,那這件事就和穆家沒有多大的關係。


    穆良才一生經商,好不容易把穆家壯大,怎麽會讓穆文博壞了他的名聲?


    他在清平縣還是一個大善人的形象。


    他樂善好施,這點不能因穆文博被改變。


    關乎沈馨菡與華喬鬆的事情,穆良才也去查了。


    確有此事。


    所以,他兒子穆文博和沈縣令搶男人是真的!


    穆文博喜歡男人?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縣令。


    清平縣的父母官,他穆家得罪不起。


    穆良才帶著穆經藝,備上厚禮,去向沈縣令賠罪。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一個不想得罪人,一個想做麵子。


    穆良才出了錢。


    這事就到此為止。


    穆良才不知道後續,他也不關心,反正他送走了穆文博。


    穆家和沈家不再有衝突。


    隻有沈家人知道,當天,穆家老爺走後,沈馨菡被禁足了。


    ……


    一處小院內,詹星宇聽著於譚打聽來的消息,他心情很不錯。


    “少爺,穆文博被送走,但不是送去鄉下,而是送去了嶺南府!”


    於譚對穆良才的態度表示懷疑。


    “那穆老爺是在保護穆文博!”


    “還有,沈家小姐被禁足,沈縣令發了很大的火,暫時不允許她和華喬鬆來往。”


    詹星宇翹著腿,慢慢喝茶,也有些不可思議:“穆文博這樣的廢物,穆良才居然還要保護?”


    穆經藝不是強多了嗎?


    於譚也很疑惑:“是啊,開始咱們做生意,就是他和沈家聯手,讓咱們經營慘淡。”


    “少爺,或許穆老爺隻是想保護兒子?”


    再怎麽說,穆文博也是穆良才的兒子。


    雖然是私生子。


    但穆良才隻有兩個兒子。


    偌大的家業,還是要謹慎挑選繼承人的。


    “少爺,咱們最開始放出消息,後麵還有兩股勢力推動,這個小的查不出來。”


    “但小的懷疑,其中一股勢力是穆家大少爺!”


    詹星宇摩挲著茶杯。


    穆經藝插手毋庸置疑。


    但另外的人,是誰?


    詹星宇想了想,覺得腦子疼。


    他都是按照鄭靜姝說的來做。


    鄭靜姝也猜到了穆經藝會推波助瀾。


    這是在他們意料之中。


    清平縣就這麽小,怎麽還有別的勢力?


    他為何不知道?


    詹星宇放下茶杯,撐著頭:“小地方的人也詭計多端!”


    於譚:“……”


    說是這樣說,但事情是他們先鬧出來的。


    詹星宇拍一下桌子:“不想了,想也想不通!”


    他不聰明,本來就不擅長這種事。


    於譚:“……”


    少爺這樣,怪不得老爺他們不放心。


    詹星宇繼續慢悠悠地喝茶:“這個好消息得告訴鄭姐姐,她聽了一定會高興。”


    “對了,華喬鬆呢?他在書院裏怎麽樣?”


    於譚匯報:“他被孤立了,大家都要名聲,不肯與他來往。”


    “一些人聯合對付他,被夫子發現,重重懲罰了。不過他好像也不太受影響,依舊在書院讀書,準備秋闈。”


    “少爺,那位夫子,就是戚修德!”


    於譚說到這裏憤憤不平:“當初他處事不公,冤枉了您,現在卻做起了好人,替華喬鬆這個偽君子說話!”


    詹星宇不在意:“說不定他私下裏養著華喬鬆呢?”


    “他也是一個偽君子,兩個偽君子湊在一起,能做出什麽好事?”


    不是他不想在江南書院讀書。


    是江南書院配不上他!


    哼!


    詹星宇靈光一閃:“你過來!”


    “你去,再添一把火,說華喬鬆是戚修德養的,兩人是那種關係……”


    於譚眼都亮了,連連點頭。


    很快,清平縣更勁爆的消息又來了。


    夫子包養學生的消息傳的滿城飛。


    ……


    綠蘿村。


    關於陳興生等人的判決下來了。


    陳興生,陳元明,李石等人被流放。


    流放崖州。


    李安康來蕭家告知鄭靜姝和蕭容時這個好消息。


    “以後不用擔心陳家作亂了,他們有好日子過,是他們自己不珍惜,怪不得別人。”


    陳家人不值得同情。


    陳小玉在家裏鬧了幾次,讓李安康越發厭惡陳家人。


    為了弟弟李安財,他才忍了下來。


    這年頭,娶個媳婦不容易。


    而李安財和陳小玉還有了兒女。


    孩子不能沒有親爹娘。


    這個真是好消息。


    鄭靜姝高高興興送走李安康。


    崖州,比嶺南更遠的存在。


    嶺南也是一個流放之地,但崖州更遠,更遠離政治中心。


    “流放,便宜他們了。”


    蕭容時覺得,這些人該死。


    活著是禍害。


    鄭靜姝關上門,說道:“崖州很遠,他們不一定有命到那裏。”


    “隻要不在村裏作亂,咱們就不用管。”


    蕭容時對上她明亮的雙眸,突然忘記了想說什麽。


    他要手什麽來著?


    鄭靜姝明白他的心情,她拍拍他的肩膀:“來日方長,咱們不急。”


    蕭容時看著她往裏走。


    突然也笑了。


    是的,來日方長。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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