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我們便裹緊棉衣,懷揣著一絲忐忑,再次踏入那座陰森的小樓。清晨的微光艱難地穿透破敗的門窗,灑在滿是塵埃的屋內,形成一道道渾濁的光柱。我們打起十二分精神,裏裏外外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在一樓角落的雜物堆後,竟發現一塊隱秘的木板,挪開木板,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顯露出來,底下磚石砌成的樓梯蜿蜒向下。


    “這下麵說不定藏著關鍵線索。”我壓低聲音說道,率先順著樓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生怕觸發什麽機關。索菲亞和石頭緊跟在後,腳步聲在狹窄的空間迴蕩,愈發襯出氣氛的緊張。走到盡頭,是一扇矮小的門,門板斑駁破舊,我深吸一口氣,伸手緩緩推去,“吱——”,刺耳的摩擦聲劃破寂靜,門開了。


    我打著手電筒,率先探進身子,光束驅散黑暗,地下室的全貌呈現在眼前。空間出乎意料的寬敞,四四方方的格局,彌漫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正中間,一堆堆用白布遮蓋的物件,嚴嚴實實,好似藏著無數秘密。白布因歲月侵蝕,早已布滿黴斑,昏黃黯淡,邊緣耷拉著絲絲縷縷的布條,看著有些瘮人。


    我們仨躡手躡腳地靠近,心髒砰砰狂跳。索菲亞率先伸手,輕輕掀起一角,我和石頭迅速跟上,合力將白布扯下,露出底下的物件——盡是些廢棄的桌椅板凳,木質幹裂腐朽,漆麵剝落,榫卯結構搖搖欲墜,有些地方甚至長滿了毛茸茸的黴菌,顯然是年頭太久,被棄置於此。


    一番搜尋無果,我眉頭緊鎖,望向索菲亞,忍不住問道:“定位是不是出岔子了?折騰半天,啥有價值的東西都沒瞧見。”索菲亞咬著嘴唇,麵露猶豫之色,目光在地下室掃了一圈,低聲說:“周邊全是廢墟,就這小樓看著像能藏線索的地方,應該沒錯啊。”


    石頭不死心,仍在雜物堆裏翻翻找找,雙手沾滿灰塵,嘴裏嘟囔著:“說不定好東西就藏在哪個旮旯裏,再仔細瞅瞅。”就在這時,他像是觸電一般,猛地跳起來,興奮大喊:“你們快來!這兒有個老物件!”


    我和索菲亞聞聲快步過去,隻見牆上掛著一麵鏡子,鏡框是古樸的木質,雕滿繁複精美的花紋,花鳥魚蟲栩栩如生,透著古色古香的韻味。湊近細瞧,鏡麵有些泛黃,卻仍能映照出模糊人影。


    我心頭一緊,連忙對石頭說:“這鏡子有些年頭了,別亂動,鏡子這東西邪性,容易招惹不幹淨的玩意兒。”索菲亞和石頭對視一眼,滿臉不可思議,索菲亞質疑道:“怎麽在你眼裏,啥都跟邪祟沾邊?”


    我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鏡子靠反射光線成像,映照的環境與現實相反,在古人觀念裏,就等同於開辟出一個對立空間,虛擬世界和現實相互交織,容易互通有無,所以老鏡子才被視作不祥,尋常人家都不敢用。”索菲亞恍然大悟,點頭道:“這就是傳說中照妖鏡的原理吧。”我微微頷首:“古代修仙者也篤信鏡子能映出肉眼難見之物,故而覺得鏡子多招邪祟。”


    我們又端詳了好一會兒,我伸手用白布輕輕擦拭鏡框,汙漬褪去,竟露出嶄新的色澤,木頭紋理清晰,溫潤有光。我見狀解釋:“古人有法子防潮防蟲,多半是刷了桐油,才讓這鏡框曆經歲月還保存完好。”


    沒成想,剛要轉身離開,變故突生。腳下地麵劇烈搖晃,頭頂簌簌落灰,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牆體轟然倒塌,磚石碎塊劈裏啪啦砸落。我心一沉,大喊:“快跑!”可話還沒落音,那扇小門就被塌落的牆體嚴嚴實實堵住,一絲縫隙都不留。


    石頭滿臉懊惱,一拳砸在牆上,怒吼道:“好端端的,咋就塌了!是不是有壞人暗中搗鬼?”我喘著粗氣,搖頭道:“別胡思亂想,這房子年久失修,常年泡在濕氣裏,塌了是遲早的事。”石頭瞪大了眼睛,怒視我:“你的意思是,咱被活埋在這兒都正常唄!”


    索菲亞眼眶泛紅,滿臉愧疚,哽咽道:“都怪我,是我執意要來,拖累了你們。”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先別自責,辦法總比困難多,咱們肯定能出去。”石頭卻愈發激動,眼眶欲裂,扯著嗓子大喊:“這是無人小鎮的地下室!外麵哪會有人知道咱們被困這兒!就是活埋了,還能咋出去!”我快步上前,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喝道:“石頭,嚷嚷有什麽用!冷靜點,咱們背包裏還有吃的,撐幾天不成問題。”


    索菲亞也趕忙勸道:“石頭,別慌,咱們一定能出去,到時候我多給你們報酬,加倍補償。”石頭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轉頭衝著索菲亞吼道:“都快死了,要錢有什麽用!燒到陰曹地府去啊!你非拉我來,現在滿意了?”索菲亞嚇得連連後退,臉色煞白。我見狀,狠狠扇了石頭一耳光,怒聲喝道:“瘋了吧你!給我坐下,冷靜!”石頭捂著臉,愣了幾秒,情緒漸漸平複,一屁股坐在地上,悶頭生悶氣。


    我獨自走到小門處,雙手用力推搡,磚石紋絲不動,又湊近查看,好在牆體坍塌後留下不少縫隙,有絲絲涼風透進來,暫時不用擔心窒息。我靈機一動,撿起地上的白布,團成一團,用打火機點燃,又踹爛幾把破椅子,丟進火堆,火焰“騰”地躥起,驅散了些許黑暗,帶來暖意。濃煙順著縫隙蜿蜒而上,雖說希望渺茫,但萬一有人瞧見,也算條求救信號。


    索菲亞見狀,憂心忡忡地勸阻:“在這兒點火太危險,氧氣消耗快,濃煙還可能中毒。”我指了指房頂,解釋道:“你看,上頭有透氣孔,空氣能流通,不會憋死,就是孔太小,人鑽不出去。”索菲亞這才放心,默默走到火堆旁坐下。我看向石頭,輕聲喚道:“石頭,過來烤烤火,暖和暖和。”石頭賭氣道:“我心裏熱著呢,這兒涼快,不用。”我也不勉強,挨著索菲亞坐下,打開背包,拿出幹糧,默默吃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耳邊傳來石頭焦急的唿喊:“你們倆,快醒醒!”我和索菲亞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隻見石頭神色慌張,手指顫抖著指向那麵鏡子,結結巴巴地說:“這鏡子……不對勁!”


    我起身快步走到鏡子前,定睛細瞧,鏡麵平靜,映照出的人影並無異常。我故作嚴肅,調侃道:“石頭,你是不是二氧化碳中毒,產生幻覺了?這鏡子咋了?”石頭湊上前,雙手反複摩挲鏡框,滿臉無辜地說:“我真覺得不對勁,具體咋迴事,我也說不清楚。”索菲亞上前,輕聲安慰:“石頭,你太累了,去歇會兒,人一緊張就容易出岔子。”石頭悻悻地走到火堆旁,一屁股坐下。


    我把散落的破家具歸攏到一邊,叮囑石頭照看好火堆,添添柴。索菲亞則手持手電筒,沿著地下室邊緣踱步,輕敲牆壁,試圖找出出口。突然,她在一處地麵停下,用力跺腳,發出“咚咚”的空洞聲。我們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迅速掀開那塊木板,底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階梯蜿蜒向下。


    我打頭,索菲亞緊跟在後,緩緩往下走。地下室不算深,底部又是一扇小門,推開,一股幹燥的氣息撲麵而來,與上麵的潮濕截然不同。我滿心疑惑,低聲對索菲亞說:“怪了,這麽深的地方,咋一點不潮?按常理不該這樣。”索菲亞也一臉納悶,手電筒光束晃了晃,沒發現什麽,我們沒貿然深入,生怕氧氣不足。


    就在這時,上頭傳來石頭焦急的唿喊:“曉天,索菲亞,你們在哪?快出來!”我們不敢耽擱,連忙折返,邊爬樓梯邊迴應:“石頭,咋了?我們發現個地下室,裏頭還沒……”話還沒說完,就見石頭神色驚恐,手指哆哆嗦嗦指向鏡子方向,聲音顫抖:“先別管地下室了!這地方邪門得很!”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正是那麵鏡子。我湊近細瞧,沒看出異樣,見石頭怕成這樣,伸手便要摘掉鏡子,可雙手扣住鏡框用力拉扯,鏡子卻紋絲不動,像是牢牢嵌在牆上。我彎腰撿起地上的木棍,狠狠砸向鏡麵,“哐哐”幾聲,鏡子竟毫發無損。我又氣又驚,正打算找塊石頭再來試試,一抬頭,卻見石頭和索菲亞舉槍對準我。


    我頭皮發麻,驚叫道:“你們倆幹啥?”索菲亞衝我使個眼色,壓低聲音急促道:“過來!別迴頭!”看他們緊張的模樣,我的心也懸了起來,緩緩靠近,順手撿起地上的槍,轉身戒備,可身後空無一物。我看向索菲亞,滿臉疑惑:“你看見啥了?”索菲亞手指顫抖著指向鏡子:“那裏麵……有不幹淨的東西。”


    我再次看向鏡子,鏡麵平靜,映照出的我神色緊張,並無異常。我不信邪,慢慢靠近,還對著鏡子手舞足蹈,裏頭的“我”也同步動作。折騰半天,沒發現異常,我鬆了口氣,衝他們喊道:“你們太緊張了,啥事兒沒有!”正說著,鞋帶開了,我蹲下係鞋帶,係好起身時,下意識瞥了一眼鏡子,瞬間頭皮發麻——鏡子裏的“我”竟還站著,麵目猙獰,咧著嘴露出詭異的笑。可眨眼間,鏡子裏的“我”又蹲下係鞋帶,恢複正常。


    我冷汗直冒,連退幾步,迴到他們身邊。石頭低聲問:“看見了?”我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心髒狂跳,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目光死死盯著鏡子,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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