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被他的大哥大嫂送迴了村裏。


    在他的想象中,陸澤應該會就此一蹶不振,一輩子躲在村裏,不敢出來見人。


    可沒想到,才過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陸澤再次迴到鎮上,而且還是以這種擺攤賣鴨爪的方式出現。


    他知道,有些人猜到了他中舉的內幕,可那又如何呢?


    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裏,大家還不是都對他客客氣氣的,畢竟他現在有著舉人這個光鮮的身份。


    不過,還是有個別心地善良、正義感尚存的人,為陸澤感到不值,特意跑過來把陸澤在賣鴨爪的事告訴了他,就盼著能讓他出出醜。


    鍾子賢咬了咬牙,心裏雖然對陸澤恨得牙癢癢,但又不想在眾人麵前丟了麵子。


    他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啪”地一聲重重地拍在桌上。


    這桌子是沈清瑤向附近的居民借用的,每次還迴去的時候,她都會給人家兩個鴨爪作為答謝。


    “誰說我買不起,把你這木盆裏的鴨爪全包了。”


    鍾子賢強裝鎮定地說道,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陸澤卻也不慌不忙,微微挑眉,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說道:“鍾舉人真是財大氣粗啊,我還沒見過這麽大的銀子,你全包了,我這今兒賣鴨爪的樂趣就沒有了,所以不做你這單生意。”


    鍾子賢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陸澤會拒絕,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你這是何意?莫不是故意針對我?”


    陸澤舉起手中的錢袋子,輕輕晃了晃,裏麵的銅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神色淡然地說道:“你不要自作多情,你聽,錢的聲音,你一個銀錠子讓我失去不少樂趣呢。”


    一旁的沈清瑤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像在看一場精彩的對手戲,心中暗自好笑。


    她也大概猜出了以前的“陸澤”和鍾子賢兩人之間或許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而陸澤現在這般應對,應該是為了幫以前那個懦弱的“他”出氣。


    鍾子賢見陸澤心意已決,也知道自己今天是討不了好處,再繼續糾纏下去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堪,於是他冷哼一聲,說道:“哼,陸澤,你別得意太久。”


    說完,拿起桌子上那錠銀子,便氣唿唿地拂袖而去,那背影顯得有些狼狽。


    陸澤看著他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輕聲說道:“無聊。”


    眾人見鍾子賢離開後,都圍了過來,對沈清瑤和陸澤說道:“你們小心一點,這人後台可大了,得罪他,沒啥好處。”


    沈清瑤聽了,微微皺眉,心裏湧起一絲擔憂,問道:“那人後台有多大?”


    一個年輕男子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確保沒人注意他們,才小聲說道:“聽說他仗著現在是舉人的身份,與他表哥合夥開了一個染坊,在那染坊裏,有些人做幾個月不想做了,他們就會把工人最後一個月的工錢拖欠不發給他們,那些工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不發工錢太欺負人了吧,不去官府告他?”沈清瑤有些氣憤地說道。


    另一個比較年齡大一點的大叔聽了,無奈地歎氣,說道:“姑娘你還是太年輕了,像我們這種無權無勢的人,能不能踏進官府的大門都是一個未知數,就算運氣好能踏進去,後腳就可能有人給你套一個麻袋,把你打一頓,最後也隻能自己認栽,我有一個親戚就是在那裏做了兩三個月,結果最後一個月算是白幹了,什麽都沒拿到。”


    沈清瑤聽了這些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看向陸澤,想聽聽他的想法。


    陸澤輕輕地搖了搖頭。


    眾人說了一會兒,又開始排起隊來,他們似乎心照不宣地都買了好幾個鴨爪,那架勢像是擔心明天沒得買一樣。


    等到鴨貨全部賣完,沈清瑤和陸澤收拾好攤位,趕著驢車迴村。


    迴到家後,陸澤在院子裏認真地清洗木盆,沈清瑤則把驢趕到驢圈,喂了些草料,走進院子,然後朝著陸澤走過去,問道:“剛剛那個人除了是舉人,家裏開染坊的,還有什麽身份?”


    在鎮上那麽多人,她知道陸澤有些話不方便說,現在迴到家了,她得問清楚。


    沈清瑾和無毛鳥聽到沈清瑤這話,也好奇地跑過來聽。


    陸澤放下手中的木盆,抬起頭看著天空,想了片刻說道:“沒有什麽身份了吧?我對他不是很了解,我和陸豐他們一起搬到鎮上,第二年鍾子賢也搬來鎮上,來了之後,他還會每隔兩個月邀請童生,秀才出去玩,不用我們給錢,他一個人全包。”


    “後來在書院相處中,我覺得他的學識沒有和我們同一批的人好,卻偏偏學識最不好的中了舉人,正當我打算努力下次再考時,他過來跟我說,我以後考得再好也是給人做嫁衣,他就是其中一個。”


    “當時我看不起他那種人,氣得打了他一拳,後來都沒有見過麵,今天是第一次見麵。”


    陸澤的語氣中飽含著諸多感慨,那是對曾經那個懵懂怯懦、不善抗爭的“陸澤”的深深無奈。


    沈清瑤聽了,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以前的陸澤是考中舉人,卻被鍾子賢用關係換了。


    可她還是有點不明白,於是又問道:“你知道他盜取你的學習成果,你怎麽不去告發他。”


    陸澤笑了笑,說道:“事已成定局,再說了,他能這麽做,後麵定是有人允許的,你應該聽說過,以前的‘我’總是不爭不搶,懦弱得很,又怎麽會衝上去給自己爭取利益呢?能打鍾子賢一拳是他......是我做得最勇敢的事了。”


    他有時想想以前那個“陸澤”的生活習慣和與人相處時那擰巴的性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別人都欺負到他頭上了,他卻還是一副不痛不癢、逆來順受的樣子。


    但凡他能硬氣一點,陸豐和莊秀娘也不會有膽量把他扔到村裏自生自滅。


    幸虧“陸澤”不是出生在那個他年代,不然按照他這個性子,爺爺可能會大義滅親,直接把他扔到軍營裏,隻要訓不死就繼續練,一直練到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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