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緊緊拽著錢霜白的胳膊,力道大得仿佛要將他的手臂捏碎,一路拉著他來到屋中。錢霜白環顧四周,卻根本不見曹大哥的身影。


    他滿心納悶,眉頭緊皺,正欲開口詢問,陳三卻鬆開了手,臉上似笑非笑,眼中透著一絲狡黠:“錢先生,我聽說曹大哥認你做了山寨二把手?”


    錢霜白聽出話中不善,隻好陪著小心解釋:“是曹大哥抬愛了,兄弟我受之有愧。”


    陳三大搖大擺地走到中間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傲慢地說:“錢先生,聽曹大哥說你會法術。”


    錢霜白謙遜地低下頭:“都是一些小把戲,登不得大雅之堂。”


    陳三皮笑肉不笑,那笑容如同冬日裏的殘冰,冰冷刺骨:“錢先生,我們綠林人說話算數,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二當家了。”


    錢霜白心中詫異萬分,瞪大了眼睛:“那麽曹大哥呢,怎麽還不來?”


    陳三舔了舔嘴唇,那舌尖快速地在嘴唇上劃過,仿佛一條吐信的毒蛇:“曹大哥身體欠佳,把山寨讓我做主了,我保證不會虧待錢先生的,隻要錢先生跟我幹,金銀財寶,絕少不了你的。”


    看著陳三這副嘴臉和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錢霜白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預感,感覺曹大哥可能遭遇了不測,他趕緊賠著笑臉說:“為山寨做事,是我的福氣,隻是小人是一個書生,恐怕讓三哥失望。”


    隻聽一陣嘿嘿的獰笑,那聲音如同夜梟啼鳴,陰森恐怖。孫管家不知從哪個陰暗的角落冒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錢先生,山寨不需要你舞刀弄槍,隻要先生使用法術就可以了。”


    錢霜白看著麵目可憎的孫管家,冷冷地說:“孫管家,我的法術都是旁門左道,而且也不熟練,隻怕會耽誤了陳三哥的事情。”


    陳三在旁邊發出一陣冷笑,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看來錢先生是不給麵子了,那麽請錢先生去考慮一下吧。”


    陳三一揮手,幾個兇神惡煞的大漢如惡狼般撲了過來,粗暴地把錢霜白捆了起來,像拖死狗一樣推到了旁邊的茅屋裏。


    此時天色已黑,如墨汁般濃稠的黑暗籠罩著茅屋。錢霜白努力睜大眼睛,卻也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隻感覺周圍有很多人,他們發出的唉聲歎氣聲在寂靜的茅屋內迴蕩,仿佛是絕望的哀嚎。


    錢霜白沒有多問,他深知此刻的處境艱難,隻好屏住唿吸,強迫自己心平氣和,緩緩閉上雙眼休息,試圖在這混亂中尋找一絲安寧。


    一夜無話。第二天,晨曦的微光如利劍般穿透黑暗,灑在茅屋內。錢霜白這才看清周圍的情況,令他驚訝的是,周圍居然是縣衙裏的衙役和丫鬟婆子。


    錢霜白輕輕碰了碰旁邊的衙役王二順,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怎麽都在這,劉大老爺呢?”


    王二順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無神,隻是淡淡地看了錢霜白一眼,便又迅速低下頭,沉默不語。看著這群平日裏作威作福、欺負老百姓的家夥,此刻卻如喪家之犬般萎靡不振,錢霜白心中不禁歎息不已。


    又過了一會兒,外麵走進來一個人,他的手中捧著一些餅子窩頭,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神情,隨手將食物扔了過來。那些人早已饑餓難耐,見狀立刻像餓狼撲食般衝了過去,瘋狂地搶奪起來,場麵一片混亂。


    錢霜白雙手被捆住,無奈之下,隻好求助於旁邊的一個丫鬟:“姑娘,麻煩你幫我解開繩子。”那個丫鬟目光呆滯,眼神中透著無盡的恐懼與絕望,隻是淡淡地看了錢霜白一眼,便又低下頭,默默地啃著手裏少得可憐的食物,對錢霜白的請求置若罔聞。


    錢霜白徹底死心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再次閉眼休息,心中默默盤算著對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茅屋的門被猛地推開,進來一個人。他二話不說,伸手抓起一個丫鬟,如拎小雞般拽了出去。剩下的人看著那個丫鬟被拖走,臉上都露出一臉茫然的神情,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又過了一會兒,孫管家邁著方步,得意洋洋地走了進來:“錢先生,三爺有請。”


    錢霜白被人架著,踉踉蹌蹌地走出屋子,又來到了中間的屋子。隻見陳三依舊坐在中間的座位上,那模樣仿佛自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錢先生,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錢霜白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了穩心神:“陳三哥,我想看看曹大哥。”


    陳三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錢霜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繼而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好吧,帶錢先生去水牢吧。”


    原來這茅屋後門有一處山洞,山洞內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裏麵是一個天然的大石坑,這些土匪在坑裏灌了水,凡是有背叛或犯有重大罪過的人,都被押在這裏,忍受著無盡的折磨。


    孫管家帶著錢霜白來到水牢,還假惺惺地提醒道:“錢先生,有些話該問,有些話不該問,你想好了再說。”說罷,讓人打開牢門。


    錢霜白走進山洞,裏麵黑不黑、灰不灰的,視線模糊不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逐漸適應了黑暗,看清水坑中壓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光頭,正是曹大哥。


    錢霜白快步走到坑邊,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曹大哥,曹大哥,你還認識我嗎?”


    過了一會兒,曹大哥緩緩抬起頭,眼神迷茫,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虛弱地顫顫巍巍說道:“你是錢先生吧。”


    錢霜白點了點頭,關切地問道:“曹大哥,這是怎麽迴事,你怎麽落入這般田地?”


    曹大哥重重地歎了口氣,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悔恨:“別提了,那天我和先生告辭迴來後,本來是想帶幾個人找輛車去運財寶。我就發現這些押著的女人們個個衣衫不整,淚流不止。我就問陳三怎麽迴事,沒想到這家夥趁我不在,把她們都玷汙了。我當時立馬火了,就要砍了陳三,沒想到陳三這家夥早就有反心,夥同剩下的人把我捆了,還暴揍了我一頓,然後扔在這水牢裏。”


    錢霜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旁邊那個人披頭散發,看不清麵容。估計是聽見了他們的說話聲,也緩緩抬起頭,聲音沙啞地喊道:“是錢先生嗎?錢先生救我啊。”


    錢先生聽著聲音耳熟,伸出手,輕輕把他的頭發攏了攏,這才驚訝地發現是縣令:“哎呀劉大老爺,怎麽你也在這。”


    劉縣令滿臉悲傷,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別提了,為首的人看中我的夫人,強行帶到別的屋裏侮辱了,現在生死不明,剩下的丫鬟也被他們玷汙了,我也被他們帶到這裏等死。孫管家不僅不幫忙救我,還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


    這時孫管家走進來,滿臉怒容,對著劉縣令嗬斥道:“姓劉的,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不幫忙。現在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難道把我也搭上嗎?我在你的眼裏連狗都不是,現在還說這話,信不信我馬上讓他們把你宰了。”


    劉縣令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吭聲。孫管家轉身對錢霜白說:“錢先生,曹大哥你也見了,陳三爺那還等著呢。”


    錢霜白隻好和孫管家離開水牢,來到前麵。


    陳三嘿嘿一笑,那笑容讓人毛骨悚然:“錢先生,考慮得怎麽樣?”


    錢霜白一臉費解地看著他:“你可以直接去小院中拉財物,孫管家都知道,留我沒有什麽用處。”


    陳三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貪婪與野心:“財物我喜歡,不過我還有更喜歡的。”


    錢霜白疑惑地看著他,陳三詭異一笑,那笑容仿佛隱藏著無數陰謀:“當土匪能搶到這麽多,那要是當官了豈不是搶得更多。”


    錢霜白沒有明白,繼續問道:“你要當官,怎麽當?”


    陳三衝孫管家一努嘴,孫管家搖頭晃腦,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樣:“錢先生,劉縣令已經在這裏了,索性讓陳三爺去當這個縣令,我已經和衙役們談好了,以後咱們縣衙姓陳了。”


    錢霜白好像沒有聽懂,繼續追問:“那知府也不同意啊,還有縣衙裏的人,怎麽會說換人就換人吧。”


    孫管家嘲笑道,聲音中充滿了優越感:“錢先生,你真是書呆子,隻要錢到位了,知府衙門才不管下麵的縣令是哪個。所以隻要錢先生承認陳爺是縣令,然後再給其他人一些好處,三爺這個縣令就當上了。”


    陳三在旁邊滿意地點點頭:“錢先生,你還是做主簿,好處也少不了你的。”


    這時,旁邊一個人匆匆跑到陳三耳朵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隻見陳三麵露不悅,臉色陰沉得可怕:“真是晦氣,扔後山喂狼吧。”


    不一會兒,幾個人抬著一個女人從錢霜白麵前過去。錢霜白定睛一看,認出那是縣令夫人劉唐氏。隻見她麵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頭發淩亂如雜草,衣不遮體,身體軟綿綿的,已然氣絕身亡。


    這時陳三看著呆住的錢霜白,滿不在乎地說:“錢先生,這女人不知好歹,跟誰不是跟啊,非上吊。”


    錢霜白一愣,心中瞬間有了計較,趕緊拱手施禮:“陳大老爺,我們什麽時候迴縣衙?”


    陳三聽了,頓時喜笑顏開,興致勃勃地穿上從劉縣令那搶到的官袍,那官袍穿在他身上顯得不倫不類。在眾人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迴到縣衙。


    原本冷清的縣衙門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錢霜白看著這熱鬧的場景,心中卻一片冰冷。他對陳三說:“縣大老爺,您已然迴府,應該通知縣丞,典史等人過來相見。”


    陳三坐在大堂上,滿意地撫摸著官袍,點點頭:“錢先生,你去請吧。”


    轉頭又對孫管家說:“以後你給我當師爺,後院你就別去了,省得你又琢磨我看上的女人。”


    縣丞典史等人聽說劉縣令失蹤了,又來了一個不認識的陳縣令,心中雖充滿疑惑,但也不敢怠慢,紛紛趕了迴來。


    陳三為了籠絡人心,故作大方地賞縣丞宋異人、典史歐陽默、主簿錢霜白每人五百兩紋銀,衙役每人一百兩紋銀。眾人見新縣令如此慷慨,都對他極盡吹捧之能事,阿諛奉承的話語如潮水般湧來。


    錢霜白則不動聲色地把銀兩偷偷交給潘安定和大個,在他們耳邊低聲叮囑幾句,讓他們偷偷迴去放了曹大哥和劉縣令。


    然後,錢霜白裝作若無其事地去醇香樓訂了上好酒席,讓童掌櫃安排人送到縣衙。


    陳三看著滿桌的酒菜,滿臉堆笑,拍著錢霜白的肩膀:“錢先生果然聰明,讀書人就是心眼多。來,我們大家今天一醉方休。”


    眾人聞言,紛紛開心舉杯,口中說著一嘴言不由衷的恭維話,虛偽的笑容在臉上綻放。


    喝至半夜,眾人一個個東倒西歪,醉得不省人事。陳三和孫管家更是癱坐在椅子上,唿唿大睡,鼾聲如雷。


    錢霜白看著眾人,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起身來到縣衙門口,輕輕關好大門。


    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堅定:“皇天後土,帝君在上,惡人當道,豺狼坐猖,取釘九枚,定住廟堂。”


    說罷,他從懷中緩緩取出九枚黃金釘,按照先天八卦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的順序,神情專注地釘在門口地磚下。


    手裏還剩下一個黃金釘,錢霜白微微皺眉,心中正在思考釘在什麽位置。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來,那風寒冷刺骨,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恍惚之中,一個白衣女魂飄飄悠悠地過來。


    錢霜白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待看清是縣令夫人劉唐氏後,他才稍稍鎮定下來。隻見她在錢霜白麵前飄來飄去,不肯離開,眼神中透著無盡的哀怨與仇恨。


    錢霜白定了定神,鼓起勇氣開口問她:“我知道你有冤枉,今天我助你一力,報仇之後,你可離去?”


    那魂魄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漠然點頭,仿佛在與錢霜白達成某種神秘的契約。


    錢霜白想起九雷天火陣,略一思索,把最後一根黃金釘釘在“離”位。


    隻見廟堂中,原本平靜的蠟燭燈火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操控,突然全部倒了下來,火苗迅速蔓延,引燃了周圍的木料桌椅。


    那女魂見狀,臉上露出瘮人的獰笑,在陰風的推動下,如鬼魅般飛進大堂。她身形飄忽,所到之處,桌上的酒壺全都被吹倒,酒水四濺。火苗借著陰風和酒的助力,瞬間燃起了一丈多高,火勢兇猛,如一條咆哮的火龍,很快就把大堂上的大梁都燒著了。


    大堂上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燒得瞬間清醒過來,他們驚恐地看著四周噴竄的火蛇,求生的本能讓他們想要逃離。奈何那女魂裹挾著烈焰圍著他們亂竄,尤其是陳三和孫管家,更是被燒得鬼哭狼嚎,身體與椅子粘連在一起,痛苦不堪。


    大火熊熊燃燒,火光衝天,將天際染得通紅。四五裏外的人都能看見這壯觀而恐怖的景象,百姓們看到是縣衙起火,紛紛拍手叫好:“這幫壞蛋,活該,因果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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