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喇嘛微微頷首,那動作緩慢而莊重,緩緩說道:“世間眾人,皆有其緣法,施主所尋之人,或許也在命運的安排之中。”


    他的聲音沉穩而空靈,如同穿越千年的鍾聲,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迴蕩。


    老喇嘛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在空氣中飄散,宛如深秋的落葉般無奈,說道:“不過,既然施主已經行到老衲此處來,就說明,他已經尋找到他的歸宿了,他已經走了,不必去尋他了。”


    那聲音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卻又透著幾分悲憫。


    張起靈神色不變,猶如一尊冰冷的雕塑,隻是默默地將那碗酥油茶端起來喝了一口。


    那滾燙的茶湯滑過喉嚨,他卻似乎毫無感覺。什麽話也沒說,他將自己放在一邊的黑金古刀拿了起來,那刀在昏暗中閃爍著冷冽的光。


    隨後,他毫不猶豫地踏出了那滿是歲月痕跡的廟宇,身影決絕。


    他直奔後麵那一片巨大的藏海花田而去,狂風唿嘯著吹起他的衣角,他的步伐堅定而迅速,仿佛帶著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


    那藏海花並非藍色,而是一片如血般豔麗的紅。每一朵花都嬌豔欲滴,花瓣如絲絨般柔軟細膩,仿佛是由最精湛的工匠用最豔麗的染料精心描繪而成。


    花瓣邊緣閃爍著如寶石般璀璨的光芒,在陽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虹彩。花朵層層疊疊,相互簇擁著,形成了一片絢麗奪目的花海。微風拂過,花海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跳躍著、舞動著,散發出迷人的芬芳。


    那芬芳濃鬱而熱烈,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沉醉其中。張起靈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這片花海之中,隻留下他那堅定的腳步聲在空氣中迴蕩,好似在與這神秘而絕美的花海訴說著他的執著。


    他毫不費勁地找到了時似年曾經躺著的冰棺。那冰棺所在之地,原本是一片靜謐與冰冷交織的角落。


    如今,冰棺大開,裏麵空空如也,原本應該安睡其中的人不翼而飛。


    隻剩下眼前這個華麗的冰棺,在太陽下折射出異樣的光彩。


    冰棺的表麵雕琢著繁複而神秘的紋路,此刻那些紋路仿佛活了過來,閃爍著迷離的光芒,像是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種種無不在告訴他,青銅門前消失的時似年,就是他的本尊。


    他親手毀掉了他們一起去青銅門裏尋來的身體,然後用著他原本拚了命也要擺脫的身體策劃的這一場死亡。


    真的是好狠的心。


    張起靈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出蒼白的顏色。


    這一刻似乎也靜止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安靜,隻有張起靈沉重的唿吸聲在空氣中迴響,仿佛是對這無情命運的無聲抗議。


    他本以為最先會離開他的,應該是吳邪,或者小花,然後是瞎子,最後,他還有想過,如果把時似年一個人留在世界上,他會不會孤獨。


    不過至少至少,從始至終,他身邊都有個人陪著他,不是一個人。


    他成神的時候,他還挺開心的,畢竟神的壽命是無限的。


    這麽說,他可以伴隨著他的一生,直到他的生命走到盡頭。


    可是可是明明……


    為什麽最先離開的偏偏是他?


    張起靈淡淡的看著那個冰棺,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仿佛世間的喜怒哀樂都已與他無關。隨後,他竟緩緩坐了下來,身姿筆直卻透著無盡的落寞。


    四周很安靜,安靜的隻剩下風吹動的聲音。那風聲嗚咽著,穿過花叢,掠過冰棺,像是在低訴著什麽。


    就像在青銅門裏,無盡的寂靜與孤獨將他包圍。


    沒有一絲人氣,沒有一點溫暖,隻有那仿佛凝固的時間和深不見底的黑暗。


    而此刻,這份寂靜似乎更加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張起靈就那樣靜靜地坐著,與這安靜融為一體,仿佛已經化作了這荒蕪場景中的一部分。


    無邪迴到無山居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眼神空洞無神,腳步虛浮,仿佛靈魂已經脫離了軀體。


    但是,還不等他緩和多久,忽然有他的一個手下,匆匆忙忙地抱著一個貓的屍體跑了過來。


    “主家,貓,貓爺湯年糕他他他剛剛突然就不行了。”那手下滿臉的驚慌失措,聲音顫抖著,帶著深深的恐懼與不安。


    無邪一陣恍惚,似乎一時間沒能理解手下的話。隨後他抱著頭蹲在了吳山居門前,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那哭聲淒厲而悲愴,在寂靜的空氣中迴蕩,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來。


    那隻貓是時似年的貓。應該說是跟他關係匪淺的那隻貓。


    之前去苗疆的那一趟,這隻貓還活蹦亂跳,沒什麽事,現在這隻貓卻死了。


    無邪的淚水不斷地湧出,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悲傷的水花。


    無邪終於意識到他的四叔這次是真的真的不在了。


    這隻貓的離去,仿佛是命運給他的最後一擊,徹底打破了他心中那一絲殘存的幻想。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哭聲越來越大,如同受傷的野獸在黑夜中哀嚎。


    周圍的空氣仿佛也被他的悲傷所感染,變得沉重而壓抑。


    高樓之上,風唿唿地吹,黑瞎子靠在欄杆上抽著煙。那煙火在風中明滅不定,忽閃忽現。


    多諷刺啊,那群家夥拚了命地尋找長生,可真正獲得長生的人卻死的最早。


    他的聲音低低的,被風吹得破碎,飄散在空氣中。話語裏滿是無奈和嘲諷。


    他抖了抖手裏的煙,煙灰被風卷走,消失不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起初很小,在風聲中幾不可聞,漸漸地,笑聲越來越大。


    笑著笑著,臉上濕濕的。不知是被風刮來的雨水,還是他自己的淚水。


    黑瞎子,整個人卻像是什麽都沒有感覺到,繼續笑著。那笑聲在空曠的高樓頂迴蕩,聽起來卻是那樣的悲愴和絕望。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著,笑聲中夾雜著咳嗽聲,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通過這放肆的笑宣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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