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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突然平淡下來,一轉眼又到年底。


    宮裏沒有別的事,隻有皇後依舊在忙碌。


    她見不得林夕夢這麽閑,就把她一起拉來準備九王爺的成親禮。


    從布置府邸,到走成親禮的各項流程,尚宮局每一樣都要經手。


    每過一樣,他們就會來找皇後,椒房宮終日絡繹不絕。


    王湘君看著長長的禮單,眉頭擰成一個死疙瘩。


    「皇上對九王爺也太舍得,那架五湖四海的蜀繡琉璃屏風,竟然都都舍得賞,當初我們大婚我親自找皇上要,他都不舍得給」


    「還有那樹一人高的紅珠珊瑚,那尊通體碧綠價值連城的送子觀音」


    越看皇後心裏越是酸溜溜。


    林夕夢則沒什麽感覺:「想來九王爺這些年在朝廷做了不少貢獻」


    王湘君鼻孔朝天:「什麽貢獻能有我王家這麽大?」


    她想順著心情說,就像過去的十幾年那樣的高傲,話音落她才意識到,現在的王家早就不如當年那麽轟轟烈烈。


    就連她的父親也被皇上斬首。


    她這個所謂的一***,母儀天下的皇後,早就沒了任何籌碼。


    突然心裏有些心虛。


    尤其是和眼前這個林貴妃,有家有業有名分有寵愛的女人相比。


    除了皇後之位,她竟是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了。


    「林氏,本宮的庫房也有許多東西要賞賜給九王爺」


    「成嬤嬤,你帶著林貴妃去看看,照著禮單準備,搬抬完之後記得把本宮的庫房清理幹淨,不要留任何死角」


    她交代完,意味深長看了眼林夕夢。


    「妹妹,你不會不同意吧」


    林夕夢淡笑:「當然不會」


    「皇上讓臣妾協助娘娘料理九王爺的婚事,臣妾就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那就好」


    林夕夢離開,王湘君臉上的表情都猙獰起來。


    「什麽東西,你再高貴不還是個妾,本宮什麽時候要看一個妾的臉色了」


    庫房裏,成嬤嬤陰陽怪氣指揮人搬搬抬抬,終於把禮單上所有的東西都湊齊。


    期間,無論林夕夢要找任何東西,她都會大驚失色跑來說。


    「娘娘,這些東西可動不得,您還是在一旁稍等,由奴婢來就行」


    林夕夢嚐試了三四次,分明那山河碧玉枕、赤金紫荊釵就在眼前,成嬤嬤就是不讓她動,生怕她碰壞了似的。


    林夕夢微微冷笑,就站在麵前一直看著成嬤嬤。


    她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庫房裏空出一大塊,成嬤嬤才上前笑道。


    「娘娘可以動手了」


    意思很明確,是讓她打掃留下來的衛生。


    林夕夢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某一瞬間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給所有人都留下一個脾氣好、好說話的印象,別人就真把她當傻子欺負?


    她微微上前一步,在庫房裏轉了一大圈,有些死角已經落滿灰塵。….


    成嬤嬤正要離開,林夕夢突然叫住她。


    「嬤嬤去哪兒?娘娘可是說要您在這兒打掃衛生哦?」


    成嬤嬤不愧是老油條,立刻笑眯眯。


    「娘娘敢是聽錯了,奴婢的職責是清對禮單,您的職責才是打掃這些角落」


    林夕夢勾唇一笑。


    「那不好意思了,本宮是貴妃,做不來這些醃臢活」


    「青青啊,本宮記得皇上說,想喝我燉的排骨糯米雞?時候不早咱們也該去了」


    成嬤嬤:「


    ……」


    看著林貴妃離開的背影,成嬤嬤表麵不動聲色,暗地裏氣得吐血。


    「這算怎麽迴事,還拿皇上壓我們?」


    綠浮抬了抬眼皮子。


    「那又有什麽辦法,人家是皇上心坎兒上的人,娘娘心裏沒數,您心裏難道沒數嗎?」


    「還用你個小蹄子提醒?」


    「後宮裏這麽多人,又進了二十多個新人,娘娘想要立威也隻能拿貴妃娘娘開刀,你懂什麽?」


    兩人拌了幾句嘴,迴去給皇後告狀。


    皇後又是一陣心煩,終究又拿林貴妃毫無辦法。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給我看幾遍有什麽疏漏」


    ——


    年匆匆而過,還是以往的規矩,並沒有什麽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是今年多了些新貴人,但皇後並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連除夕的家宴,都是捏著鼻子吃完餃子就匆匆離開,甚至都等不及守歲。


    用皇後的話說。


    她不能忍受與這些鄉野女子共事一夫,更不能忍受與她們同桌而食。


    林夕夢還是與皇後相反,她跟劉貴人一直到守歲結束才結伴離開。


    劉貴人性格開朗,是個開心果。


    一路上絮絮叨叨說,自己家鄉的習俗和這兒不一樣。


    「我們莊戶人家隻放得起鞭炮,不像宮裏頭,有那麽漂亮的煙花」


    「不過每到除夕夜,我們裏長都會在村東頭燒一大堆火,大家圍在一起烤紅薯烤花生,唱歌跳舞,大家一起守歲十分熱鬧」


    林夕夢被她吵得頭疼,又覺得有趣。


    一行人嘰嘰喳喳往景粼宮的方向去。


    初二林夫人和二嬸入宮請安,林夕夢叫人做了一桌子菜招待。


    期間,劉貴人又忍不住跑來請安磕頭。


    「在我們鄉裏,遇到長輩是必須得磕頭的」


    林夫人被她弄得不好意思,摸遍全身,也隻拿出一個成色不太好的鎏金鐲子。


    「這是我兒子硬給我買的,說是出門在外不能沒有首飾,姑娘千萬別嫌棄」


    劉貴人眼睛已經開始放光。


    「夫人,這金燦燦的鐲子外麵,真的包了一層金子嗎?」


    「慚愧慚愧,並非純金的,隻是包了一層金」


    劉貴人已經激動得熱淚盈眶:「娘娘,我頭一迴見這樣閃亮亮的首飾,金子啊,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我自己能擁有一件金首飾」


    莊戶人家從來不要虛的。


    他們有了銀子也隻會存起來,買些最實惠的東西,衣食住行柴米油鹽,根本不可能會弄這些。


    女孩子家,除了人生大事,基本永遠與首飾無緣。


    「娘,豐收她不會介意的」


    林夫人笑嗬嗬,林二嬸也從腦袋上扒下一株銀簪子送給劉貴人。


    劉豐收興奮得嘰嘰喳喳,惹得所有人都開懷大笑。


    「孩子,聽你口口聲聲說莊戶人家,你在宮裏還住得慣嗎?」


    「你為什麽要入宮呢?你這樣好的姑娘,該……」


    林夫人說話有點兒無遮攔。.


    半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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