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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格在宮裏榮養的太妃並不多。
謝景芷很快來到慶太妃處，傲嬌的公主第一次有些猶豫。
說實話，若是李太妃動手她還相信，這慶太妃……
斑駁的大門隱藏在森森的竹林裏，地上的落葉被風吹得這裏一堆那裏一坨，無人清掃。
遙遙相望，窗台上的窗紗也早已褪色，甚至破了個洞。
聽說慶太妃早就退隱深宮，每日深居簡出，隻在宮裏禮佛，她連唯一的兒子都死了。
「這樣的人真的會害我夫君嗎？」
「我記得母後在時，慶太妃已經很低調，每天隻帶著十弟安安靜靜過日子」
「我到底害要不要去搜？」
她眼淚嘩啦啦落下，手腳不住顫抖，腳步不停踩住裙子，好幾次都差點兒摔倒。
稀裏糊塗的謝景芷被請到小佛堂，這裏布置得十分簡單，堪稱簡陋。
謝景芷來不及阻止，嚇得一直往後退。
「我夫君的腿……」
看向謝景芷的時候，她突然笑了一下，說公主請進。
就好像你還在拿著刀打打殺殺，那邊就被佛祖逮了個正著，此時滿手血腥的人毫無所措。
等她想到要拚命阻止的時候，慶太妃已經氣絕身亡，一命嗚唿。
「公主，你也應該感謝我了，但凡我心狠些，我就送你夫君去天上好好給我的孩子在賠罪，我會告訴我的啟兒，這是你母後的嫡親女婿，來給你作伴兒了」
「隻有當時的皇後，你的母後，公主啊公主，母債女償，我這也算為我的孩子報仇了」
她哭哭笑笑不知所謂，隻是看著那幾樣劇毒的東西。
「遭了！」
慶太妃笑著笑著，眼裏都含著淚：「我終於報仇了，公主，我終於報仇了」
正猶豫時，斑駁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身青白佛衣的慶太妃突然出門。
她大笑著係緊白綾，雙腳狠狠一瞪，把所有的世間煩惱全部拋去。
「隻是可憐了公主，以後你的夫君恐怕要瘸著一條腿，這也夠了，本來我們母子都是賤命！「
謝辰瑜有些不耐煩。
「來人，快來人，把她救活！」
「皇兄說什麽？是我無理取鬧？」
就連謝辰瑜都表情冷冷說：「以後皇妹無事還是別入宮，朕會給你夫君派個閑差，甚至肥差，你們遠走高飛去別處定居」
「奇怪，你怎麽知道我要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也是個母親，我夫君他還那麽年輕，你居然就毀了他一條腿，他與你什麽仇什麽怨？」
她臨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微笑著，泛著光的，看向公主的眼神卻帶著期待，好像還有什麽樂見喜聞的事發生。
「什麽？」
她給佛祖磕頭上香，檀香嫋嫋，木魚聲聲，謝景芷不知不覺跟著有樣學樣。
「可是憑什麽，我夫君這件事……」
「我對人間世事還是有一定直覺的」
….
慶太妃笑了笑：「讀了這幾年的佛經，我也識了不少字，再不是以前那等什麽都不知道的樂工」
謝景芷恨不得用頭捶地。
「那個，慶娘娘，我不是有意過來的，我隻是……」
「皇妹是否過於咄咄逼人」
「不！」
「慶太妃？」
「為什麽？」
「不要緊，我知道你來做什麽，也知道你早晚要來」
隻要她從這個門出去，以後就永遠也說不清。
謝景芷頭一次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皇上。
——
「他什麽仇什麽怨？那我想問問，我的孩子和你們母子什麽愁什麽怨？」
皇兄說過，這樁案子一切都交給自己，那她還客氣什麽？
慶太妃更加猖獗大笑，她笑吟吟掏出一條白綾，熟練往房梁上一搭，另一頭係在脖頸上。
「你們想找的是這個吧？」
」夠了！夠了啊！」
謝景芷突然表情冷漠：「難道皇兄忘了，還有皇後娘娘這個幫兇嗎？」
「你逼死了慶太妃還不夠，還要逼死朕的皇後嗎？」
「你們就不想想，三皇子母子倆的腦瓜加起來都不太好使，他們怎麽可能害我的孩子，何況我從未得罪過他們」
謝景芷漸漸反應過來，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這句話她一直重複給不同的人。
可惜……沒有任何人會相信她。
「這些東西，可花了我不少銀子」
謝景芷低著頭，十分不好意思。
「當初我的孩子還不滿周歲，就被你母親在除夕宴上下毒，可笑的是你母親還把這一切都栽贓在三皇子母子頭上，你們真是把我當傻子啊」
「不必公主費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把所有的罪責都認下，然後去見我的孩子」
貼身的宮女嬤嬤上前查看，很快得出結論：「公主，人已經死了，無法挽迴」
「是我做的」
謝景芷不住往後退，像遇到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
「朕會讓人全力醫治的，也不一定治不好，沒什麽事你先退下吧，朕還有要是」
謝景芷眼睛都直了：「您怎麽會知道？」
慶太妃的笑好像變得猙獰起來。
「瘋了，你瘋了，來人呐，快來人，把這女人給我抓起來」
謝辰瑜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冷漠無情，可是慶太妃都死了，罪魁禍首已經不在人世，這件事追究起來還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意義」
「就到此為止吧」
謝景芷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好像一個人相信了二十幾年的信仰突然坍塌。
「她們一定會說是我逼死她的」
所有人都知道，慶太妃原本好好的，四公主一去，即可就自盡身亡。
「更何況這件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與皇後有關，皇妹不必無理取鬧」
「是你？」
慶太妃笑吟吟從身後的匣子裏拿出幾樣東西，狀似無意看了身後的人幾眼。
「可是我沒有，你們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吧？我沒有，我沒有殺她！」
謝景芷被迫離開，臨走頻頻迴望謝辰瑜的禦書房，眼裏噙著淚水，死命咬住下嘴唇不讓淚水落下。
這宮裏的天終究還是變了，再也不是以前父皇母後都在，她撒撒嬌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時候。
那麽，以後這個皇宮她不來也罷。
迴到善國公府，她拚命洗漱重新上妝，卻還是被看出來心情不佳，哭過。
(本章完)
半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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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格在宮裏榮養的太妃並不多。
謝景芷很快來到慶太妃處，傲嬌的公主第一次有些猶豫。
說實話，若是李太妃動手她還相信，這慶太妃……
斑駁的大門隱藏在森森的竹林裏，地上的落葉被風吹得這裏一堆那裏一坨，無人清掃。
遙遙相望，窗台上的窗紗也早已褪色，甚至破了個洞。
聽說慶太妃早就退隱深宮，每日深居簡出，隻在宮裏禮佛，她連唯一的兒子都死了。
「這樣的人真的會害我夫君嗎？」
「我記得母後在時，慶太妃已經很低調，每天隻帶著十弟安安靜靜過日子」
「我到底害要不要去搜？」
她眼淚嘩啦啦落下，手腳不住顫抖，腳步不停踩住裙子，好幾次都差點兒摔倒。
稀裏糊塗的謝景芷被請到小佛堂，這裏布置得十分簡單，堪稱簡陋。
謝景芷來不及阻止，嚇得一直往後退。
「我夫君的腿……」
看向謝景芷的時候，她突然笑了一下，說公主請進。
就好像你還在拿著刀打打殺殺，那邊就被佛祖逮了個正著，此時滿手血腥的人毫無所措。
等她想到要拚命阻止的時候，慶太妃已經氣絕身亡，一命嗚唿。
「公主，你也應該感謝我了，但凡我心狠些，我就送你夫君去天上好好給我的孩子在賠罪，我會告訴我的啟兒，這是你母後的嫡親女婿，來給你作伴兒了」
「隻有當時的皇後，你的母後，公主啊公主，母債女償，我這也算為我的孩子報仇了」
她哭哭笑笑不知所謂，隻是看著那幾樣劇毒的東西。
「遭了！」
慶太妃笑著笑著，眼裏都含著淚：「我終於報仇了，公主，我終於報仇了」
正猶豫時，斑駁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身青白佛衣的慶太妃突然出門。
她大笑著係緊白綾，雙腳狠狠一瞪，把所有的世間煩惱全部拋去。
「隻是可憐了公主，以後你的夫君恐怕要瘸著一條腿，這也夠了，本來我們母子都是賤命！「
謝辰瑜有些不耐煩。
「來人，快來人，把她救活！」
「皇兄說什麽？是我無理取鬧？」
就連謝辰瑜都表情冷冷說：「以後皇妹無事還是別入宮，朕會給你夫君派個閑差，甚至肥差，你們遠走高飛去別處定居」
「奇怪，你怎麽知道我要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也是個母親，我夫君他還那麽年輕，你居然就毀了他一條腿，他與你什麽仇什麽怨？」
她臨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微笑著，泛著光的，看向公主的眼神卻帶著期待，好像還有什麽樂見喜聞的事發生。
「什麽？」
她給佛祖磕頭上香，檀香嫋嫋，木魚聲聲，謝景芷不知不覺跟著有樣學樣。
「可是憑什麽，我夫君這件事……」
「我對人間世事還是有一定直覺的」
….
慶太妃笑了笑：「讀了這幾年的佛經，我也識了不少字，再不是以前那等什麽都不知道的樂工」
謝景芷恨不得用頭捶地。
「那個，慶娘娘，我不是有意過來的，我隻是……」
「皇妹是否過於咄咄逼人」
「不！」
「慶太妃？」
「為什麽？」
「不要緊，我知道你來做什麽，也知道你早晚要來」
隻要她從這個門出去，以後就永遠也說不清。
謝景芷頭一次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皇上。
——
「他什麽仇什麽怨？那我想問問，我的孩子和你們母子什麽愁什麽怨？」
皇兄說過，這樁案子一切都交給自己，那她還客氣什麽？
慶太妃更加猖獗大笑，她笑吟吟掏出一條白綾，熟練往房梁上一搭，另一頭係在脖頸上。
「你們想找的是這個吧？」
」夠了！夠了啊！」
謝景芷突然表情冷漠：「難道皇兄忘了，還有皇後娘娘這個幫兇嗎？」
「你逼死了慶太妃還不夠，還要逼死朕的皇後嗎？」
「你們就不想想，三皇子母子倆的腦瓜加起來都不太好使，他們怎麽可能害我的孩子，何況我從未得罪過他們」
謝景芷漸漸反應過來，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這句話她一直重複給不同的人。
可惜……沒有任何人會相信她。
「這些東西，可花了我不少銀子」
謝景芷低著頭，十分不好意思。
「當初我的孩子還不滿周歲，就被你母親在除夕宴上下毒，可笑的是你母親還把這一切都栽贓在三皇子母子頭上，你們真是把我當傻子啊」
「不必公主費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把所有的罪責都認下，然後去見我的孩子」
貼身的宮女嬤嬤上前查看，很快得出結論：「公主，人已經死了，無法挽迴」
「是我做的」
謝景芷不住往後退，像遇到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
「朕會讓人全力醫治的，也不一定治不好，沒什麽事你先退下吧，朕還有要是」
謝景芷眼睛都直了：「您怎麽會知道？」
慶太妃的笑好像變得猙獰起來。
「瘋了，你瘋了，來人呐，快來人，把這女人給我抓起來」
謝辰瑜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冷漠無情，可是慶太妃都死了，罪魁禍首已經不在人世，這件事追究起來還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意義」
「就到此為止吧」
謝景芷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好像一個人相信了二十幾年的信仰突然坍塌。
「她們一定會說是我逼死她的」
所有人都知道，慶太妃原本好好的，四公主一去，即可就自盡身亡。
「更何況這件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與皇後有關，皇妹不必無理取鬧」
「是你？」
慶太妃笑吟吟從身後的匣子裏拿出幾樣東西，狀似無意看了身後的人幾眼。
「可是我沒有，你們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吧？我沒有，我沒有殺她！」
謝景芷被迫離開，臨走頻頻迴望謝辰瑜的禦書房，眼裏噙著淚水，死命咬住下嘴唇不讓淚水落下。
這宮裏的天終究還是變了，再也不是以前父皇母後都在，她撒撒嬌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時候。
那麽，以後這個皇宮她不來也罷。
迴到善國公府，她拚命洗漱重新上妝，卻還是被看出來心情不佳，哭過。
(本章完)
半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