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才是點暖鍋的目的。


    古望舒望著兩盤切成薄片的肉片,一盤肉質堅實,顏色深紅,紋理明顯;一盤肉質細膩,顏色淡紅,兩盤的油脂均為白色。


    他再次閉眼迴憶看到的場景,最後確定道:“是牛肉。”


    “是牛肉啊。”張虎有點失望,好不容易發現了江老爺的密室,他真希望可以直接殺進去,抄了密室抓江老爺去砍頭。


    古望舒則望著曖鍋升起的水霧,緩緩道:“幸好是牛肉。”


    賀九郎坐的遠遠的扇著扇子,“水開了,肉能下鍋了嗎?”


    古望舒胃中一陣翻騰,他想自己半年內都不會吃肉了。


    在初夏的時節,三人大汗淋漓的吃了一頓暖鍋後分開,古望舒迴了江府,賀九郎跟著張虎迴到衙門跟鮑奇羽講了古望舒在江府看到的一切。


    “拜邪神而已,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罪。”說完鮑奇羽就沉默了,“不過是誰在暗中向江老爺尋仇呢?”


    這個問題江老爺比誰都想知道。


    “會不會是古望舒?畢竟紅柳是在他住進來後出的事?”吳管事試探道。


    “他一個自小長在鹿城的人,能和我有什麽仇怨?”江秋年已經將古望舒的底細查問過,但還是小心道:“你覺得是他?”


    “不好說。”吳管事眉毛擰成一團,“非常時期誰都有可能。”


    “我們除了對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 ……”話說一半他說不下去了,如今江秋年也有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兒子,每當他抱起那小小軟軟充滿奶香的小嬰兒時,心中的圓滿幾乎要溢出來,如果有人敢傷害他的兒子,他是願意與人拚命的。


    “老爺,都過去了。”吳管事安慰他,“咱們派出的人迴了信,他們說小雨和小蝶二人在興州一切如常,並沒有和什麽奇怪的人接觸過,想來不會是她們。”


    “我也不覺得是她們。”江秋年望著窗外,“紅柳是有些拳腳在身的,能從背後偷襲讓她毫無反抗就丟了性命,對方也該是個練家子。”


    “好不容易能過安生的日子了 ……”吳管事也頭疼,“到底是誰呢?”


    江秋年收迴凝視窗外的目光,像是有所決斷一般,“你讓人把朔方城的宅子修整出來。”


    “老爺——”吳管事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江秋年垂下眼簾,“等修好了就讓夫人和少爺搬過去。”


    “那您兩邊跑豈不是很辛苦。”吳管事有些心疼的看著他仍舊瘦削的身體。


    “不妨事的。”江秋年淡笑道。


    吳管事跟在江秋年身邊多年,知道他一但說出口必然是在心中已經反複思量過的決定。


    “老爺,我覺得好像所有的不順都是從張天師來了之後才開始的。”吳管事也說出心中疑慮,“他來了之後神教的人也跟著過來,他們膽子也忒大,割了福田院的死人頭,又殺了衙門的坐婆,這次還在城北搞祭祀 ……真是無法無天。”


    “張天師向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呆太久,這次為什麽留下就不走了?”


    “聽說他在等什麽九星連珠。”吳管事也不是很清楚,他並不喜歡這些神叨叨的人,總是說些雲裏霧裏模棱兩可的話,“前些日子我去給他送供奉,他說他的機緣在咱們鳴沙,他在鳴沙出現,就要在鳴沙離開,等九星連珠他就能迴他的青雲山。”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下麵的話。


    “怎麽?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吳管事小心覷著江秋年的神色,他知道江秋年甚是相信這位張天師,畢竟張天師出了法子幫他延過壽,“老爺,張天師好像生病了。”其實他說的保守了,張天師不止是生病了,而是病的非常嚴重。


    “他 ……他怎麽會生病?”江秋年吃驚道。


    “我去見他時,感覺他不太好,像是 ……好像中風 ……不對,不像中風 ……”他搖頭推翻自己的判斷,不確定道:“是有點像那個何憐憐,但沒那麽嚴重。”


    “怎麽會?”江秋年不敢相信,畢竟那可是張天師啊。


    “老爺 ……”吳管事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說道:“前幾日我聽送貨的馬幫頭頭講,南邊有不少神教的人都得了和何憐憐憐一樣的病。”


    “怎麽會?”江秋年仍舊不敢相信,也可能是內心並不願相信,但他也知道吳管事不會騙自己,“為什麽這樣?”


    “呃 ……”吳管事眼神閃躲沒有迴答。


    江秋年一望便知他還有所隱瞞,“你實話實說吧,哪怕是謠言也不妨說出來咱們參詳參詳,免得我胡思亂想”


    吳管事狠狠心道:“有些人 ……那些不懂神教神通的普通人說 ……他們說 ……說這是老天爺對啖食同類血肉的懲罰。”


    話一出,江秋年像是掉進了寒潭之中,隻覺寒意從腳底升起,穿過五髒六腑,凍得他渾身血都冷了。


    他是見過何憐憐的,那麽年輕鮮活的姑娘,臨死的時候手腳顫抖,寡淡的麵容因為時不時的抽搐顯得猙獰可怕。


    “備車,我要去見張天師。”


    吳管事勸他,“老爺,現下是多事之秋,又有仇人在暗中環伺,咱們萬不該在此時去張天師那裏。”


    “不……不行,我一定要去問問清楚。”江秋年一刻都不想多呆,“快去備車,你來駕車,選輛別太引人注目的車,再讓人取兩頂帷帽來,萬不能叫人看到我們容貌。”


    吳管事情知勸不動,便下去準備馬車和帷帽。


    他先是讓馬夫駕著樸素的馬車等在城外,然後才與江秋年乘坐平時的馬車離開江府。兩方在城外匯合後,換了馬車由他駕駛著駛向東關村。


    自求雨之後,張天師就一直住在夏旺家,當然不是白吃白住,按著馮氏那種雁過都要拔毛的性子,別說是張天師,就是天神下凡都不能白占她的便宜。


    不過兩年多的時間,如今的夏旺家早已今非昔比,曾經簡陋的瓦房早已拆除,而在原地蓋起了青磚灰瓦的四合院,屋脊、鬥拱處都雕著吉獸祥圖,十分的氣派。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江秋年望著門口處拎著各種禮物排隊的人,不由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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