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薛剌爾出動大軍前來攻擊,律慶加快了轉移物資的進度。


    他先將物資集中轉移到距離小湖二十裏的地方,接著又轉移到律忠負責的墩台,最後再一次性運到律忠帳篷所在,終於在三日內完成了轉移。


    作為為胡迪斯賀壽的人,在山洞逗留三日也很正常,時間再長一些就不正常了,薛剌爾肯定會派人前往詢問,必定會發現端倪。


    幸運的是,期間山上又下了一場雪,將他們的蹤跡都掩蓋住了,薛剌爾發現了也會不知所措,就算想到了有可能是遼人幹的,也不可能出動大軍前來。


    畢竟,距離郅支山隻有幾十裏的西遼國臨潢府五千精騎可不是擺設。


    律忠的舊人阿迪斯因為律忠的緣故,一早就被救下了,當然了,也是因為此人也略識得一些突厥文字,並會一些漢話,否則也不會被律忠在撒馬爾罕招為侍衛。


    沙黑納爾的侍衛實際上就是隨從,協助他處理藩屬國的一應事務,不會漢話顯然是不行的。


    老帳篷附近頓時多了五頂大帳。


    最後山洞裏有三十六名馬賊留了下來,當然不包括那十名長相俊美的少年,他們不是附近的農戶子弟,便是牧戶子弟,為防走漏消息,律慶將他們全部扣押了下來。


    律慶準備在一年之後將其放了,一年時間,足夠他猥瑣壯大到一定程度了。


    一萬斤麵粉,足夠他們用上一年了,何況現在他手裏還有大量的金幣。


    第納爾金幣是時下包括西遼國在內所有西域國家通行的錢幣。


    將物資運迴來後,他立即將劉符離等幾個曾經當過馬賊的戍卒叫了過來。


    “你等圍繞著郅支山四下活動一番,將那些願意到這裏擔任戍卒的馬賊、遊俠、逃僧招募過來,就說這裏衣食無憂,每月還有一個金幣發放”


    “當然了,年紀不能太大,沒有家室牽絆更佳,頗有力氣,能拉動五鬥力以上的騎弓,能在馬上砍殺者優先考慮,對了,最好是遼人出身”


    他現在不可能堂而皇之到臨潢府去募人,也不可能前往牧區招募,隻能將這些西遼國名義上的“罪犯”招募過來。


    這些人,包括逃僧在內,目前還能活下來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輩,起碼的騎射功夫肯定是有的,也有相當的生存和戰鬥經驗。


    戍區本就有吸納這些人作為戍卒的規定,就算有太多人也沒有破壞西遼國的規矩,事後無非是讓其紛紛成為一百戶戍卒的義子就是了。


    一開始當然不會登記。


    郅支山的冬季長達半年,此時蕭敵奴的人是不會出來巡邏的,因為有律慶的三十六騎代替他們行動,律慶還有半年時間去運籌帷幄。


    冬季,也隻有冬季才能募到人,因為隻有冬季牧戶才會返迴貓冬地,農戶也窩在家裏,逃人、馬賊也會待在隱居點和老巢。


    逃人沒有那麽好當的,沒點本事很難活過三年,能夠活過三年的顯然都有一技之長傍身。


    馬賊更不好當,他們無論是在農耕區還是牧區都不受待見,如同馬匹一樣,他們也會在冬季來臨之前大幹幾場,然後窩在巢穴過冬,想要找到他們並非難事。


    當然了,這裏麵肯定混雜著各方勢力的奸細,而作為奸細肯定是年紀較大、江湖經驗豐富之人,對於這樣的人顯然要首先排除。


    故此,律慶思慮再三,最後又同劉符離等人說道:“十五歲以上,二十歲以下者優先考慮”


    戍卒,需要自己放牧過活,朝廷是不會支付任何報酬的,但畢竟是西遼國正經軍卒。


    衣食無憂,每個月還有一個金幣(隻有十克左右,大約相當於大宋兩百文銅錢),對於那些個正在逃難的逃人以及委身於小股馬賊的遼人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那邊廂劉符離等人四處招募,這邊廂律慶對現有的七十人展開了正式的訓練,俘虜的馬賊中就有不少本就是為馬賊主力做飯的,倒是讓律忠省了不少事。


    僥幸活下來的馬賊一開始顯然不敢有二心,裏麵雖有不少祆教徒,但顯然不是一點紅、胡迪斯那樣的資深教徒,他們也不知曉祆教的深層秘密,有希納斯在,就能暫時穩住他們。


    加上律慶手中的神器,以及連番單騎大量殺傷的驚人戰績,又將他們隱藏在內心的不安分壓了下去。


    可惜律慶雖然冒稱“逃僧”,但對於佛教並不精通,否則就會讓其全部皈依佛教,隻有等到劉符離等人招募到真正的僧人到來後才行。


    無論如何,眼下的實情隻有一個。


    隻要律慶在,便無人敢逃。


    有了大量的糧食,他的訓練拉滿了。


    又從臨潢府買來一些雪橇後,體能訓練就是滑雪了,在見識到律慶從山洞一躍而下的驚人壯舉後眾人也不敢怠慢,跟著他兢兢業業練著。


    其它諸如隊列、步射、騎射、騎戰、刀術等也正常開展,律慶將自己在後世學的辛酉刀法教授給了他們,並從臨潢府買來了兩百把長刀,步戰時便用此刀進行。


    西遼國與大宋完全不同,不但不禁止民間擁有兵器,還大力鼓勵,當然了,甲胄除外。


    在各種因素加持下,訓練嚴格、充實,也沒出現任何意外。


    期間,劉符離等人也招募到了一些人,對於每一個人律慶親自進行了盤查,並將隱瞞真實情況的人或者可能的奸細當場殺死。


    劉符離等人倒是嚴格按照他的吩咐招募,絕大多數都是二十歲以下,十五歲以上的年輕人,一個月後便又多了一百餘人,經過挑選後,加上以前的人,湊足了兩百之數。


    又從臨潢府買來了五鬥力騎弓,質量更好的騎刀,接下來律慶不想再招募了,一來目標太大,必定會引起蕭敵奴的注意,二來他雖然從馬賊那裏弄來了大量的糧食,但也禁不住如此訓練的消耗。


    兩百騎,清一色的高頭大馬,標準兩斤半騎刀,五鬥力騎弓,下馬時也能用長刀作戰,假以時日肯定是郅支山最強大的一支力量。


    耶律大石西進後,囿於人數太少,便沒有采取以前大遼國動輒上萬騎兵的皮室軍、宮帳軍編製,而是全麵采取了南院大王管轄的漢軍編製。


    一都一百騎,五都一個營,都長稱為都頭,營長則是指揮使,營以上則是都指揮使。


    他現在隻有兩百人,也就是兩個都,他還是以副戍長自居,讓劉符離、蕭捕奴各領一個都。


    又讓趙無忌擔任掌書記,主理軍紀、考功、輜重諸務。


    又從先前三十六騎中抽調出十騎作為自己的親兵,號為牙兵都,讓蕭羅漢擔任牙兵都都頭。


    殲滅馬賊的消息顯然是瞞不住的,三個月後,已經是年底時分了,律慶的兩百騎已經初步成軍了,按照他自己的看法,單論戰力,已經不亞於蕭敵奴那一百正規騎兵了,或者還勝之。


    因為他知道蕭敵奴在整個冬季,除了偶爾帶著騎兵外出打獵便都窩在帳篷裏或者城裏沒動,這樣的正規騎兵不要也罷。


    臨潢府蕭摩訶、蕭撻野父子的五千精騎也是一個月集中訓練一次,大雪覆蓋,想要訓練確實較難,當然了,也不乏自身要求較高者不時在練習射技和刀法。


    不過,他們都是世代從軍者,基本的武技和素質還是有的,就算鬆懈下來待到春暖花開時也能很快撿起來。


    這個時代的勢力大抵如此,最強大的肯定是從各方勢力夾縫裏掙紮求生的新崛起勢力,比如蒙古人。


    他們無一日不是在戰鬥中度過的,顯然就是以戰代練的典型。


    餘者顯然做不到,律慶這股人馬自然是一個特例。


    蕭敵奴得知消息後果然來了。


    見到五頂新建起的大帳,以及經過一個冬天嚴格飽滿訓練後的兩百騎,蕭敵奴顯然傻眼了。


    律慶早有準備。


    “都頭,原本是早些向你稟報的,不過您大部分時間都在城裏,故此......”


    蕭敵奴是蕭摩訶的堂侄,在臨潢府城自然有家,大冬天的肯定不會窩在山上與士兵們同甘共苦,他已經是契丹人中少有的剛正清廉以及勤快之人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那你為何不到府城找我?”


    “迴稟都頭,我等剿滅馬賊後,薛剌爾人聞訊不斷過來騷擾,我等無一日不是在應付中度過的,實在沒有空閑前往府城稟報”


    蕭敵奴將信將疑。


    “這些人?”


    “為防薛剌爾人大隊人馬殺到,我便將所有拿得動刀的戍卒都匯聚起來了,得知我等剿滅一點紅賊寇後,有不少這股馬賊的仇敵、逃人也紛紛前來投靠,在下通過詳細甄別後也吸納了一些”


    又拿出一張紙。


    “這是剿滅一點紅馬賊後繳獲物品的清單,彼等倒是儲藏了不少糧食、草料,錢財卻沒有多少,加起來也隻有五千金幣左右,大多還是金銀首飾”


    “這是所有的金銀首飾”


    又遞上一個小木盒子。


    “在下不敢獨占,還望都頭笑納”


    蕭敵奴不是傻子,顯然不會相信隻有這麽點物品,但他素來以清廉古板著稱,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會接了這盒子。


    “薛剌爾人真的來了?”


    “確實如此,看來一點紅所部賊寇一早就與該部勾結上了,薛剌爾顯然是想用馬賊來試探我大遼的虛實,然後再做打算,得知馬賊被我奇襲消滅後,又扮成馬賊模樣來了十幾撥,不過顯然不敢出動大隊人馬”


    “每次不會超過兩百人,在下在沿途設置了暗哨,知曉他們的動靜,便提前做了安排,加上大雪封山,彼等行走艱難,僥幸被我等一一擊退”


    這個冬天,除了訓練士卒,律慶也沒有閑著,他派出人手四處探查,現在的他之所以有恃無恐,也是有原因的。


    契丹人的大仇粘八葛人一部已經殺到金山南麓了,距離臨潢府也隻有一步之遙,如果是普通的粘八葛部落,或許蕭摩訶父子不會放在心上,但卻是粘八葛人的二王子亦難赤汗,那就不同了。


    蕭摩訶肯定會全力應付他,不會將多少心思放在郅支山的。


    何況,律慶這支人馬畢竟魚龍混雜,包括律慶在內也是形跡可疑,逼急了,彼等投了粘八葛人或者欽察人也是有的。


    蕭敵奴的內心顯然正在隱隱顫抖。


    “好家夥,三十六騎就滅了兩百馬賊,就算是奇襲也很難做到了,這還不算,這廝又招攬了兩百騎,若是自己絕對不敢這麽做”


    又隱隱有些後怕,兩隻眼皮霎時竟跳了起來。


    半晌,一向以剛直著稱,並處處以大局為重的他還是釋然了。


    “此事就不用上報了,節度使那裏絕對不會允許郅支山還有另外一支人馬存在的,不過,也就這些人了,再多些連我也不敢隱瞞了”


    他沒有詳細詢問律慶是如何剿滅馬賊的,不過從其單騎射殺一點紅等八騎的能耐來看,若是在一個黑夜摸到馬賊巢穴,然後趁其不備一舉將其殲滅也不是沒有可能,那需要潑天的膽量,但這廝顯然有。


    蕭敵奴自問肯定沒有,頓時又有些泄氣。


    蕭敵奴走了,走的時候踉踉蹌蹌。


    他沒要律慶遞給他的金銀首飾,作為西遼國四大家族之一的成員,這點東西他還看不上,也與他的一貫形象不符。


    他隱隱有些恐懼。


    等到迴到自己的大營時,恐懼感更加強烈。


    “要不要將此事向伯父迴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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