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蕭敵奴關在帳篷裏時記得那人說自己是從蒂亞爾手裏拿到那什麽舍利,實際上是金鑰匙的,他倆如此相像,多半是孿生兄弟,此人不認識自己,顯然就是真正的虎思斡耳朵佛光寺胡僧蒂亞爾”


    “也就是他從佛光寺盜走了舍利,實際上卻是金鑰匙,此人盜取舍利後便跑到了臨潢府,將此物交給了或者被他的兄弟帝亞斯再從他身上盜走了此物”


    “估計蒂亞爾很快就被蕭摩訶抓住了,但他並未將其解到虎思斡耳朵,而是自己關了起來,難怪那次他帶著一百騎不顧寒冷返迴了虎思斡耳朵,顯然並不是為了迴虎思斡耳朵貓冬,而是為了將此人關在自己的秘密牢房裏”


    “他關著律忠顯然也是同樣的原因”


    “羊皮書、藏寶圖!”


    “難道這金鑰匙真與這兩件東西有關?”


    “義父!”


    又想到時候不早了,趕緊撲到了律忠麵前,他身上也帶著手鐐腳銬,趕緊用手鋸將其一一打開。


    對麵那人看的眼熱。


    “還請壯士一並為我打開!”


    “憑什麽?”


    那人笑道:“你與蕭摩訶顯然是一樣的,你不是為了救律忠,而是為了藏寶圖”


    律慶不想與他廢話,加緊鋸著最後一條腳鐐。


    那人顯然急了。


    “律忠的羊皮書語焉不詳,而我卻完全知道三張藏寶圖的下落”


    律慶一邊忙著一邊說道:“一張在薛剌爾部,一張在玉龍傑赤......”


    那人呆住了。


    “你怎地知道?”


    “嗬嗬,我什麽都知道”


    “那你知道第三張在哪裏?”


    “憑什麽告訴你?”


    “你!你抓住了帝亞斯?”


    律慶暗忖:“帝亞斯脫離蕭敵奴大營後又能跑去哪裏?看來他是想越過郅支山混在薛剌爾部尋找那張藏寶圖的,得知我成了薛剌爾部的沙黑納爾後便肯定打消了主意”


    “臨潢府他肯定不敢去,南麵是天山以及高昌迴鶻,那裏也有遼人的眼線,對了,我似乎聽蕭撻野說過什麽竄入大漠,當時還以為他在胡謅,現在看來他還真有可能竄入了沙陀磧”


    沙陀磧,後世準噶爾盆地,沙陀人從此地起家。


    “沙陀磧茫茫荒漠一片,他一人又能逃到哪裏?不能迴到臨潢府,也不能去薛剌爾部,更不能去高昌迴鶻,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西夏!”


    “他一人是不可能抵達西夏腹地的,最多隻能抵達黑城!難道第三張藏寶圖就在黑城?”


    便笑道:“不錯”


    蒂亞爾顯然有些黯然神傷。


    “你雖然有了三張藏寶圖的下落,但如何找到並非易事”


    “比如?”


    “花拉子模那張”


    “我自然知道,大湖與玉龍傑赤之間的祆寺底下”


    “薛剌爾的呢?”


    “大祭台”


    蒂亞爾此時完全相信他已經抓住了帝亞斯,不過他顯然還沒有放棄。


    “黑城!黑城那張最為隱秘,連帝亞斯也不知道!”


    “嗬嗬,不是在黑城最大的佛寺裏嗎?”


    “哈哈哈”


    蒂亞爾大笑起來。


    “帝亞斯騙你的,他果然不知道”


    “哢!”


    律慶終於鋸斷了最後一條腳鏈,然後將律忠扶了起來。


    “義父,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去”


    “等等!”


    蒂亞爾顯然沒有放棄。


    律慶走到他麵前,突然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將匕首抵住他的心口。


    “說,到底在黑城哪裏?!”


    “哈哈哈”


    蒂亞爾繼續狂笑不止。


    “蕭摩訶折磨我大半年了,也沒問出究竟,你這樣就想逼問出來?”


    律慶心念電轉,突然收了匕首,然後猛地發力,隻聽咯嘣一聲,竟將蒂亞爾的脖頸扭斷了!


    蒂亞爾不可置疑地倒下了。


    律忠也似乎有些惋惜。


    “慶兒,你完全可以將其一起救走的”


    “不,來不及了,馬上就要天亮了,蕭摩訶府上的人肯定會前來為你們端來飯食......”


    “慶兒,他們每日隻供給我倆一頓,都是在中午來的”


    “那也一樣,眼下我們隻有半日時間想辦法離開虎思斡耳朵,必須爭分奪秒,此人知道的太多,終究是一個禍害,與其留給蕭摩訶,不如讓其永遠保守秘密”


    兩人來到地麵後,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從井下迴到律忠老宅後天色便大亮了。


    那女子果然是律婉,仍在沉睡,不過燒勢已經減輕了許多,聽了律慶的講述後律忠也是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義父,多半是蕭摩訶的大房夫人幹的,若不是時候不早了,我真想衝進去殺了她!”


    “那我等怎麽出去?蕭摩訶府上遲早知道我不見了,肯定會第一時間來這裏查找”


    “那就先藏在井下密室裏,很顯然,蕭摩訶等並不知曉井下的秘密”


    “然後呢?”


    “靜等拔野鋒的消息”


    “唉”


    律忠突然搖搖頭。


    “你知道時下掌管虎思斡耳朵治安的官員是誰嗎?”


    “誰?”


    “蕭摩訶的次子蕭撻凜,就算有拔野鋒在,我等也是逃不出去的”


    一聽此話律慶也焦急起來。


    “那......”


    “慶兒,你既然找到了地下通道,那麽顯然就找到了那物件兒”


    律慶將那金鑰匙拿了出來。


    “此物?”


    律忠頓時兩眼放光,似乎還有些老淚縱橫。


    “慶兒,我尋找此物大半輩子,沒想到卻被你輕易得到了,天意啊天意”


    “然後呢?”


    “這地下設施是喀喇汗國所建,當時喀喇汗國尚未皈依伊教,還是摩尼教,故此才有如此多的地下設施,你剛才也瞧見了,底下景象也是一明一暗,便是拜火教的明暗雙修儀式之一”


    “這麽說虎思斡耳朵的五座佛塔都是在祆寺的基礎上修改的”


    “不錯”


    “那我們......”


    “你的護衛呢?”


    “城外南驛站”


    “那就好了,弄醒婉兒”


    婉兒醒了,父女倆相見後自然都是抱頭痛哭,拜別律慶義母墳塋後幾人便下到了井底。


    來到密室後,律忠用金鑰匙先是往右轉了一圈,接著往上一抬,隨著一陣悶哼聲傳來,與之前洞口相反的方向又出現了一個洞口!


    “此洞就是通往城外驛站的”


    果然,走了一陣後便又是一間密室,將幾塊青磚蹬掉後又出現了一口水井!


    “這就是南城驛站的水井了”


    律慶對著蕭羅漢說道:“我自然不能就這麽離開,你先帶著義父、義妹離開,我等來時正好多帶了幾匹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伊犁城,此時蕭佛奴在突騎施部也應該將少年勇士招募齊了”


    “立即前往將那些少年勇士帶上”


    蕭羅漢搖搖頭,“你現在的身份是拔野鋒的護衛,還有一應令牌文牒,大大方方前往皇城求見就是,然後出城與我等匯合”


    律慶點點頭,“也好,不過,你先帶著九騎離開,給我留下九騎就是了,事情瞬息萬變,須臾怠慢不得,我很快就會趕上的”


    蕭羅漢這才點點頭。


    律慶略微修飾了一下,便重新經南門迴到城裏,又按照之前拔野鋒給他的地址找到皇城的一處偏門,得知他是拔野鋒的護衛,守衛便讓他進去了。


    很不巧,按照他從伊犁城過來時結識的護衛的說法,時下拔野鋒正在麵聖,他也隻能幹等著。


    半晌,他實在忍不住了,便讓那護衛拿來紙幣,給拔野鋒留下一封信後便趕緊離開了。


    中午時分,他帶著九騎追上了蕭羅漢一行。


    律慶說道:“蕭摩訶府裏的人發現義父不見了後肯定會到老宅查找,然後全城大索,怎麽著一天就要過去了,不過凡事沒有絕對,我等隻能辛苦馬匹了,繼續快速趕路”


    律慶等人來時都是一人雙騎,於是不敢隨便停歇,兩匹馬換著騎,三日後終於抵達了伊犁城。


    到了這裏他終於放下心來。


    又過了五日,從伊犁河穀東端來了一大批人,裏麵既有蕭佛奴的幾百騎,還有大約一千餘戶牧戶,顯然是突騎施人。


    “怎麽迴事?”


    蕭佛奴說道:“大汗走後沒多久,我等就將通往焉耆的山寨修好了,正要駐紮下來,卻被拔野鋒的人接管了,還說什麽既然已經將突騎施部劃歸伊犁城管轄,自然要由他們的人來鎮守山寨”


    “莫賀遜大汗知曉後也沒說什麽,此時一千少年勇士已經揀拔完畢,他說就讓這一千戶作為小奴夫人的陪嫁,跟我等一起到大海子去”


    “小奴呢?”


    “抬著呢”


    說著兩個騎兵抬著一副軟椅過來了,大著肚子的莫賀小奴正躺在上麵。


    蕭佛奴說道:“我一想,既然陪嫁都給了,小奴夫人也不能待在這裏了,便做了一副軟椅,自作主張將她抬來了”


    律慶點點頭,“你做得很好”


    大隊人馬開始向北進發了,幾日後進入到了後世博爾塔拉一帶,就在此時後麵來了大隊的騎兵!


    律慶心理一凜。


    半晌,騎兵靠近了。


    原來是拔野鋒!


    “拔野兄”


    “律兄”


    見到拔野鋒的神色很有些閃爍,便道:“難道是我義父之事暴露了,蕭撻凜追上來了?”


    拔野鋒長歎一聲,“他哪有這個資格”


    “那是......”


    “皇上知曉了!”


    “這......”


    律慶顯然很是疑惑,蕭摩訶的私事為何還會驚動皇帝?難道就不怕這幾年的醜事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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