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道士決絕的模樣,薑塵還是有些感動,因為此地除了他們兩人再無其他人,再看老道士的話,奄奄一息的模樣,恐怕連來人一招都擋不住。


    他一死,自己一個煉氣期的低階修士又如何能在來人的手中逃得掉呢,想都不用想,薑塵收迴了裝著千年靈乳的小玉瓶,又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個相似的玉瓶,再度遞給了老道士。


    老道士見狀,正疑惑地看著薑塵,奇怪他之前已經拒絕過的靈乳薑塵又為何又再度拿一個一樣的玉瓶給自己,準備抬手拒絕之時,剛剛接觸到瓶口的手竟然停了下來,嘴巴竟然睜得老大,滿臉不解地看向手中的玉瓶。


    輕撥瓶蓋,玉瓶被打開之後,隻見其中輕煙散發,那是濃鬱到極致的靈力散溢出來,老道士鼻子一吸,往嘴裏快速地滴了兩滴,轉過頭看向一旁的薑塵。


    見老道士看向自己,薑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解釋道:“前輩,此時晚輩可以依靠的隻有你了,我這些家底用得值不值,就全看你了!”


    雖然不解薑塵一個煉氣期的小子為何可以拿出能令修行界都視之為珍寶的萬年靈乳,但大敵當前,老道士顧不得去問,他依靠萬年靈乳快速地修補了自己的傷勢同時恢複自己體內的法力。


    可斬妖劍一擊不僅被抽幹了全身法力,還透支了壽元使得全身經脈盡碎,傷勢之重,完全靠著一口氣吊著,之前雖然有了薑塵的兩滴千年靈乳,但也隻是讓自己多了兩道靈力緩解些傷勢罷了。


    如今再有兩滴萬年靈乳吸收進身體,周身激蕩起了龐大的法力,在一瞬間,自己身上的經脈受損較輕的都在法力的滋潤下恢複了不少,但僅憑靈乳的功效還不足以瞬間讓傷勢完全好。


    若是能夠瞬間恢複如此重的傷的話,這萬年靈乳隻怕價值會變得更加高,成為無價之寶也無可能,不過此時在老道士的眼中,萬年靈乳已經是極其難得的寶物了。


    眼見老道士周身散發出極其強大的靈壓,一時令薑塵有些痛苦,不過老道士越強,便代表著自己暫時還算安全,不至於被來人斬殺。


    不過就在一瞬間,老道士體內竟然如同一個泄氣的皮球,那陣龐大的靈壓突然消失無蹤,這令薑塵大感奇怪。


    看著他臉色雖然稍顯紅潤,可一頭的白發依舊沒有任何改變,身上如同一根枯木一般,毫無半點生機,隨後手指著老道士的胸口擔憂地說道:“前輩,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會這樣?”


    老道士連連擺手,咳嗽了兩聲說道:“我身體虧損極其嚴重,萬年靈乳隻能勉強壓製傷勢,恐怕敵不過來人,你先離開此地,我先擋住此人片刻,再設法離開,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薑塵身上還關乎斬妖劍的下落,方才他一多半靈力都被斬妖劍吸收,所以日後要尋迴斬妖劍還需要借助薑塵身上的法力,老道士自然不可能讓薑塵死在此地。


    好在有靈乳龐大的靈力暫時支撐,想要擋住來人還是有可能的,從方才那道劍光來看,此人應該在道胎境初期,還算能夠應付。


    老道士雖然身受重傷,但畢竟身為元嬰後期的大修士,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來人果然是道胎境初期的實力,正是被血泣派來追蹤的伏龍,此人身著金甲,與那日薑塵所見的黎山幾乎一樣的打扮。


    伏龍剛一落地,便露出輕蔑的神色,冷笑道:“樸塵老道,你三山道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若不是念及你們乃是帝統宗門,又有鎮守三山妖界的職責,不然大王早派兵滅了你們。如今既然敢埋伏意圖殺害血泣天王,今日若不將你正法,我大商威嚴何在?”


    聽了伏龍的威脅,老道士不以為意,反而高聲說道:“你是何人?莫不是和血泣有仇,竟然派你前來送死。”


    話音剛落,老道士氣勢大盛,強大的神識朝著伏龍壓去,武道修士神識乃是弱點,比不過煉氣士,此時老道士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竟然占了先機,將伏龍壓倒在地,隨後朝著薑塵使了個眼色。


    薑塵瞬間秒懂,祭出青玉舟,快速逃離此地,他此刻全身心隻有感覺逃,不然以他煉氣期的實力,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在這裏反而會變成老道士的累贅,所以在老道士向自己使了個眼色之後,自己便立馬做出反應。


    眼見薑塵懂得了自己的意思,老道士輕舒了一口氣,總算可以專心對敵。


    伏龍被樸塵老道的神識瞬間壓製,元嬰後期的龐大神識突然壓向自己,如同天塌地陷的感覺瞬間作用在自己身上,還未來得及防禦,就覺得一陣神魂刺痛傳來,不禁令伏龍高聲痛唿。


    周身強悍的氣血帶動著靈氣不停地掙紮,似乎要讓自己從這神識靈壓之中逃離出來。


    氣勁迸發之際,震得無數的山石樹木紛紛落下,一瞬間,伏龍氣海之中一道光芒乍現,那是他的血竅散出的光芒,血竅之中冒出一個與他一樣的小人,臉上亦是痛苦的表情,在下一刻,小人之上傳來極為驚人的氣血之力,形成一道氣勁洞穿了虛空飛速地朝著老道士而來。


    電光火石之間,老道士輕拍了儲物袋,喚出那枚如意,一道神光射出,抵消了小人發出的那道氣勁。


    伏龍趁此機會,驅退了老道士的神識,將小人快速收迴自己體內,緩了緩腦海的疼痛,雙眼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老道士。


    一擊之下,兩人之間的試探結束,老道士撫須一笑,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誇讚道:“不愧是能夠被血泣派出來的人,以你初入道胎境修為就敢使用道胎禦法,就衝這個膽子老道願意記下你的名字!”


    被老道士方才神識一擊驚住了的伏龍聽到此話,一時不敢率先攻擊,出發之前天王曾言此人施展了斬妖劍,此時應該身受重傷才對,不可能還有餘力抵擋自己,難道是故作堅強在為剛才那小子逃跑拖延時間。


    不過畢竟對麵乃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伏龍自己也不敢貿然出手,若其真有後手,不是故布疑陣自己豈不吃虧,當下見老道士對自己投來誇讚之語,開口迴應道:“在下伏龍,乃有伏氏之主,我王親封鹿台二十八將之一。”


    聽到有伏氏之名,老道士微微一怔,歎息道:“你既為有伏氏之主,為何助商王荼毒生靈,獻祭稷國無數人口。”


    至於那鹿台二十八將,乃是商王所鑄的一所高台,其間寶物,資源無數統統都被封藏在了此地,為了保證鹿台的安全,商王親封了二十八位將領,共同守衛鹿台,這二十八位將領都是出身上古大族,每一位都是道胎境的修為,乃是商王親信中的親信。


    聽到老道士的話,伏龍冷笑了聲,看了看老道士打趣道:“好了,老道士,說道荼毒生靈,你方才斬妖劍之下,人畜不留,桑城數十萬百姓都已成了你劍下亡魂,有何臉麵與我說這些,至於我有伏氏乃上古大族,曆來輔佐人族共主,如今大商仍占據了天下共主之位,不輔佐大商,難道要投靠那與異族結合的周國嗎!”


    伏龍一席話充滿了對周國的仇恨,因為周國實力雖然在不斷擴張中變得強大,但就是為了變得強大,周國海納百川,使得周國境內宗門林立,門派繁雜,甚至還有異族融入其中,連周王族之中,甚至有與異族通婚者,其間種種作風,都叫位於中土的各個上古氏族都看不起周國,紛紛稱唿其為野蠻之國。


    這番話頓時叫老道士一時噎住,隨後伏龍繼續說道:“你三山道以鎮壓妖界為己任,為何私自出世相助周國,如今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祭出斬妖劍,若妖界有變,你三山道將淪為整個人族的罪人。”


    “夠了!你我立場不同,三山道為人族奉獻萬年,如今也是該取迴利息的時候,大商占據共主之位多時,貪婪無度,該是時候讓出中土靈秀之地了。”


    老道士麵色一凝,正色看著伏龍。


    兩人都在醞釀著下一招,伏龍因為忌憚老道士還保留著實力不敢率先出手,而老道士則是外強內幹不敢再動手,他體內若不是有靈乳支撐,隻怕此時就得馬上躺下,他正在計算薑塵的速度,隻要讓薑塵逃出數百裏之外,伏龍想要搜索到他的幾率就會降低很多。


    而自己則能夠憑借最後一滴靈乳快速逃離此地。


    接下來兩人憑借氣勢硬是僵持了半個時辰,伏龍擔心夜長夢多找不迴斬妖劍,所以率先動手,畢竟血泣天王給他的目標第一便是拿迴斬妖劍,這乃是人族至寶,自然排在第一。


    眼前的老道士與方才逃掉的那小子,二人之中肯定有一人身上藏著斬妖劍,此時眼看耽誤時間比較長了,伏龍手中頓時出現一把淡金色長劍,劍身極為簡單,隻有幾道簡易的雕痕,可長劍在伏龍手中,一瞬間便變換為六把一模一樣的淡金色寶劍,攜帶著鋒利的氣勁以多種角度射向老道士。


    見伏龍一擊來勢洶洶,老道士手上印訣快速變換,高聲喝道:“天羅地網!”


    隨後空中突然陣陣靈力變化為一條條鎖鏈,在一刹那結合為一張大網,將來襲的六柄寶劍統統捆縛在其中。


    伏龍見自己試探一擊被老道士輕而易舉拿捏住了,隨後金甲之內突然閃出陣陣藍光,雙手忽然藍光大作,手中兩道藍光甩出,老道士忽然麵上一緊,連忙瞬移後退了數丈,兩道藍光接觸到靈氣大網,瞬間就將大網撕裂開來。


    老道士後退之際,看著自己的天羅地網被其兩道藍光輕鬆撕裂,驚唿了一聲:“好一招天星拳意,有伏氏不愧是傳承自上古的大族,底蘊卻是不同反響,再接老道一招!”


    隨後隻見老道士往嘴裏倒了最後一滴靈乳,手中突然出現的黑白兩色瞬間環繞周身,在其胸口前浮現一個太極圓盤,陰陽兩種力量不斷匯聚在其中,聲勢極為嚇人,伏龍見這一擊,不敢大意,連忙召迴六柄飛劍不停旋轉在自己身前,然後手中藍光不停閃耀,群星之力自空中接引而下,在飛劍之後形成一道屏障。


    為了接老道士這一招,伏龍一連準備了兩道防禦,麵對這樣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他一絲大意都沒有,就連剛才的幾道攻擊都是帶有試探性的,如今見老道士使出全力,自己隻能暗自苦笑硬接這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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