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諾,你有沒有覺得,臨城和孟思楠,他們兩個這麽生氣,怎麽感覺是因為我母親?”


    舒瀾一點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深有同感。


    按照村支書的說法,臨城跑去折騰,第一目標就是舒文濤,甚至連幫兇許母和舒艾,看都沒看一眼。


    那臭小子便和舒文濤扭打在一起,還便喊,“我讓你誣陷好人,我讓你誣陷她,她那麽好,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這王八蛋!”


    趙一諾聽著舒瀾的話,也覺得哪裏怪怪的。


    兩人一起看向一直在沙發上發呆,完全沒留意到她們對話的孟思楠。


    舒瀾蹙眉,“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難不成,臨城和孟思楠的母親……”


    記得孟思楠說,他的養母,曾經也生活在海市。


    而海市,是母親的老家!


    趙一諾喃喃,“孟醫生也是一路心事重重的,我問他是在擔心姐你嗎?他沒迴答我,以前是不會這樣的,他一直很想表現出自己很愛很愛姐的樣子的。”


    “算了,事情我已經托人去調查了,在沒有結果之前,我們還是要謹慎一些,更不要胡思亂想。”


    舒瀾強迫自己不要想的太複雜。


    若臨城和孟思楠真的是母親收養的孤兒,那顧北辰一定也是認識的。


    可他們見過,顧北辰完全沒表現出認識他們的樣子。


    這就更說不通了!


    嗡嗡——


    離開醫院。


    舒瀾見孟思楠一直在發愣,她讓趙一諾去隔壁臨時整理出來的休息室睡一覺,自己則迴旅店。


    可剛出住院處的大門。


    顧北辰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接通,開門見山,“網上的輿論,你看見了?”


    “我要殺了那幫混蛋!”


    顧北辰對她母親的感情,深沉執著的,多少有點瘋狂了。


    舒瀾歎氣,勸了幾句,“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會主動聯係你的,舒文濤設下這個局,主要是想讓我知難而退,給舒艾鋪路,母親是被我害了,你……”


    “殺了他們!舒瀾,殺了他們!”


    顧北辰的情緒依舊非常不穩定。


    她抬頭,盯著有些刺目的陽光,隱隱有一片雲,即將遮擋住這耀眼絢麗的日頭。


    電話兩端都安靜了好一會兒。


    直到舒瀾坐上出租車。


    她才開口,“還想替母親報仇,讓夢斯頓生不如死嗎?”


    “……”


    “讓一個人死,真的很容易,舒文濤、夢斯頓,甚至是許彥洲的父親,他們都是將母親推入萬丈深淵的罪魁禍首,可他們死了,就真的贖罪了嗎?”


    人死了,如燈滅。


    虎死賽綿羊!


    舒瀾不止一次感知到死亡的滋味,每次流鼻血,每次額頭疼到快要發瘋的時候。


    她隻想著一句話,“為什麽不能死掉?要是直接死了,是不是就不會有痛苦了?”


    顧北辰語氣陰沉,“那你接下來,想怎麽做?”


    “打蛇打七寸,舒文濤要的是麵子,許母和舒艾要的是夢斯頓家族的支撐,那麽,我們不妨讓他們失去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如此一來,會不會更具有懲罰性?”


    出租車停在旅店門口。


    通話已經掛斷。


    就在舒瀾想要下車的時候。


    駕駛座上的司機,忽然扔來一個盒子。


    老大爺笑嗬嗬,“剛才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兒給我的,說是要我送給他美麗的女朋友,嘿嘿,你們這些城裏人,真是很會浪漫嘛。”


    舒瀾莫名其妙的道了一聲謝,下車。


    她站在旅店外麵,拆開那小盒子。


    盒子裏隻有一張紙條。


    ——【三建的項目有問題,趙村長是被舒文濤害死的!】


    是神秘人!


    隻是,趙村長是被防護網的無良商人害死,她一直讓京市那邊的人查第一項目負責人。


    但得到的結果是,“老大,sorry啊,我們兜了一圈,工商局那邊也疏通了一下關係,可還是找不到這家已經破產的建築公司,他們的法人代表是假的。”


    法人代表是套殼,隨便找一個農村無知老頭,用他的身份信息來注冊公司執照。


    這已經是很普遍的手法之一了!


    舒瀾捏著紙條往裏走。


    上樓梯的時候。


    她猛得想起一種可能。


    “喂,何躍,你給我查一下,看看那家破產的建築公司,是什麽時候接手的上揚村防護網項目,還有破產的具體時間。”


    自從和李穎兒鬧起來之後,舒瀾就把何躍調迴到了自己的律所。


    何躍應了一聲,也沒掛電話,立刻吩咐了實習生去調取資料。


    很快,他說,“龍騰建築公司是一家老企業了,大概是十幾年前注冊的,中間有一次股份調整,好像是將一個占股很大的女股東給踢出局了,之後接手了上揚村項目。”


    十幾年前。


    算一算,再迴憶一下高速公路上的防護網款式,的確是比較陳舊的型號。


    可這種本來就是用來預防自然災害的設備,有效使用期限,基本都是五十年以上。


    才十幾年,就被自然風化成了豆腐渣。


    足以見得,當年龍騰在材料選購的時候,到底是注了多少水!


    那根本就是將整個上揚村的村民,以及山腳下的鎮子,置身於絕對的危險之中。


    這還是人幹的事嗎?


    舒瀾一想趙村長犧牲時的那一幕,她就心如刀絞。


    何躍還在說,“哦,對了,那個女股東好像是叫……嗯……崔雪柔,這名字還真是好聽,沒準兒是什麽大家閨秀?貴族名媛?”


    “我媽?”


    她一驚!


    何躍懵逼,“什麽媽?媽什麽?”


    “何躍,把龍騰的全部資料發我郵箱,還有通知三建,不用匿名舉報啊,直接告訴他們,就說我舒瀾要舉報他們的項目總監,隱瞞偷工減料的事實,蓄意偽造簡曆!”


    話畢,舒瀾已經走到客房門口。


    結束通話。


    她正要推門進去。


    身後就伸來一隻男人的手,手心裏還堆著一大堆白色蜜蠟封起來的大力丸。


    舒瀾迴頭,有點哭笑不得。


    老板娘兒子皮笑肉不笑,“身為罪人,你幫我試藥吧。”


    “請問,你是鎮法院的法官,還是檢察院的檢察官,亦或是……便衣警察?”


    她真是快笑死了。


    老板娘兒子強硬的將大力丸塞給她,“記得一天三次,飯後吃,配著我之前給你的,別忘了。”


    “抱歉,我不認識你,我也沒有虧欠你什麽,所以……”


    舒瀾很想好好和這個奇怪的男人聊一聊。


    但他情緒忽然很激動的喊道:“你給我好好活著,舒瀾,你要是死了,我都不知道該去記恨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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