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章 黛玉受欺……


    在一個靜謐的午後,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縫隙灑在書房的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不規則的光影。陳星正坐在書房的書桌前,手中捧著那本早已被翻閱得有些破舊的《紅樓夢》,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滿是思索。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書頁,似乎想要從那泛黃的紙張中探尋出隱藏的奧秘。


    陳星一邊看著書中的文字,一邊在心中暗自琢磨:這《紅樓夢》裏,作者筆下的林黛玉宛如一朵嬌弱卻又帶著獨特氣質的花,生活在大觀園這個看似繁華熱鬧的世界裏。書中明明沒有詳細描寫黛玉受到過什麽明顯的苛待,可她卻在詩中寫下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這樣讓人讀來滿是淒涼之感的句子,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林黛玉這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陳星心中那平靜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每當讀到這句詩,總讓人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勾勒出這樣一幅畫麵:柔弱的黛玉在大觀園那深深的庭院中,形單影隻地承受著周圍明槍暗箭的攻擊,仿佛置身於一個冰冷殘酷的戰場,孤立無援。那“風刀霜劍”仿佛化作了一道道無形的利刃,無情地割著她那敏感而脆弱的心。


    帶著滿心的疑惑,陳星決定再次深入《紅樓夢》的字裏行間,想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解開心中的謎團。他全神貫注地翻閱著,眼睛緊緊地盯著每一個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時光在他專注的閱讀中悄然流逝,書房裏安靜得隻能聽到他輕輕的翻書聲和偶爾的喃喃自語。


    然而,當他翻遍了整本書,除了周瑞家的送宮花時故意最後送她這麽一件小事外,似乎並沒有看到誰當麵欺負過林黛玉。周瑞家的那次送宮花,看似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於心思細膩如林黛玉的人來說,卻可能如同一根刺,深深地紮進了她的心裏。陳星仿佛能看到當時黛玉那微微皺起的眉頭,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悅和委屈。可僅僅這一件事,真的能讓她發出“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感慨嗎?陳星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解開,反而變得更加濃烈了,他感覺自己就像陷入了一個錯綜複雜的迷宮,找不到出口。


    他放下手中的書,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試圖從書中的情節和人物關係中理出一條清晰的線索…… 。


    但當我們靜下心來細細琢磨,會發現黛玉所承受的苦,就如同隱藏在暗處的利刃,全藏在那些“看不見的刀”裏——就拿一碗看似平常的燕窩粥來說吧。


    在那看似繁華的賈府之中,黛玉雖有著千金小姐的身份,可內心的敏感與寄人籬下的處境,讓她的每一個念頭都充滿了糾結。她想吃燕窩,這不過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口腹之欲罷了,可她卻始終不敢輕易開口。在她的心裏,總是擔憂著下人們會嫌她“多事”。那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背後卻是黛玉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無盡的自我克製。她害怕自己的一點小要求,會成為下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會讓自己本就不那麽穩固的地位變得更加尷尬。


    這可不是所謂的矯情。在古代,燕窩那可是個金貴又麻煩的物件。且不說它本身價值不菲,單是製作過程就繁瑣至極。泡發燕窩,需要精準地掌握時間和水溫,稍有不慎,燕窩就會失去那軟糯的口感;挑毛更是個細致活,那些細小的絨毛隱藏在燕窩的絲絲縷縷之間,非得聚精會神、眼明手快才能將其一一挑出;慢燉則是一場漫長的等待,需要小火慢熬,讓燕窩的營養和膠質充分釋放出來。這一係列的工序,得讓丫鬟淩晨三點就起床開始折騰,幾個小時下來,丫鬟們累得腰酸背痛不說,還得時刻留意著火候和時間。


    賈府表麵上是個規矩森嚴的大家族,可實際上,下人們的心思卻頗為複雜。那些賈府的下人,連王熙鳳這樣厲害的人物都敢在背後使絆子,更何況是一個“外來的”林姑娘呢?王熙鳳掌管著賈府的大小事務,手段狠辣,可即便如此,下人們也會趁著她不注意,耍些小聰明,占些小便宜。而黛玉呢,她無父無母,孤身一人來到賈府,雖有賈母的疼愛,但在那些下人的眼裏,她終究是個外人。


    黛玉的丫鬟紫鵑,那可是個貼心至極的人兒。她深知黛玉的喜好和難處,總是想盡辦法去滿足黛玉的需求。可即便紫鵑再盡心盡力,也架不住大廚房的婆子們甩臉子。有一次,紫鵑去廚房說黛玉想吃燕窩粥,那婆子立刻就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道:“真當自己是主子了?天天要這要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紫鵑聽了,心裏又氣又急,可又不敢發作,隻能默默地忍了下來。迴到屋裏,紫鵑看著黛玉那蒼白的麵容,心裏滿是心疼,卻又無能為力。


    更紮心的是,黛玉連自己買燕窩的渠道都沒有。在賈府裏,每個人的經濟狀況和行動自由都受到一定的限製。探春想吃油鹽炒枸杞芽兒,她可以大大方方地掏出五百錢讓廚房開小灶。探春是賈府的正經主子,她有自己的月例銀子,也有一定的自主權。她的要求,廚房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能將那道美味的菜肴送到她的麵前。可黛玉呢?她雖然也生活在賈府這個大家庭中,但她的處境卻截然不同。她連出門買個糖都要看人臉色,每次想要買點什麽東西,都得先考慮一番會不會給別人添麻煩。“寄人籬下”這四個字,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硬生生把她逼成了一個“不敢提要求的懂事小孩”。她隻能把自己的喜好和需求深深地藏在心底,用微笑和沉默來掩蓋內心的苦澀。


    賈母把黛玉當心肝肉,這是黛玉在賈府唯一的依靠和溫暖。賈母對黛玉的偏愛,在賈府裏是眾人皆知的。她會親自過問黛玉的衣食住行,會在眾人麵前維護黛玉的尊嚴。可這份偏愛卻成了一把雙刃劍。一方麵,它讓黛玉在賈府有了一定的地位和保護;另一方麵,也引來了其他人的嫉妒和不滿。那些府中的丫鬟婆子們,表麵上對黛玉恭恭敬敬,可背地裏卻總是說些風涼話。她們嫉妒黛玉得到了賈母的寵愛,覺得她不應該如此特殊。而黛玉呢,她雖然享受著賈母的疼愛,但也深知這份疼愛並不能讓她真正地融入這個大家庭。她在賈母的庇護下,小心翼翼地生活著,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因為自己的一點小差錯,而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暖。


    在那榮國府裏,老太太向來對黛玉疼愛有加,時常會在私下裏偷偷貼補黛玉一些錢,生怕這外孫女手頭拮據。老太太覺得黛玉自幼父母雙亡,孤身一人寄人籬下,多給些錢財也是能讓她生活得更舒心些。然而,這原本充滿溫情的舉動,卻在丫鬟們的嘴中變了味。那些丫鬟們平日裏就愛嚼舌根,仗著在這府裏待久了,對府中的大小事務都愛評頭論足。她們私下裏交頭接耳,很快就把老太太貼補黛玉錢的事傳成了“林姑娘拿賈家的錢充大方”。這謠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府裏迅速傳開。


    趙姨娘之流聽聞了這個傳言,頓時氣得咬牙切齒。趙姨娘本就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在賈府中雖有個名分,卻始終不得勢,心中滿是怨恨和不甘。她覺得老太太的私房錢本就該是她們這一房的,憑什麽要給一個外姓的林姑娘。她在自己屋裏,一邊跺腳一邊罵罵咧咧:“老太太的私房錢本該是我們的!那林丫頭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憑什麽能得老太太這般疼愛,拿老太太的錢去裝闊氣!”她越想越氣,隻恨不得能立刻衝到黛玉麵前,把她狠狠羞辱一番。


    因為這無端的謠言,黛玉的日子變得越發艱難。就說喝燕窩這事吧,本是為了調養身子,可在那些心懷惡意的人眼裏,卻成了十惡不赦的罪過。黛玉喝口燕窩都仿佛像是“搶了別人的飯碗”。下人們表麵上對黛玉恭敬有加,見了麵總是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好,可背地裏卻把她的敏感脆弱當成笑話來談論。那些婆子、丫鬟們圍坐在角落裏,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小聲地嘲笑道:“到底是外姓人,裝什麽嬌貴?咱們府裏這麽多人,也沒見誰像她這樣天天喝燕窩補身子的。”她們的話語中滿是輕蔑和不屑,仿佛黛玉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


    連王夫人對黛玉也是懶得掩飾自己的冷淡。王夫人身為賈府的當家主母,掌管著府中的大小事務,向來以端莊嚴肅示人。她本就對黛玉那一身的才情和嬌弱的氣質有些看不慣,再加上聽到了那些關於黛玉的閑言碎語,心中對黛玉更是沒了好感。黛玉換迴王太醫的藥,這麽大的事情,她這個當家主母竟毫不知情。要知道,王夫人可是黛玉的親姨媽啊,親姨媽尚且如此冷漠,更何況底下那些見風使舵的婆子們呢。那些婆子們平日裏就善於察言觀色,看到王夫人對黛玉如此冷淡,便也跟著有樣學樣。在給黛玉送東西的時候,總是愛答不理的,有時候還故意拖延時間,把該送的東西晚送好幾個時辰。


    可誰能想到,黛玉曾經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在黛玉父母在世的時候,她可是巡鹽禦史家的獨生女。林家本就是書香門第,家底豐厚,林如海身為巡鹽禦史,更是權高位重。父母對黛玉寵愛有加,請了名師專門教她琴棋書畫。黛玉聰慧過人,在名師的教導下,琴藝、書法、繪畫、詩詞無一不精。那時候的黛玉,生活無憂無慮,身邊圍繞著的都是讚美和羨慕的目光。就連她的母親賈敏,也曾驕傲地說過“外祖家不如我們”。那時的黛玉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寄人籬下,遭受這般的冷眼和嘲諷。


    可剛踏入那如華麗牢籠般的賈府,她瞬間就淪為了“戶口本上沒名字的透明人”,仿佛是被一陣無情的風,吹散在了這繁華卻又冰冷的府邸角落。瞧那史湘雲,被寶玉氣得梨花帶雨時,能如一隻自由的鳥兒般,瀟灑地甩手飛迴叔叔家;而黛玉呢,被晴雯拒於怡紅院外,隻能像一隻被折了翅膀的蝴蝶,噙著淚暗自悲歎:“我連摔門迴家的資格都沒有啊!”


    最具諷刺意味的是,賈母為寶琴說親時,那積極勁兒就像春天裏爭著綻放的花朵,熱情四溢;可對黛玉的婚事,卻如一隻裝睡的貓,死活不肯睜眼,裝聾作啞到了極致。


    明明全府上下都心照不宣,默認“寶黛是一對”,好似他們是那夜空中本該交相輝映的兩顆星星。然而,當寶玉相看姑娘時,黛玉卻連“備胎”都算不上——畢竟,哪個豪門會願意迎娶一個如無根浮萍般,無父無母、嫁妝成謎的孤女呢?


    賈府的勢利眼,猶如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是何等的可怕!


    黛玉初來乍到時,那周瑞家的送宮花,竟把她排在最後,仿佛她是一件無人問津的滯銷貨物;李嬤嬤攔著寶玉喝酒,話裏話外像一把把帶刺的箭,諷刺她“帶壞爺們”。


    等到黛玉父親去世,這些人更是連表麵的偽裝都懶得做了,就像撕下了那層虛偽的麵具,露出了醜惡的嘴臉。他們心裏想著:“沒爹沒錢的姑娘,欺負了又能怎樣?”


    最狠的一刀,宛如一道冰冷的閃電,來自紫鵑。


    她一句“要迴蘇州去”,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試出了寶玉的癡心,卻也讓賈母當場落淚。老太太哭的並非是寶黛情深,而是如同一個遲暮的戰士,發現自己老了,再也護不住外孫女了:“我能給她錦衣玉食,卻堵不住那如潮水般的悠悠眾口啊!”


    黛玉的悲劇,從她踏進賈府的那一刻起,就如同一出早已寫好劇本的戲,注定了結局。


    若林如海還在世,她會是那個帶著萬貫家財,如一位尊貴的公主般嫁進榮國府的巡鹽禦史千金。那時,王夫人即便滿心不滿,也隻能像一個戴著假麵具的小醜,笑著迎親。


    可命運就像一個調皮又殘忍的孩子,偏偏讓她成了“吃穿用度全靠施舍”的孤女,連燕窩都要靠寶釵接濟——這對於心高氣傲的黛玉來說,比挨一記響亮的耳光還要疼,疼到了骨子裏。


    黛玉所遭遇的“風刀霜劍”,從來不是某個人手持利刃,像一頭兇猛的野獸般追殺她。


    而是全府上下,用那如鷹隼般打量貨物的眼神、陰陽怪氣如毒舌般的閑話、看似“無心”實則如寒冰般的怠慢,一點點把她逼到了牆角,讓她無處可逃。


    這就如同現代職場裏,新來的實習生明明沒做錯任何事,卻因為“領導偏愛”,被同事像驅趕一隻闖入領地的小鳥般孤立——殺人何須見血?軟刀子磨人,才是最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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