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的光被吹熄了。


    此刻並不是夜晚,黑暗,卻浸染出夜的氛圍。


    “小乖,我們切蛋糕吧。”


    李景起身想要開燈,然而手卻被小乖死死的攥住。


    “你這樣拉著我我怎麽開燈呀?”


    他笑著晃了晃手臂,可從手指另一端傳來的溫度和力量,讓他不得不在椅子上坐住了。


    他感覺到小乖似乎有什麽話想對他說,那是隻有在這樣夜色般漆黑又溫柔的氛圍下才能說出口的,很重要的話語。


    “李景哥哥。”


    小乖開口說話了,軟糯動聽的聲音像是一陣甜甜的清風吹進他心裏。


    “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天的陪伴,謝謝你願意陪我過生日,謝謝你幫我實現了那麽多幻想中的願望。”


    “從來沒有人願意這樣無私對我好,即使是我的爸爸媽媽,尤其是在這樣的末世,大家都變得冷酷狡詐薄情寡義的現在。”


    “李景哥哥,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我很開心,我很高興,這幾天我甚至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夢裏。”


    “你剛剛說了今天是小乖的生日,所以即使天大地大小乖現在也是最大的吧?”


    夜色般曖昧的黑暗裏,小乖的眼眸閃閃發亮。


    她的身體靠近了,帶著淡淡的少女芬芳。


    她的唿吸靠近了,那溫熱的氣息如朦朧的霧一般裹住了李景的心跳與唿吸。


    “因為李景哥哥的話,小乖我現在……稍微變得有點貪心了呢。”


    她牽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讓他感受著自己那勃勃跳動的心髒。


    它在訴說,它在渴求。


    她的另一隻手輕輕從桌上的蛋糕裏抹過,劃過嘴邊,那包裹著濃鬱甜蜜的芬芳味道如雲般飄下,輕輕印在李景嘴唇。


    如此甘美,如此香甜。


    那是一個於黑暗中長久的深吻。


    “李景哥哥,蛋糕……好吃嗎?”


    女孩無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李景輕輕將女孩摟在懷裏,捧起她的臉,用同樣的深吻告訴了她答案。


    不需要看見,也不需要用雙眼去見證、探尋。


    言語亦是無用。


    擁抱,親吻,隻是這樣的觸碰、觸摸,身與心的交流,便足以令靈魂生出歡喜喜悅。


    此時的直播間,再度彈出那令人著惱的屏蔽警告。


    因為關了燈蠟燭也熄了幾乎相當於黑屏的直播間,這下再度連半點聲音都聽不到。


    彈幕裏本來還刷著:


    【唉,柳淩雪那邊的情況實在太令人絕望,不忍去看,隻好來這裏暫且放鬆舒緩一下心情了。】


    【其他城市的玩家那邊也不好過啊,皓哥那邊的戰鬥尤其慘烈,唉,我真的不敢繼續看下去。】


    【一想到淩雪女神在那邊獨自麵對那樣絕望可怕的存在,李景這狗東西卻在這裏為別人搞浪漫慶祝生日,我就覺得不爽,憑什麽啊!】


    【柳淩雪的舔狗和沸羊羊們能收收味嗎?不去為你們的女神加油,跑來這裏發癲?】


    【行了別吵了,珍惜現在這點短暫的溫馨美好吧,一旦柳淩雪那邊敗亡,魘獸之王發狂引發無數魘獸暴動,即使是躲在地下,誰又能保證小乖和李景不會被找到?


    更何況……今天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天了,我實在不敢相信李景離開後留下小乖在這個殘破絕望的末世獨自一人的畫麵……】


    【乖寶,我們的乖寶又主動發起進攻了,可是一想到接下來兩人之間的永久分別,我就忍不住心疼……】


    【最後一天了,李景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對咱們家乖寶,給她留下一個難忘的生日迴憶好嗎?唉,一想到這裏我忽然又不知道留下這樣難忘的記憶對乖寶來說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了……】


    【啊,乖寶親了上去,他們又擁抱接吻了!景乖的糖是越追越好磕,也越追越讓人為他們的未來感到心碎啊,乖寶這裏應該是要繼續發起進攻了吧,難道今天最後一天他們終於要……】


    關鍵時刻,直播間啪的一下彈出警告提示,然後立馬屏蔽。


    【乖寶,我要看乖寶,我要看後續,李景你這狗東西趕緊給我把直播間重新打開啊!!!】


    【關鍵時刻你又斷!關鍵時刻你又搞屏蔽不讓兄弟們看!李狗你這混蛋你特麽是人嗎!你特麽連狗都不如!蛆都沒你心黑啊!】


    【喜歡屏蔽是吧?喜歡屏蔽是吧?有本事你別直播了,兄弟們直播間點一波舉報走起啊!】


    【前麵的兄弟弱弱的問一句,萬一這直播間沒有舉報按鈕怎麽辦?】


    【啊啊啊啊!李景你到底在幹什麽啊!真以為我們有那麽齷齪下流嗎!你防著那些猥瑣下頭男可以,但別防著我們這些隻把乖寶當孩子去嗬護看待的好集美啊!


    我們隻是希望乖寶能快樂幸福,我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景乖黨,我們隻想看到後續啊啊啊啊!!!!】


    【急急急!後續乖寶到底有沒有發起進攻,她的貪心是隻止步於親吻還是……李景!李景哥哥!求求你,就讓我再看兩分鍾,不,讓我再聽半分鍾就好!半分鍾就好!】


    直播間的罵李景大軍和求李景繼續開播大軍浩浩蕩蕩,沸沸揚揚,但半點影響不到試煉位麵這邊的境況。


    小乖的心此刻正在歡喜的跳動,劇烈的跳動。


    黑暗能輕易的放大人的感官知覺,也放大了人平時不敢表達一直壓抑的欲望。


    她很貪心。


    是的,貪心。


    再怎樣深刻的擁抱,再怎樣激烈的深吻,對她來說都不夠讓她感到滿足。


    尤其是知道今天就是和他相處的最後一天的現在。


    桌上的蛋糕便在兩人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交換下吃完了。


    那甜蜜馥鬱的芳香不止蔓延在兩人的唇齒之間,還蕩漾在兩人越來越同步而顫動的心跳聲、唿吸聲裏麵。


    “小乖,這樣慶祝生日的方式,你感到開心了嗎?”李景輕聲問道。


    “嗯,開心。”


    女孩臉上漾出笑容。


    但還不夠。


    遠遠不夠。


    她牽起他的手,領著他來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的燈光不知何時換了,打開後隻微微投下一抹雪似的微光,淡淡的將房間微微照亮,好似朦朧夜色下的一縷皎潔月光。


    此時不是夜晚,勝似夜晚。


    女孩輕輕將李景推倒在床上,他沒有反抗。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天,無論她想要做什麽,他都會盡量滿足。


    女孩也知道今天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天,她不知道未來她需要等待多久,他們何時才能再度相遇,所以她一定要珍惜把握這最後一天。


    她要在這一天徹底霸占擁有這個男人,她要給他,給自己一個永生難忘的迴憶。


    她要在這男人身上打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李景哥哥。”


    女孩開始解她的衣服,也解他的衣服。


    “小乖……確實是個不乖的壞孩子呢,隻是貪享了李景哥哥的親吻還不夠,還貪心的想要更多,更多……難怪爸爸媽媽都不喜歡小乖呢。”


    她苦澀一笑,自嘲一笑,嫵媚一笑。


    李景預感到了將會發生什麽,心愈發激烈的跳動起來。


    “李景哥哥,先前小乖說了要給你一個驚喜,說是驚喜,其實是小乖自顧自想要滿足自己的驚喜才對。”


    女孩擁住他,親吻他,撫摸他。


    “李景哥哥,小乖的身上還有許多沒有被撫平的傷痕。”


    “李景哥哥,你……願意給小乖留下一個難忘的生日迴憶嗎?”


    李景隻覺得喉嚨幹澀,下意識的伸手擋住:“小乖,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


    他心裏似乎還有些猶豫,有些顧慮,有些下定不了決心。


    然而小乖隻是雙眼含淚淒楚的凝望著他,一個眼神便擊潰了他所有的心防。


    “李景哥哥,是在嫌我……髒嗎?”


    他已然無力反抗,猶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可是你還小……”


    “小乖已經成年了。”


    女孩的唇輕輕落下,堵住了他所有的防備。


    “是……和李景哥哥結婚生小孩也可以的年齡哦。”


    帷幕紗簾重重掩映之下,兩人的身形緩緩的,徹底重合到了一起。


    夜,濃鬱深沉。


    在月色與雪色之間,她綻放出了屬於人間的第三種絕色。


    …………


    天岸市。


    許皓的團隊已經戰鬥到精疲力竭,油盡燈枯。


    百米高的魘獸之王屹立在眾人麵前,如一堵從天幕降下的巨牆,不可越過,無法阻擋。


    看不到贏的希望。


    看不到贏的希望。


    就連逃跑也是奢求,唯有死亡的結局而已。


    許皓和他的兄弟夥伴們看不到贏的希望,找不到勝利的方向,他們還在死戰,榨幹身體裏最後一絲力量,然後迎來死亡。


    “皓哥,對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砰。


    一名兄弟在許皓的麵前被魘獸之王的攻擊命中,如氣球爆裂般炸開,死亡。


    “皓哥小心!”


    賀健飛撲上來,努力釋放出最後的火焰,為他擋下一擊。


    “即使是死,我也要在你這頭混賬怪物身上炸出一個窟窿!”


    轟!


    賀健向著魘獸之王衝去,自爆而死,在它身上炸出一個窟窿。


    許皓握緊雙拳,眼眶濕潤。


    “核心!皓哥你看,那是魘獸之王的核心!”


    黯淡的深紅色光芒從那窟窿眼中一閃而過,又迅速轉移,黑色的血肉迅速填補上缺口,讓眾人剛剛亮起希望的眼神又轉瞬黯淡下來。


    這頭魘獸之王的核心竟然不是固定的,可以在血肉中隨時轉移!


    這樣,就算大家眾誌成城的一個個上去自爆,想要把包裹其核心的血肉給炸出一個缺口,也隻是在給這頭怪物送菜罷了。


    可是戰場上沒有留給他們失落的空間。


    轟!


    如同導彈洗地的震響傳來,魘獸之王發起了更加猛烈的進攻。


    它發怒了。


    以戰場核心為圓心,周圍方圓千米已經徹底淪為了一片廢墟。


    人力,在這樣不講道理的怪物麵前,渺小得像一隻螞蟻,螞蟻雖然能抬起比自身重的米粒,但一顆小小米粒,即使竭盡全力的將它拋起,又如何傷到一匹雄壯宏偉的大象?


    “皓哥!”


    “皓哥,對不起,我先……”


    “皓哥,我撐不住了!”


    “皓哥!”


    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死去。


    有的是死在魘獸之王的攻擊之下,有的直接被魘獸之王扔進嘴裏成為食物,有的是為了掩護他,保護他,仿佛隻要他還活著,這場戰鬥就還沒有結束,他們就還沒有輸,沒有失敗。


    許皓的身體上也早已遍布傷痕,手腳四肢不知骨折斷掉了多少次,又再生了多少次。


    他虎目含淚,雙拳緊握,凝望著眼前這頭怪獸,凝望著周邊鮮血淋漓,這隻剩他一人的慘烈戰場。


    他之所以還活著,不是因為他有多麽強大,僅僅是因為他靠著用源力不斷的再生修複軀體,有著如同小強般頑強的生命力罷了。


    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又有什麽用呢?


    他能阻擋這頭魘獸之王的憤怒推進嗎?


    他能殺死這頭力不能敵的可怕怪物嗎?


    但是,他還沒有放棄,他還不能放棄。


    在成為玩家來到這個位麵之前,他是一名軍人,而軍人身上,沒有放棄二字!


    大家的希望,大家的生命和誌向還寄托在他身上,沉甸甸的托付在他肩上。


    在這頭魘獸之王麵前,他沒有強大的武力,也拿不出對其發動致命一擊的武器。


    他隻有這身無論怎麽被擊打,無論變得怎麽殘破殘廢也能迅速站起來的血肉之軀。


    轟!


    魘獸之王的攻擊狂暴兇猛的落下。


    許皓硬接不住,在這一擊之下直接被毀掉了半邊身體。


    但他很快又站了起來,骨茬和血肉不斷從斷麵處湧出,再生修複著他殘破的軀體。


    轟!


    又是一擊。


    他再度倒下,又跌跌撞撞的站起,以渺小之軀攔在魘獸之王麵前。


    絕不放棄。


    絕不後退。


    轟!


    倒下,站起,倒下,又站起。


    一次次的倒下,一次次忍著血肉再生的痛楚站起,如此的悲慘和壯烈,為什麽他還能堅持,為什麽他還沒有徹底倒下?


    人力,豈能勝天力乎?


    魘獸之王似乎是煩了,這隻小強無論怎麽將他踩扁,碾死,又能很快站起,它幹脆把他一把抓起,扔進嘴裏。


    吃掉他,他就不會來煩自己了。


    麵對魘獸之王抓來的巨手,這一次,許皓沒有抵抗。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一個隻有他這樣的人或許才能成功的辦法。


    他被扔進了魘獸之王的嘴裏,落入食道。


    無數遠超濃硫酸,王水的腐蝕性液體迅速將他的身體包裹包圍。


    甫一接觸,皮膚,血肉,骨頭便立馬開始消融消解,遠超孕婦分娩的劇痛潮水般淹沒他的神經。


    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消化液中存活下來。


    除了不斷用源力編織再生出骨頭和血肉的他。


    這,就是他剛才想到的不是辦法的辦法。


    既然無法正麵擊敗殺死這頭魘獸,那就進入它的身體內部,進入它的血肉之中。


    找到它的核心,將它徹底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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