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青風斜的追問,魔氣沉默許久,形態從鳳鳥又變迴一團。


    “扶桑海上每日都有各種各樣的仙人路過,那一天我自認為扶桑海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麽異樣。”


    青風斜仍舊不死心,沉聲恐嚇道:“說實話。”


    魔氣急道:“我說的就是實話,上仙你就算是殺了我,我的答案也是如此。”


    “我雖不知天界發生何事讓諸位上仙紛紛來到人界,但我堅信無論是何種原因上仙也絕不是那濫殺無辜之輩。”


    魔氣一邊明誌一邊將青風斜捧起,可謂是麵麵俱到。


    青風斜本沒想著要殺它,不過是嚇嚇它罷了。


    但是好話誰都愛聽,神情緩和不少。


    這時,白夷庭冷著臉詢問:“你說我看著麵熟,可能仔細想想是否真見過我?”


    魔氣又注視了他許久,才說道:“應該是沒見過上仙,敢問上仙可是有其他兄弟姊妹?”


    白夷庭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什麽也不記得,哪裏還能知道有沒有啊。


    青風斜此刻也不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


    魔氣卻當他的搖頭是表示沒有的意思,自縮成一團陷入了沉思。


    既然沒有,那這人怎麽和那個常常在扶桑海上與它相伴的人麵相有些相似呢?


    奇怪。


    “你方才說,扶桑海上有一人在等你,那人是何種模樣?”白夷庭目光落在光球裏的魔氣,追問著。


    魔氣不主動說起這茬,是還有些警惕白夷庭他們。


    本以為這些人不會問起這問題,不成想這些人的問題都是無縫銜接的。


    為了保命,魔氣隻能老實迴答道:“那人是個美麗的女子,她一襲白衣,清冷絕塵,眉間有一點淡淡的銀色印記,我認為她是天界最美的仙子。”


    這話語間是濃濃的仰慕之情。


    青風斜在一旁聽著,眉頭微微一挑。


    這白鳳一族的女子大多不都是這個模樣嗎?這範圍也太廣了,根本就沒法判斷是誰啊。


    白夷庭口吻淡然,又問:“那女子是白鳳一族的麽?”


    “我曾見過她化身為白鳳,自然就是白鳳一族的,隻可惜,她從沒說過自己叫什麽名字。”魔氣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白夷庭:“既然你是從天界來的,那我再問你,白鳳一族族長是誰?”


    青風斜目光落在白夷庭的身上,沉默著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這師弟,竟然對他所說的真相持有懷疑態度。


    “師弟,你不信我也就算了,怎麽敢向一團魔氣尋求真相?它說的話可信度會比我高嗎?”


    白夷庭隻是抬眼冷冷的剮了他一眼,示意他閉上嘴。


    這問題,幸好是魔氣知道的,忙迴道:“白鳳族族長名曰白行水,族長夫人叫夷雲起,聽聞兩位上仙育有一兒一女。名字好像叫白夷庭和白玄,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它一團靈氣,行動還有限製,知道的事情自然不會太多。


    顏昭忍不住側頭去看了看白夷庭,原來,那天晚上師尊夢中喊的那個白玄是師尊的妹妹。


    且當時師尊夢囈中說的是‘白玄,活下去’這樣的話,莫非,白鳳一族其實除了師尊還有人生還?


    “現在相信了吧?”青風斜將光球收起來,並封閉了魔氣的五感。


    白夷庭此刻卻垂眸看著自己的左手,那白皙修長、節骨分明的手竟在細微的顫抖。


    “師尊?”顏昭在一旁喊了他一聲。


    師尊這狀態,好像不太對。


    青風斜也看出他此時有些反常,忙蹲下身,“小庭!”


    白夷庭好似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一般,隻看著自己的手,最後連全身都不住輕顫起來。


    “不——不可能。”白夷庭搖頭,神情痛苦,眼中布滿了血絲。


    “不會的,不是我。”白夷庭仰頭,滿臉驚恐又無助,他望向青風斜,唇吻翕辟,顫著聲說道:“不可能是我啊。”


    說著,那纖長的眼睫細微煽動,眼角落下滾燙的熱淚。


    此刻,他就像一個驚恐不定、茫然無措的孩子一樣,望向青風斜的眼中帶著無助,似乎將青風斜當作自己的救命稻草。


    青風斜是第一次見他哭,也慌亂了起來,雙手都不知道該怎麽做。


    最後隻能輕輕托住白夷庭那顫抖不止的左手,輕聲道:“你是想起什麽了嗎?”


    “師尊。”顏昭此刻也擠進了青風斜的結界中,滿臉擔憂又焦急的圍在白夷庭的身邊。


    師尊哭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過往,讓從不落淚的師尊露出這脆弱的一麵。


    白夷庭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他微張著嘴,短促的喘息著,眼中的淚水止不住。


    “師尊,你別嚇我呀。”顏昭也跟著哭了起來,握住白夷庭的右手死死不鬆開。


    師徒倆都哭了,青風斜都不知道該先哄哪一個。


    “小庭,別想了,快清醒過來。”見他的眼淚像是泄洪一般,悲痛萬分,青風斜生怕他出了什麽意外。


    白夷庭卻笑了,略顯癲狂。


    青風斜輕輕晃動他身子,急切道:“白夷庭!清醒一點!就算是多痛苦的事情,那都是過去了。”


    而白夷庭卻無力往顏昭方向一倒,兩眼緊閉。


    “師尊!”顏昭忙將他抱在懷中,並伸手去試探他鼻息。


    幸好還有唿吸,師尊就這麽直直倒下來,顏昭差點以為師尊斷氣了。


    青風斜伸出手貼在白夷庭的額頭上試探他的神識,果真神識混亂,便給他施了個安神術。


    過會兒,白夷庭緊蹙的眉頭才漸漸舒展。


    “他隻是——悲傷過度暈過去了,別擔心,有我在。”


    說著,青風斜還順手給白夷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顏昭這時才止住眼淚,今天他眼淚都快要流幹了。


    “師伯,白玄真的是師尊的妹妹嗎?”


    青風斜微微頷首,歎息道:“嗯,你師尊當年很寵愛她。”


    白玄在白鳳年輕一輩中,實力僅次於白夷庭。


    他們兄妹倆,一直是長輩口中的別人家孩子。


    隻可惜,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顏昭垂下頭看著懷中的師尊,剛剛擦掉眼淚的眼眶,又濕潤了起來。


    他不知道師尊的過去, 但從師尊方才的反應和之前師尊的夢囈中能察覺到,那一定是一段悲痛的經曆。


    青風斜見他又要哭,忙說道:“你是水做的嗎?動不動就哭?”


    顏昭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師伯,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停下休息吧。”


    “現在是我帶著你師徒二人,我都不喊累,你倒想休息了?”青風斜嘴上雖是這麽說著,但也慢慢的往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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