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嗣炯哼了一聲,「朕說不是就不是,怎麽,朕金口玉言,你們還敢不信?」


    太後急道,「難道非要把她從裏麵抬出來驗明正身?兒啊,給你自己留點臉麵吧!」


    王貴妃暗忖,事實如此清楚,皇上卻矢口否認,或許是為了維護體麵,隨後再發作皇後也說不得。


    遂她說道,「皇上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事關內帷,的確不好明言,不如給皇後留些體麵,打發她安安靜靜地走也就是了。」


    太後點頭道,「這是老成之言。皇上,若不是為叫你親眼看清她的真麵目,哀家早就讓人勒死她了。」


    「母後錯了!朕親眼看到,不過是個小宮女和侍衛偷情罷了!你們言之鑿鑿把汙水往皇後身上潑是什麽意思?一個個想造反嗎?」


    他越說越嚴厲,眼中冒著惡狼一般的兇光,「若再敢有異議,朕管她是誰,一樣砍了她的腦袋!」


    太後怒極,「怎麽你也要砍哀家的腦袋?」


    「母後,你是朕的親娘,朕自然不敢,母後向佛,還是安心在壽康宮吃齋念佛罷!」


    這話含著威脅,太後氣得眼前發黑,說話又開始不利索,「你、你真是眼瞎了!」


    誰也不敢說話,屋裏安靜得詭異,就在此時,門口飄來幾聲嘲笑。


    「本宮看不是皇上眼瞎,是你們這一屋子人眼瞎!」萬碧扶著小雅款款走來。


    一陣疾風過來,吹得繁枝茂葉嘩嘩亂響,活像有人拍著巴掌哈哈大笑。


    萬碧一手扶著小雅,一手扶著後腰,悠哉悠哉踱進來,滿臉的笑,「聽說本宮被捉奸,十分好奇,忍不住過來瞅瞅,哪位能告訴本宮,奸夫是誰啊?」


    「阿碧!」朱嗣炯如死而複生般,灰敗僵硬的臉立刻生動起來,一個箭步躥到她跟前,小心翼翼扶她坐下,隨後直起腰來喝道,「剛才哪個胡說來著?」


    一屋子人大半都變了臉色,有絕望麵如死灰的,有驚愕不可置信的,有事不關己看戲的,還有眼珠亂轉想著脫身之計的。


    尤其是那老幾位,臉上的神色精彩極了!


    她在這裏,那裏麵的是誰?


    朱嗣炯也很好奇,吩咐汪保進去再仔細查看一番,得知是誰後,十分意外,繼而表情古怪之中透著幾分憤然。


    但他不過略皺皺眉頭後,麵色又恢複如常。


    萬碧疑惑地望著他。


    朱嗣炯安撫地看了她一眼,如今阿碧完好無缺,他心中大石頭落定,再無顧忌。


    萬碧輕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朱嗣炯一愣,旋而臉色閃過一絲陰冷的笑,吩咐汪保,「封鎖禁宮!查不清楚暗道的事,你也不必請罪,自個兒抹脖子去!」


    他在桌子上劃了幾個字,「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汪保心頭陡然發緊,迅速看了皇上一眼又垂下眼瞼,「老奴遵旨。」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母後先迴壽康宮,其他人都去鳳儀宮,這出鬧劇朕要親自審一審。」


    太後不樂意了,「為什麽要單單撇下哀家,不行,哀家也要聽聽怎麽迴事!」


    她就想不明白,所有人都言之鑿鑿說是皇後,怎麽眨眼的功夫,就換了個人?


    皇上有令,一眾人等別管情願不情願,在幾十個侍衛的「護送」下,均唿啦啦移行鳳儀宮。


    太後猶自嗔怪說,「既然是誤會,解開了就得了,搞得這麽興師動眾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萬碧噗嗤一聲笑出來,「母後,您大張旗鼓‘捉奸’的時候,怎麽沒想著這樣會人盡皆知?」


    太後被她噎得一愣,總不能說她存心讓萬碧出醜吧,於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貴妃。


    王貴妃低下頭,佯裝沒有發覺太後看她。


    朱嗣炯似笑不笑看著王貴妃,卻是對太後說話,「本是宮帷密事,母後自然知道輕重,怕是小人作祟,母後才亂了方寸。」


    太後忙順著台階下來,迭聲說,「就是就是,哀家當時腦子亂糟糟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倒叫那起子小人鑽了空子。」


    既然太後都說是小人挑撥,那就好辦了。


    萬碧笑吟吟問道,「是哪個先發現本宮‘通奸’?」


    眾人眼光齊刷刷看向田果兒。


    早在萬碧出現那一刻,田果兒已是嚇得暈頭轉向,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況,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種板上釘釘沒跑兒的事居然還能出現變數!


    她幾乎是一路被人拖著來的,此時不知誰在她背後推了一把,她身子向前一傾,踉蹌幾下「撲通」跪爬在地。


    萬碧給了小雅一個眼色。


    小雅會意,也不分說,搶上一步「啪啪」便是兩記耳光,把田果兒打了個滿臉花,指著她鼻子罵道,「你這賤人,醃臢潑婦,說!誰指使你誣陷皇後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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