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自己的房間,付遇打開燈,柔和的光線瞬間填滿了整個空間。那光線如水般流淌,驅散了屋內的黑暗。


    付遇走到窗前,伸手將窗簾拉得更緊一些,仿佛想要把外麵的世界嚴嚴實實地與自己隔絕開來。她的動作略顯急促,帶著一絲煩躁。


    付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身體深深陷進柔軟的坐墊裏。


    短暫的失神後,她迅速收拾起心情,深吸一口氣,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然而,她微微顫抖的睫毛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樓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沉穩而熟悉。她心中一動,瞬間警覺起來:“做不完的作業,考不完的試。”


    付硯慢悠悠地靠在門邊,雙手隨意地抱在胸前,微微揚起眉毛,看著癱在沙發上的付遇,“小鬼,這就是你這幾天上學得到的結論?看來你這校園生活過得很‘精彩’嘛。”


    付遇煩躁地翻了個身,沒好氣地說:“你別說話,你這個保送生懂什麽?”


    付硯無奈地笑了笑,直起身走進屋內,在付遇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我怎麽不懂?我也是從你這個階段過來的。重點班壓力大點是正常的,大家都在努力往前衝,你可別這麽快就打退堂鼓。”


    付遇坐起身來,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臂彎裏,悶聲說道:“我怕我到時候墊底。”


    付硯輕輕拍了拍付遇的肩膀,安慰道:“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就好。再說了,你可是你哥在眼皮子底下,親自教導出來的,絕對不可能有墊底的壓力。”


    付硯還是一如既往的自戀加自信,但是付遇又確實不得不承認自己哥哥有實力。


    付遇想起今天沒有做完的物理考卷:“今天物理小測,我後麵好幾題都沒有時間做,聽說我們班物理老師對小測成績不過 80 分的學生請進辦公室喝茶,進辦公室的同學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她還有個外號叫活閻王。”


    付硯認真地看著她,說道:“哪有那麽誇張,慢慢來,一步一個腳印,總會好起來的。”


    付硯深知付遇在家這大半年,自由慣了,一時間還難以適應學校的節奏,看來這次在學校是真的遭受了不小的打擊。“小鬼,別愁眉苦臉啦,下樓吃飯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無奈,但更多的是寵溺。


    說著,付硯伸出手緊緊抓住付遇的衣領,手臂一揚,直接拽著她就往樓下走去。


    付遇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拽弄得一愣,隨即,她反應過來,雙手緊緊抓住衣領,試圖掙脫付硯的“魔爪”,嘴裏不停地大聲吐槽著:“付硯,你別老是拽我衣領,我又不是小貓小狗,我這樣多沒麵子啊!”


    付硯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依舊拽著她往前走,笑著調侃:“你這小鬼,又講究起麵子來了?先放放。”


    就這樣,付遇不情不願地被付硯提到了餐桌旁坐下,她氣鼓鼓地拿起筷子,隨意地扒拉著飯菜,心裏卻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


    “我要打電話,向上級組織反映,你在家對我有嚴重的虐待傾向。”付遇嘟囔著,嘴巴噘得老高。


    付硯邊給她夾菜,邊說道:“小鬼講講道理好不好,你哥這段時間在家又當爹又當媽的照顧你,到頭來換來你這小鬼‘虐待傾向’這麽嚴重的評價,你這話有損你哥名譽。”


    付遇白了付硯一眼,嘴裏嚼著飯菜眼神卻時不時瞟向客廳裏的那個密碼箱。


    她知道付硯明天就要開學了,要去鬱江。


    鬱江離南城遠,離雲城更遠。


    江女士和付先生這段時間工作極為忙碌,基本上沒有在家,隻有付硯在家“死皮賴臉”地和自己待了兩個月。


    可一想到付硯這麽一走,家裏又會像前幾個月一樣冷冷清清,沒有了熟悉的吵鬧聲,沒有了溫暖的陪伴,她的心裏就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


    “這破箱子看著比我還要重,你收拾它倒是挺用心。”付遇嘴裏嚼著飯,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那語氣裏滿是不舍。


    付硯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他知道付遇不是那種會直接表達情感的人,“怎麽?現在舍不得你哥。”


    付遇才不會承認,嘴硬道:“誰舍不得了,我就是覺得,你這一走,到時候,這個家裏就剩我一個人麵對江女士,我要是惹事了,都沒人給我背鍋了。”


    付硯看著嘴硬的付遇,笑了笑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給她夾菜。


    付硯看她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幕,故作隨意道:“對了,這幾天在學校有沒有交朋友?”


    付遇的手一頓,她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付硯,顧禮安也在雲陽並且還跟自己同班。付遇看了一眼密碼箱,心想算了,還是別讓付硯不高興了。


    付遇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說道:“有,是班上的一個女生。”


    付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說顧禮安,也索性當不知道,語氣溫和地說道:“那就好,多交些朋友,心情也會變好。”


    第二天,付遇被樓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她睡眼惺忪地抓過手機一看,才六點半左右。


    她揉了揉眼睛,嘟囔著:“這一大早的,又開始鬧騰了。”


    翻身坐起,穿上拖鞋,拖遝著步子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向院子方向望去。


    隻見付硯正拖著那個沉重的密碼箱,往樓下院子門口走去,他的背影略顯倉促,手中還拎著一個大大的背包。


    付遇的心猛地一緊,立馬清醒,她匆匆跑迴床邊,隨便套了件衣服,就火急火燎衝下樓去。


    付遇快步追上付硯,目光落在付硯手中的密碼箱上,急切地說:“哥,這個重不重,我幫你提一段路。”


    付硯把箱子往身後一拉,笑著說:“不用,你這小身板,別逞強,迴去再睡一會兒。”


    付遇皺著眉頭:“哥,我可以的,就讓我幫你嘛。”


    付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溫柔地說:“在家要乖一點,在學校不要衝動,江女士中午應該就會到雲城。”


    付遇點點頭,一臉不舍:“知道了哥,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付遇送走付硯後,早已經沒有了睡意。


    付遇迴到房間,坐在床上發呆,這一刻仿佛又迴到了那幾個月生病一個人在家的時光,孤獨和無助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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