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律慶所料,都羅也沒有信心占據斯哈納克城,隻能將城內的人口財物洗劫一空,律慶如願所償得到了二十萬金幣!


    心中掛念著蕭羅漢,次日一早便押著亦納勒術以及一千多俘虜朝著氈德城趕去。


    抵近氈德城時,律慶並沒有收到韓忠嗣出兵的消息,頓時對像他這樣的大遼帝國勳貴完全失去了信心。


    心道:“也是,若不是韓忠嗣及其背後的韓家無能,大遼帝國為何在最後失去了雲中府和訛答剌城?”


    “塔揚古被俘後不久就被花拉子模人殺死,期間朝野上下難道就沒有想方設法將其救迴?花拉子模人顯然從塔揚古一事中完全看出了大遼的虛弱,進而才徹底占據西喀喇汗國以及雲中府、訛答剌”


    他放掉了亦納勒術手下幾個親兵,讓其迴城通報換迴俘虜的條件。


    既然韓忠嗣沒來,那麽他也就無須為換迴塔揚古考慮了,他向亦納勒術開出了兩個條件:


    其一自然是釋放被俘的蕭羅漢;


    其二則是用三十萬金幣來換迴包括亦納勒術在內的一千多人。


    不過,令他匪夷所思的是,亦納勒術並不知曉蕭羅漢的事情!


    “蕭羅漢?清真寺?本汗完全不知道”


    “哦?那知不知道蕭乙辛和蕭文殊?”


    “自然知道,他們手裏也有一張由本汗發放的羊皮卷”


    “那為何蕭文殊會出現在清真寺內,似乎還在那裏居住?”


    “還有此事?我知道了,清真寺在三年前因為失火重新翻修過,當時本汗號召手中有羊皮卷的大商人捐款,依稀記得蕭乙辛捐的最多,或許在那時清真寺的大阿訇特許他可以在寺內居住”


    “氈德城的清真寺極大,有上百間房舍,留下一兩間供捐贈者居住也有可能”


    “大阿訇是誰?”


    “伊斯瑪儀,聖裔,是由太後親自任命的,本寺寺務完全由伊斯瑪儀負責,本汗很少涉及”


    “這麽說寺廟的供養完全是由商人或者信徒提供?”


    “不錯,如果真是被蕭文殊藏在清真寺內,相信伊斯瑪儀會將其釋放的,至於那三十萬金幣,大汗,能否少一些?”


    律慶笑道:“氈德城是花拉子模蘇丹國北麵最大的城市,又長期作為與欽察汗國、大遼帝國互市的場所,肯定極為富庶,區區三十萬閣下應該拿得出來吧”


    亦納勒術也不甘示弱,“大汗就不怕得罪了我國,進而大舉進攻貴部?”


    律慶撇撇嘴,“你們的騎兵確實不錯,但也隻能在城市之間活動,進入草原後完全不是你們所能想象的,何況你要進攻我部,首先得擊敗都羅才行”


    “我知道你想著什麽,時下阿力普的三千常備軍幾乎全軍覆沒,而阿迪勒的常備軍正在與右帳的拉希德激戰,就算能戰勝拉希德,損失也不小”


    “於是就隻能動員部族騎兵,說起這部族騎兵,康裏人顯然沒有欽察人厲害,對了,你肯定會說花拉子模人會將阿力普再次武裝起來,不過大帳隻有兩萬帳,阿力普、阿迪勒父子各有三千常備軍已經是駭人聽聞了”


    “若是再組建三千常備軍勢必要將所有的康裏牧戶都動員起來,據我所知,大帳的兩萬戶中康裏人最多也就八千帳,顯然已經將本部兵員動員到極致了,再動員便隻能向欽察人伸手了”


    “你認為阿力普父子會放心使用欽察人?”


    看到亦納勒術不以為然的模樣,又道:“我知道你還在想著什麽,貴國境內還有大量的突厥奴隸,他們是唯一皈依了伊教卻依舊保持著奴隸身份的部族,不過隻需服兵役”


    “你們可以讓其成為康裏人的常備騎兵,不過那樣一來突厥人就反客為主了”


    “就不怕大帳成了突厥人的天下,對了,大帳所在又叫圖爾蓋草原,實際上就是突厥草原,人家突厥人迴到故地豈不是如魚得水?”


    “還有,欽察人本就是西進的突厥人演化而來的,就不怕彼等最終融為一體?”


    一席話說的亦納勒術啞口無言,突厥騎兵雖然強悍,但反客為主的優良傳統已經在河中、波斯、阿拉伯地區上演了幾百年了。


    這裏的突厥人指的是繼續以遊牧姿態或者雇傭兵姿態活躍在河中、波斯、阿拉伯地區操著突厥語的部族,花拉子模人雖然也操著突厥語,不過那是被突厥人強迫的結果,他們的主體還是粟特人,或者是突厥化的粟特人。


    當晚,放迴去的親兵迴來了。


    “大汗,伊斯瑪儀大阿訇說了,寺內確實有一間房舍是提供給蕭文殊的,不過時下蕭文殊已經離開了氈德城,而且他的房間內並沒有見到蕭羅漢”


    律慶不為所動,“贖金呢?”


    “市政官正在籌備,不過需要花費些時日”


    律慶冷笑道:“告訴他,遲一日我就殺掉一百人,遲三日我就殺掉海爾汗,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麽,無非是正在等待玉龍傑赤的大軍到來,我最多給你三日時間,再遲些我會將包括海爾汗在內的所有俘虜全部殺掉!”


    亦納勒術也咆哮道:“還不迴去準備?!明日一早本汗要見到三十萬金幣!”


    “慢”


    律慶攔住了來人。


    “我讓我的人跟隨你入城”


    亦納勒術說道:“大汗難道還不放心?市政官是本汗的小舅子,絕對不會坐視本汗繼續被俘的,放心吧,明日一早三十萬金幣就會出現在大汗大帳內”


    律慶笑道:“我自然相信這一點,不過我需要我的人親自到清真寺查看一下,對了,你等切莫動了歪心,我的人明日一早沒有出現在這裏,包括海爾汗在內的所有人同樣會被殺死”


    說著他讓人將亦納勒術押下去了,同時叫來了石敢當。


    “敢當,你帶著幾個到過氈德城的牙兵都士兵跟著那人去一趟城內”


    石敢當點點頭,“大汗的意思是......”


    律慶想起了自己在虎思斡耳朵營救律忠的事情,便道:“進入清真寺後可詢問有沒有地下室,特別是四座宣禮塔內更要細細查看”


    ......


    石敢當又迴到了氈德城。


    清真寺內。


    大阿訇伊斯瑪儀說道:“閣下可隨意查看,不過切莫破壞裏麵的物品”


    說完便一聲歎息。


    石敢當問道:“大阿訇這是何意?”


    伊斯瑪儀說道:“出了這樣的事情,本寺也需要革新了,我準備將留給施主們的房間全部收迴”


    說完就走了。


    石敢當來到了蕭文殊那間房舍,輕輕一推,房門便打開了。


    裏麵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書桌上還堆著一些文卷,石敢當略略查看了一下,隻見裏麵都是些商貿往來的合約、賬冊等,便放下了。


    在地上、牆壁上尋摸許久並無任何發現,便來到前院。


    這裏就是信徒們的祈禱廣場了,四座巨大的宣禮塔高高聳立。


    石敢當便一一查看起來。


    宣禮塔高達三十米,等他查完三座已經是半日過去了,依舊一無所獲。


    懷著沉重又希冀的心情,他來到了第四座。


    這是一座恰好坐北朝南的宣禮塔,他記得之前大阿訇就是站在這座宣禮塔上宣講的,大阿訇來自波斯,他宣講時使用的是波斯詩歌的吟唱方式,他一講完,跟在他身邊的經童便以同樣的方式重複一遍。


    “那就是大汗所說的什麽唱詩班了”


    吟唱聲從這座宣禮塔傳出後,另外三座宣禮塔上的經童又同時重複一遍,於是廣場上的信徒們便聽得清清楚楚。


    石敢當又想起了平時律慶對他們的教誨。


    “純潔的童聲,還是吟唱方式,給人一種聖潔的意象,讓人聯想到天堂,怎能不讓人更加虔誠?”


    “與基督教、伊教相比,景教的儀式太過簡單粗暴,今後我們也要學習他們的方式”


    一邊想著一邊信步走進了這座宣禮塔。


    突然又想到一事。


    “大阿訇是聖裔,還是太後圖爾罕親自選拔的,清真寺又神聖不可侵犯,但在氈德城的主人亦納勒術的事情麵前依舊要讓步”


    “大汗說過,但凡宗教,無論哪種,最終隻是俗世的羈絆、襯托、點綴,一般情形下看不出來,一旦出現攸關生死、重大利益的大事,它們仍需要讓步”


    “漢人喜歡詩詞歌賦,水墨山水,孔孟之道,但在生死存亡麵前宛如煙雲,但又缺一不可,個中之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宣禮塔高達七層,主體是磚石結構,每層之間使用的是則是木板,另有木製旋轉樓梯攀援而上。


    第一層也隻有十個平方大小,越到上麵越逼仄。


    一想到又要尋摸每一寸地麵,石敢當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咦?”


    沒多久,他就麵露詫異,還帶著一絲驚喜。


    地麵鋪著石板,他一一叩過去終於發現。


    有一塊下麵是空的!


    不過,石板與地麵之間似乎使用了某種特殊的黏合劑,粘得牢牢的,他便想用刀柄直接將其敲碎,又想到伊斯瑪儀的話,頓時又猶豫起來。


    這塊石板處於角落,上麵布滿了灰塵,便用腳擦了擦,隻見當中赫然露出了一個符號!


    卍字符號!


    關於卍字符號的傳說,律慶同牙兵都講過。


    “幾百年前,波斯是由薩珊帝國統治,他們是信仰祆教的,而祆教的起源遠遠早於基督教、伊教、佛教”


    “祆教是崇拜太陽、火焰的,這才有了這樣的符號,後來又被各大宗教引用,又有了不同的釋義”


    “波斯貴族自認為是雅利安人,後來又將此符號當做雅利安貴族身份的象征”


    知道石敢當要尋找地下室,律慶便將自己配製的萬字符鐵鑰匙給了他。


    “敢當,若是遇到類似的符號,不妨用此鑰匙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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