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許總可是做生意的,自己還是律師出身,最曉得如何衡量輕重,夢斯頓小姐說有親人來看她,肯定是夢斯頓先生啊,許總會好好表現的。”


    說完,導演就拉著陳甜甜往上山的山道上跑。


    高速公路上。


    舒瀾眼睜睜看著一輛破破爛爛的桑塔納2000,愣是讓趙村長給耍出了幾千萬超跑的架勢。


    幾次險些被滑落的山石泥土砸中。


    都被趙村長有驚無險的閃躲過去。


    他將車停在相對安全的一塊空地上。


    舒瀾一下車,就頭重腳輕的吐。


    趙村長扶著她,說,“舒律師,高速公路的信號斷了,咱們就隻能祈禱著救援趕緊到,要麽就是有村裏的人先找到咱們。”


    “車呢?不能開迴去?”


    舒瀾也是第一次見到現實版的山崩地裂。


    雨下的越來越大,山體的方向,時不時就響起震耳欲聾的恐怖噪音。


    她不怕,可不想死!


    趙村長搖搖頭,“不能再往前開了,前麵被山石和泥土堵住了,非常危險,咱們就在這等著吧。”


    “可……”


    舒瀾想說,感覺這裏也不是很安全。


    但話還沒說完,他們斜對麵的山體就一陣劇烈搖晃,有水流衝擊著斜坡上的泥土,連帶著樹木都被連根拔起,一起往下滑。


    趙村長護住舒瀾,大叫,“不好,這邊也垮了!真是幫鱉孫,這就是他們做的防護網工程?完全就是害人的豆腐渣啊!”


    一波滑坡還沒結束。


    左側的山體也開始出現大量的積水。


    舒瀾被趙村長護著,一路往前跑。


    可眼看著就要被泥土山石包圍。


    趙村長突然不走了。


    舒瀾蹙眉,“趙村長,您這是……”


    “舒律師,這是我老婆孩子,還有孫子孫女們的照片,上麵就少了我老閨女,這孩子可厲害了,在京市讀博士呢,您以後要是有時間,就幫我多照顧照顧。”


    趙村長像在交代遺言。


    舒瀾死死抓著他胳膊,“趙村長,您跟我說這些做什麽?等紀錄片拍完了,我帶您全家去京市,咱們一邊旅遊,一邊看閨女!吃住我全包,您就放心的玩!”


    “舒律師,您是個好人,也是個難得的好律師,我把這照片交給您,我放心,可後麵的路,您得自己走了!”


    趙村長說著,人就要往迴跑。


    舒瀾死活拉著不肯鬆手,“不行!那邊太危險了,您不能迴去,您迴去幹嘛啊!”


    “那邊要是整個塌了,村子和鎮子就全完啦!但下麵有個備用防護欄,啟動機在林子裏,我開車進去,還能給村鎮留有一線生機!”


    趙村長是笑著說完這番話的。


    舒瀾死死捏緊手中的全家福。


    照片裏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圍著趙村長,家境並不富裕,可真的相親相愛、其樂融融。


    她咬牙,“趙村長,咱們再等等,再等等,沒準兒一會兒救援隊就來了,您不能,不能就這麽……”


    “舒律師,我老趙五十多歲了,兒女雙全,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也過夠了,您放心,我這次去,那是英雄,到了那邊,家人也會為了我感到驕傲的!”


    轟隆隆——


    山體又是一陣劇震。


    趙村長一個大力,就將舒瀾往前推了幾厘米遠。


    他朝她微笑著,揮了揮手,“再見了,舒律師,很高興認識您,還有許總,希望你們能幸福,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愛您!”


    “不!不要,趙村長,趙村長!”


    一輛破舊的桑塔納2000,響著趙村長唱的嘹亮山歌,一猛子紮進去,消失在了滾滾山霧之中。


    舒瀾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趙村長的一嗓子,“祖國的大好河山,我對得起你了!”


    緊接著。


    一聲炸響。


    備用防護網降了下來。


    舒瀾被震飛在地上,腦袋磕了一下,人昏昏沉沉的,隻隱隱約約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臨城喊她,搖她,“姐!姐!你說話啊!姐!”


    “臨城,趙村長沒了,他死了,他,犧牲了,為了村子,為了鎮上,他沒了!沒了!”


    舒瀾抱著臨城,哭到暈厥。


    可就算暈了,她還是死死攥著那張全家福,一點沒鬆力。


    驀的。


    許彥洲的聲音,隨著滾滾山體震動的雜音,刺耳的響起。


    他大喊,“臨城,後麵!”


    臨城還沒迴身,就被許彥洲撲倒。


    三個人一起滾下了山坳。


    等舒瀾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鎮醫院的病房裏,額頭纏著紗布。


    一小護士經過,和同事有說有笑,“哎,這可真是真人版的霸總小說好不好!人家夢斯頓小姐這次能大難不死,全靠許總英雄救美,哦,對了,還救了人家親爺爺。”


    “可不是說嘛,剛我去給許總換藥,夢斯頓小姐還抱著他哭鼻子呢,兩人真恩愛,這就是患難見真情,網上的八卦,也不見得全是假的嘛!”


    倆護士走過。


    舒瀾沒什麽表情的坐起身。


    正巧,隔壁床的臨城也醒了。


    他腦袋上的紗布比她的還厚,人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我這是在哪?”


    “在醫院。”


    舒瀾撐著床頭櫃,從床上下來。


    臨城的記憶停頓在跑去上揚村,要去高速公路上找到她的那一段。


    他蹙眉,“許彥洲跟我一起出來的,他人呢?”


    “他去救舒艾和夢斯頓了。”


    舒瀾的語氣涼颼颼的,倒也不是在乎,就是覺得挺可笑的。


    臨城雖是許彥洲的情敵,可他就事論事,“不可能,許彥洲擔心的人是你,他怎麽會……”


    “你救我的時候,就隻有你,我親眼看到的,而且剛才過去兩個護士,也證實了這一點,沒什麽不可能的!臨城,許彥洲是個商人,之後,才是個男人。”


    他或許是愛她的,曾經,愛過。


    但舒艾說的也對,在強大的利益權衡之下,這個男人,又怎麽會那般義無反顧的選擇她?


    就像當初他父親背叛她的母親,不也是如此嘛!


    骨血裏的東西,改不掉的。


    “行了,不說他,趙村長犧牲了,我得趕緊去通知他的家屬。”舒瀾緊了緊手中的全家福,聲音仍不免哽咽。


    三天後,趙家人齊聚一堂,還有村裏和鎮裏的代表,很隆重的給趙村長出了殯。


    晚上宴請賓客。


    舒瀾和臨城坐一桌。


    鎮長還以為臨城是她丈夫,就笑著來敬酒,“舒律師,許總,很高興見到您二位,您們夫妻這親親密密的樣子,還真是感情篤深啊!”


    “鎮長,您可能誤會了,他其實是……”


    舒瀾想解釋。


    臨城卻直接抱住她肩膀,“老婆,來,咱給鎮長親一個,秀波恩愛。”


    “臨城,你給我適可而止!”舒瀾小聲警告。


    許彥洲卻跟鬼一樣,冷不丁的冒了出來。


    他冷哼,“許夫人,你什麽時候給自己換了一個老公,我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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