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笑著問。


    “是啊,這位外國朋友想要買咱們的古董。”


    大金牙笑嗬嗬地說,熱情地揮手讓他們坐下,又說:“幾位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舒星一行人坐在一旁的紅漆長凳上,聽著大金牙和那個外國人討價還價。


    大金牙走到洋人麵前,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看到舒星等人,笑容頓斂,指著他們淡淡地說:“你看,又來了幾位客人。


    要不這樣,你們先迴去想想,考慮好了再來,我這兒有的是買家。”


    翻譯把大金牙的話翻譯一遍,洋人聽了毫不遲疑,立即伸手掏出口袋裏的錢,邊掏邊急促地應答:“行,行,行。”


    大金牙悠悠然反問:“真的可以了?”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洋人不住點頭,急急忙忙地將錢遞給大金牙。


    大金牙接過錢,用手指沾了下唾液,慢條斯理地數了起來。


    這一幕讓胖子和老胡看得傻眼!


    胖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雙眼圓睜,心裏暗暗嘀咕:“就這般輕易把錢賺到了?”


    老胡盡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盡量不表露出來,但那雙緊緊盯著鈔票的眼睛還是泄露了他的喜悅。


    舒星卻表現得異常淡定。


    這些錢對他來說不過是零花錢而已。


    盡管自己手上的兩塊玉石原料質地一般,但畢竟是從古墓出土的老物件,至少也能值幾萬元吧?


    更何況,他背著一個價值連城的黃金麵具,而胖子背包裏裝著的幾件瓷器也都是好東西。


    黃金麵具的價值難以估算,而那些完好無缺的瓷器,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他對古董市場不太熟悉,但知道什麽樣的古董最值錢——瓷器!


    即使工藝稍遜色些,隻要保存完整、曆史悠久、有些典故,依然可以賣到高價。


    大金牙數完了鈔票,把錢攥在手中,輕拍掌心,笑道:“好了,沒問題了,大家都滿意了吧。”


    他那帶著點地方口音的普通話雖然別扭,但勉強能聽懂。


    隨後,他把剛交易來的瓷器連同木箱一起小心翼翼地搬上桌,反複叮囑:“輕輕的,小心點。”


    洋人抱著箱子離開,心滿意足,連聲道:“太好了,太好了。”


    等洋人走後,大金牙馬上關上門,轉向舒星四人嘿嘿一笑,手拍著鈔票得意地說:“各位看見了吧?這筆生意雖說不大,但也小有盈餘。


    那些洋人拿了仿製品,還以為占了個大便宜,迴去準得後悔死。”


    胖哥和老胡目瞪口呆,英子則像隻好奇的小貓,眼睛睜得大大的四處打量。


    舒星則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畢竟議價和耍嘴皮子一向是胖哥的強項,他在這些方麵也頗有造詣。


    聽完這話,胖哥愣了一下,猛地站起來,滿臉驚訝地問道:“金老板,你的意思是那瓶子是假的?”


    大金牙嘿嘿笑著,拍了拍胸脯,說道:“不錯。


    當年洋人從我們這兒掠走了許多寶物,今天我們替天行道,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各位大人,難道這個道理不對嗎?”


    胖哥心裏對大金牙頓生敬佩,豎起大拇指稱讚道:“以前有霍元甲打倒洋人力士,現在有我們金老板智鬥洋人,巧奪遺物。”


    大金牙臉紅了,揮揮手道:“胖爺,您別逗我了,你們才是真正厲害的人,我真的服氣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你們迴來了。”


    胖哥伸手在口袋裏摸了摸,準備掏出那兩塊玉佩請大金牙鑒定。


    大金牙見到胖哥興衝衝的模樣,便知道他帶來了好東西,神秘一笑:“幾位爺,看來是有什麽好貨要出手?快拿出來讓我瞧瞧吧。”


    胖哥連忙把兩塊玉遞給大金牙,輕手輕腳地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解開裹著玉石的紅布。


    他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帶迴來了兩塊玉,金老板,您看看成色如何。”


    這次舒星的做法很簡單:但凡看上去沒缺損的,他就帶迴來了。


    還好那座墓的主人家境貧寒,而且墓早已被人盜過,所以剩下的完好物品並不太多。


    如果碰到一個富豪的墓,要是沒有鑒別的眼光,錯過了最有價值的東西,損失就大了。


    以前舒星對這些古董一無所知,但自打他的眼睛變得敏銳起來後,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他看到周圍古董上籠罩著一層蒙蒙的氣體,或淺或深。


    即使是這兩塊從墓中帶來的玉,也包裹著這樣的氣息,隻是相對較淡。


    他還發現一個規律:大金牙房間裏那些擺得不顯眼的古董上才會有這層灰氣,而那些擺放在顯眼位置、一看就懂的古董上卻沒有絲毫這種氣息。


    “這難道就是書上說的‘墓氣’嗎?”


    舒星心想。


    那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提到,有些東西埋得太久會沾上仙氣,從而形成墓氣,仙氣越多,墓氣越濃。


    除了仙氣,還有邪氣。


    如果古董帶有邪氣,那就很不吉利了。


    這麽說來,大金牙這裏公開展示的古董,大多數都是假的了。


    同時,他還注意到胖哥背包裏那些古董上的那層灰氣幾乎要溢出來,難道胖哥隨手撿到的那些瓷器竟是寶物?


    舒星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


    這時,大金牙仔細看過那兩塊玉,說道:“這兩塊玉應該是從金國大將軍的墓裏出來的吧?”


    老胡聽了,不禁讚歎道:“金爺,您真是高人一等,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胖哥等得已經焦躁不安,迫不及待地問:“您趕快說說,這寶貝能賣多少銀子?”


    大金牙神色莊重,歎了口氣:“你們的心情我理解,我就直說了。


    這兩塊玉的品質**還不錯,又是成對的,還有點份量。”


    老胡和胖哥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些許失望的神情。


    他們期待的寶物居然也隻是“還算有點分量”


    ?


    隨後,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舒星身上,長歎一口氣。


    頓時,四道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舒星身上,一齊發出感歎。


    舒星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歎什麽氣嘛,畢竟還能換個糊口的錢。


    金大爺,您估估這寶貝能賣多少銀子吧?”


    大金牙思索了片刻,說道:“這是蛾身螭紋雙玉璧,你們看看這……”


    他將那兩塊玉放在舒星他們麵前,指著玉上的圖案繼續解釋道:“這種形狀仿照的是飛蛾,稱為蛾身。


    大家都知道,飛蛾撲火雖然九死一生,但它們仍表現得極其英勇。


    古代凡是帶有蛾身圖案的東西,都是表彰立下顯赫戰功的英雄的,非常崇高。”


    胖哥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耐煩,直言不諱地說道:“金大爺,我們不懂這些高深的玩意兒,您直說這兩塊玉能賣多少錢吧!”


    大金牙本想詳細講解一下這兩件寶貝的曆史,以此表達誠意。


    但看到胖哥急切的模樣,看來他們確實急需用錢。


    大金牙思索了一下,伸出五個手指頭,說:“自家人不說客套話,我估摸著至少值這麽多!”


    胖哥一看,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失望地問道:“五千塊?”


    老天,為了這點錢,他們變賣了全部家產,還冒了極大風險去了古墓。


    下墓真是一件讓人折騰的事情。


    大金牙笑眯眯地搖了搖頭。


    老胡心裏一驚,疑惑地問道:


    “金爺,您是說不是五千,而是五萬?”


    即使五萬也不算太多,但也算是不錯的迴報。


    胖哥一聽,臉上的憂慮減輕了許多。


    大金牙仍然搖頭,笑道:“兩位,你們還是低估了這些古董的價值。


    實際上是五十萬!”


    舒星對這對蛾身螭紋雙玉璧的價值了如指掌,三四萬是保底價,如果能帶到國外,價格甚至能翻五六倍。


    大金牙開價五十萬,已經十分公道了。


    “多少?”


    胖哥驚訝得站了起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十萬!”


    老胡則比較冷靜,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數字在他的腦海裏不停地盤旋。


    舒星見胖哥激動地站起來,皺了皺眉,這家夥太沒見過世麵,真是丟人。


    “胖子,你先坐下,冷靜一點。”


    英子抱著自己的包,焦慮地打量著舒星他們四人,這一切對她來說像是一場夢。


    五十萬?


    在她村裏,一塊三能買一斤豬肉,夠吃上好幾天!


    五十萬,這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大金牙笑容滿麵地開口道:“各位,這樣吧,這兩樣東西先放在我這裏,等機會成熟時幫你們賣掉。


    如果能賣個更高的價錢,大家再均分。


    如果賣不出去,我也不會有損失。


    各位覺得如何?”


    “當然沒問題。”


    胖哥笑得合不攏嘴。


    老胡思考了一下,淡然地說了兩個字:“可以。”


    見舒星沒有迴應,大金牙問道:“舒爺,您的意見呢?”


    舒星拍了拍大金牙的肩膀,笑道:“金爺,何必這麽著急。


    寶貝不止這兩塊玉。”


    舒星說完,從包裏掏出了從僵屍臉上剝下的黃金麵具,遞給了大金牙,說道:“金爺,麻煩您給我看看。


    這麵具曆史久遠,已生了不少黑鏽,顯得有點髒。”


    胖子瞥了一眼那黃金麵具,臉上露出幾分難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舒,不是我不識貨,但這黑兮兮、髒兮兮的東西,一看就不值錢。


    你拿這個幹啥?”


    大金牙接過黃金麵具,仔細端詳,還不時用舌頭舔一舔。


    老胡和胖子滿心期待地看著大金牙,一言不發,緊緊攥著拳頭,靜靜等待他的反應。


    舒星心裏清楚兩塊玉的價值,並未太在意,反而留意起了四周的環境。


    大金牙的房間堆滿了各種古董文物,這讓舒星頗感興趣。


    “明器”


    在行業內是個術語,不僅指明代的古物,“明”


    與“冥”


    相通,泛指從墳墓 ** 土的寶物,包括冥器。


    盜墓尋寶難免會接觸到明器,若毫無鑒別能力,必定不行。


    大金牙一見閃著金光的麵具,眼睛頓時瞪圓。


    麵具上的黑斑明顯是珍貴物品的標誌,他忙不迭地接過,左摸右搓,連聞幾下,迫不及待之狀溢於言表。


    胖子和老胡見到大金牙如此失態,均感震驚,不知他為何如此激動。


    當初麵對那兩塊玉時,大金牙也沒這般興奮。


    難道這黑黢黢的麵具比那兩塊玉更值錢?


    舒星心中也開始疑惑,電視上說這麵具是個寶物,但未提及具體價值。


    過了片刻,大金牙長籲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口道:“的確是真金!上麵還刻有字呢。”


    大金牙指向麵具的邊緣,給舒星他們看。


    舒星湊近一看,果然有一串字。


    其中刻有一個名字,稱其為大將軍郭子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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