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皇帝來了,蕭瀾的侍衛自然也不好使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院子。


    最先衝進來的是太子,他見周嘉陽披著秦淮的披風,立馬義正嚴詞的說:


    “嘉陽,是不是這個人欺負你了,孤早就說,蠻夷之地來的人不可信。”


    周嘉陽怯怯的搖了搖頭:“他沒欺負我。”


    太子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但稍縱便恢複正常,他一副關切的語氣說:


    “嘉陽別怕,有什麽都可以跟大哥說,父皇也會為你做主,可是有人親眼看見秦淮抱著你進來,不是欺負是什麽?”


    一群人過來,本就鬧得動靜不小,加上今天宮宴上人來人往,不少人都跑過來看熱鬧,經太子的提醒,人們立馬來了精神。


    “公主怕不是被糟蹋了吧。”


    “八成是,你沒聽太子殿下說嗎。”


    “對了,聽說這位秦將軍是西戎人,聽說那兒的人素來不守規矩,怎麽能擔當大任,看,果然出事了吧。”


    在眾人竊竊私語時,蕭瀾突然出現冷聲打斷:“天子殿下為何這麽問,像是巴不得公主被欺負?”


    太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不急不緩道:“武安王怎麽會這麽想,孤隻是擔心妹妹罷了,倒是王爺,難不成是想包庇下屬?”


    周嘉陽現在算是相信蕭瀾的話了,之前她隻是覺得太子不太喜歡她這個妹妹,卻沒想到他居然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看著院外那些打探的眼睛,周嘉陽狠了狠心,摟上了秦淮的胳膊:“我都說了,他沒欺負我,我們早就兩情相悅,今天他剛迴來,我們便約著出來玩兒。”


    此時,被嬪妃絆住的皇後剛剛到場,她聽了這話著實吃了一驚,剛要開口問話,就見蕭瀾朝她使了個眼色,她心領神會,立馬噤聲了。


    皇上看周嘉陽理直氣壯的模樣,不疑有他,斥責道:“胡鬧,你一個公主,跟人跑到這後花園幽會?”


    *


    就在眾人抻著脖子瞪大眼睛看熱鬧時,皇上的一句話直接給眾人潑了盆冷水。


    皇上義正嚴詞的說:“你倆的婚事早就定了,不是說好這次秦將軍迴來就完婚,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本來以為目睹皇室醜聞的眾人,聽後立馬散了。


    一個公主,一個將軍,年齡合適家世相當,又是賜婚過的,抱一抱好像也沒什麽。


    周嘉陽聽到“婚事”二字,驚的眼睛像駝鈴,她張了張唇,下意識的想開口說話,卻被疾步而來的皇後岔開了話題。


    “本宮累了,嘉陽隨我去宮裏歇歇吧。”


    *


    看著周嘉陽被拉走時絕望的表情,蕭瀾無奈的按了按額頭,雖然危機暫時解除,但估計頭疼的事還在後頭呢。


    他先是走到阮寧身邊,居高臨下道:“你可以走了,今晚的事,把嘴閉嚴了。”


    阮寧鬆一口氣,隻要不是殺人滅口就行,她諂媚的笑笑:“王爺您放心,不管是咱倆的事還是公主的事我都不會往外透露半個字,對天發誓。”


    不知道為什麽,蕭瀾總覺得這個阮寧從來到外透露著一股詭異,但又說不上是哪兒別扭,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走吧。”


    目送阮寧走後,蕭瀾叫來流楓:“找人跟上。”


    “是,王爺。”


    *


    不遠處,太子臉色陰沉的站在暗處,喃喃道:“沒想到啊,素來乖戾囂張的嘉陽公主居然會聽蕭瀾的話,真是令人意外。”


    他還以為就嘉陽公主那個脾氣,被糟蹋了還不得把房頂掀翻,沒想到倒是沒有看起來的那麽沒腦子。


    旁邊的侍衛開口:“殿下,三皇子那邊不太高興,現在怎麽辦,要不幹脆……”


    後麵的他沒說完,隻在脖子上比劃了下。


    太子搖搖頭,不甚在意道:“不用,那家夥雖然蠢但還有用處,他不是想睡那個阮寧嗎,送給他就是了。”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


    阮寧出了宮一身輕鬆,渾然不覺自己被盯上了。當然,危險不止來自宮內,宮外也並不消停。


    阮寧前腳進了院子,阮馨後腳就跑來質問她:“你!今晚是不是去勾搭三皇子了,不要臉的東西,別忘了,我現在才是三皇子的未婚妻。”


    忙活一天,再加上宮裏出的事,阮寧都要累死了,一想到三皇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算計蕭瀾,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也太沒品了,枉費原主對他癡心一片,為了嫁給他哭鬧又跳河,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為了斬斷阮馨被迫害妄想症的念頭,阮寧直接道:“三皇子是吧,身材矮小,五官猥瑣,一臉腎虛樣兒,娘炮一個,白給我都不要,你要喜歡趕緊去守著,別來煩我。”


    阮馨聽的一愣,周瀚雖說不是高大威武的類型,但五官清秀,怎麽看也不像阮寧說的那樣,想到阮寧之前還為三皇子要死要活,她忍不住泛起嘀咕:


    “你該不會是故意這麽說的吧,想讓我放鬆警惕,好讓你有可乘之機,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阮寧被阮馨的腦迴路驚著了,一想到以後阮馨還會對這個問題糾纏不休,阮寧打算一次性把事情說明白。


    她語氣有些誇張的說:“我說真的,我現在真不喜歡三皇子了,你看見武安王了嗎,我現在就喜歡那樣的,狼狗型的男人,高大又威猛,三皇子現在在我眼裏,啥也不是,你懂?”


    阮馨記得武安王,長相身形確實跟周瀚不是一個級別的,宴會上她都多看了兩眼,除去皮相,本事也厲害,可是……


    阮馨撇撇嘴道:“你倒是想的美,人家可是王爺,從小在戰場摸爬滾打,眼光也不是一般的高,能看上你嗎?”


    見阮馨將信將疑,阮寧趕緊趁熱打鐵,揚了揚下巴說:“本小姐貌美如花,早晚讓他拜倒在石榴裙下,幹什麽,你嫉妒我?”


    阮馨白她一眼:“誰嫉妒你啊,你最好是轉移目標了,別來搶我的男人。”


    把阮馨打發走後,阮寧長歎一口氣,直接撲到了床上,她最起碼一天一夜都不要跟這張床分開,等睡夠了再想穿越的事。


    可就在阮寧倒下的瞬間,不知道腰間怎麽迴事,突然疼得她慘叫一聲:“啊!”


    她趕緊扒拉開衣服看了一眼,發現左側腰間赫然青了一塊,像是被人打過一樣。


    思緒迴轉,阮寧立馬想到了蕭瀾的那隻手,她皺著眉頭嘟囔:“這人力氣也太大了吧,對女人一點兒也不溫柔,要是真做了她還有命活嗎。”


    不過,好歹是保住了小命。


    *


    坤寧宮。


    來到自己的地方,周嘉陽又哭又嚎:“嗚嗚,我不要嫁給他,父皇你幹嘛在大家麵前那麽說啊。”


    周元麵露慍色:“你們當真以為朕眼瞎看不出來你倆怎麽迴事,告訴你們,不光朕看出來了,有心人肯定也看出來了,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你的名聲會成什麽樣?用朕告訴你?”


    周嘉陽哭的抽抽噎噎,手足無措的說:“那也不能怪我啊,還不是太子哥哥……”


    皇後聽到周嘉陽提到太子,趕緊上前製止:“嘉陽,這事兒無憑無據,莫要亂說。”


    周嘉陽不太明白怎麽迴事,轉頭看蕭瀾,發現他也是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可他們剛才明明都說這事兒肯定是太子搞的鬼。


    周元想到太子就覺得心中煩躁,太子手段雷厲,自協助他處理政務後,深得民心,頗有建樹,論能力來說,實為儲君的不二人選。


    但近幾年,京城接連發生命案,調查結果居然扯上了怪氣亂神,這些事雖然看似毫無關聯,結果卻跟朝廷又密切相關,而且跟太子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整個京城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湧動,周元雖不願相信太子有問題,但還是接受建議,從邊關調來蕭瀾和秦淮,一個執掌三法司,一個做禁軍統領,以求查明真相。


    想到這,周元劇烈的咳嗽兩聲,他的身體越發不如從前,隻想在功成身退前選出一名賢明的儲君,希望太子不要讓他失望。


    看著仍在據理力爭的周嘉陽,周元疲憊的擺了擺手:“行了,事已至此,無需多言。”


    周嘉陽身形一滯,大大的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不相信父皇真的就這麽把她嫁人了,周元對上她的眼神,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別有深意道:


    “雖然事情倉促,且是權宜之計,但你與秦將軍也未必不是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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