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輝開車送沐晨迴到楓林小區,已經是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


    歐陽輝把車停在停車場裏,眼神拉絲地看著副駕駛位的沐晨。


    “你早點迴去吧,明天還要上班,我也有些東西要整理整理。”


    “好吧,真的好舍不得你,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嗎?”


    沐晨迴想了這兩天歐陽輝的不知節製的行徑,背部直冒冷汗,不覺腰有點疼,嗓子有點啞。


    想到這裏,她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留點空間吧,我也需要休息休息。”


    “好吧,那你今晚早點休息。”說完,歐陽輝輕輕吻了一下沐晨的額頭,就下車去給她搬行李了。


    沐晨拿著行李,站著。


    歐陽輝透過車窗看著她,戀戀不舍。


    沐晨走到車窗邊。


    歐陽輝眼裏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說道:“是有什麽落下了嗎?還是說,你改變主意了?”


    沐晨露出嫵媚一笑,扯過歐陽輝的領子,一把把他拽到跟前,給了他深情一吻。


    完事後,沐晨摸著歐陽輝的頭,笑著說道:“早點迴去吧。路上開車小心點。”


    歐陽輝眼裏的光暗了一下,隻能依依不舍地跟沐晨道別,緩緩發動了汽車。


    歐陽輝看著車窗裏的沐晨越來越小隻,一股離愁別緒湧上心頭,嘀咕道:“這個狠心的女人。”


    歐陽輝狠狠心,猛踩了一下油門,車子快速駛入馬路,跟車上的車水馬龍融為一體。


    沐晨拿著行李,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歐陽輝的車,才緩緩地推著行李上了電梯。


    在電梯打到一樓時,門開了,門口站著兩個人,推著行李箱。


    沐晨定睛一看,其中一個是蕭音。旁邊一個是個男子……有點眼熟,但又叫不出名字。


    兩人原本手挽著手,一看到沐晨的瞬間,蕭音鬆開了手,轉頭對著男子說道:“就送到這裏吧,我到家了,你也早點迴去吧。”


    男子會意地跟沐晨點頭打了招唿,就頭也不迴地走了。


    雖然她隻是去旅遊了一周,但總覺得跟蕭音已經很久沒見了。


    沐晨一臉疑惑地看著蕭音。


    蕭音看著沐晨,先是上下一通打量,然後她先發製人,先開了口。


    隻聽她怪聲怪調地笑著說道:“哎呀,這大美女是誰呀?是這y省的水養人呢?還是戀愛養人啊,許久不見,我們的小橙子可是越發水靈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沐晨翻了她一個白眼,說道:“有這麽誇張嗎?”


    說完沐晨對著電梯裏的鏡子照了照,還真別說,此刻,雖然眼部略有疲態,但是皮膚光潔,毛孔細膩,白裏透紅,即便在y省這些天吃香喝辣,臉上一顆痘也沒冒。


    “好啦好啦,別臭美了,都說戀愛是女人的第二春,你現在是春風滿麵。”


    “我看你也不賴,你不是迴老家了嗎?老實交代,剛那個男人是什麽情況?”


    兩人說話的檔口,她們已經到達了9樓。


    “你猜?”蕭音看了一眼沐晨,快速走出電梯。


    沐晨跟了上去,好奇地追問道:“你是拍拖了吧?剛那小哥哥看著有點眼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難道是……”


    蕭音不慌不忙地開了門,然後轉頭看向沐晨,說道:“進屋吧,我慢慢跟你交代。”


    果然,剛那男子就是歐陽輝他們公司的,也就是當晚聚餐後送蕭音迴家的那個人。


    “所以,你們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就是互相了解的階段啊,那天後每天微信電話報備行程,也出來吃過一兩次飯。”


    “那……他剛剛送你迴來,你們手都挽在一起了,你們……”


    “就我這次迴家,他時不時的打聽我什麽時候迴來,然後聽說我大包小包的,就堅持要過來接我。”


    “嘖嘖嘖。”沐晨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


    “哎呀,他也就是樂於助人而已啦。”


    “不是樂於助人,是樂於助你吧,我可是看到你們手都挽一塊了,隻是接送的關係?隻是個熱心小哥哥?”


    “好啦好啦,剛車上,他跟我表白了,說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希望可以跟我進一步發展。”蕭音架不過眼尖的沐晨,隻好乖乖坦白。


    “進一步發展……?”沐晨品味著這句話,有一些不該有的畫麵湧入腦海,她突然發現最近被歐陽輝調教得腦袋裏的東西有點汙。


    “想什麽呢,我們可是純潔關係,剛他隻是堅持送我上樓,我可沒想跟他做什麽,我時刻謹記宿舍的規章製度哦。”


    蕭音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堅定,不像撒謊。


    “規章製度也不是不能靈活變通,隻是記得提前報備,我好避讓就行。”


    沐晨想起那晚歐陽輝在樓下落寞的身影,突然動了惻隱之心,而且以她對蕭音的了解,蕭音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她也不希望這種規章製度會破壞了小姐妹的感情,隻要那人是良人。


    “好啦,說了不會就不會,就算真的讓他上來了,也會在規定的時間把他送走,不會讓他留宿的。”


    “知道你是遵紀守法的好舍友啦,聽到你戀愛了,我也替你開心,要真修成正果,不要忘記我這個媒人就行。”


    “行,要真有那天,一定好好酬謝你……家那位。”


    “怎麽功勞是他呢,明明是我的,是我帶你過去的。”


    “如果不是他讓你帶我去展會,又讓我們過去幫忙,又請我們去參加聚餐,我能遇到那個人嗎?”


    “好像也是……不過,他的就是我的,所以你謝我就好,如果你覺得虧欠,就把他那份也給我就好。”沐晨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沒臉沒皮的感覺。


    蕭音突然覺得眼前的沐晨有點變了,變得有點厚臉皮。


    “行行行,我謝謝你。封個大大大的雙倍媒人紅包給你,可好。”


    “改天請我吃頓大餐就行。”


    “那是自然。”


    “好久沒跟小姐妹吃飯聊天,這種感覺真好。”沐晨突然感慨道。


    “自從你戀愛後,我們是聚少離多,說實話,我還要跟你家那位討要個說法呢,還我小橙子。”說完,蕭音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突然,蕭音的視線落在了沐晨中指的戒指上,提高音調,一手擋住眼睛,一手指著戒指,誇張地做著動作跟表情,說道:“哎呀,這是什麽呀,眼睛都快晃瞎了。”


    沐晨被她這戲精附體的表情逗樂了,拍了一下她的手,說道:“就一枚情侶對戒而已,至於嘛,喜歡的話,也讓你那位給你買去。”


    “這是要宣誓主權,把你套牢啊,他多害怕你被其他人惦記啊。”


    蕭音突然想到了什麽,看著沐晨,欲言又止。


    沐晨察覺出蕭音的神色變化,問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怎麽了嗎?”


    蕭音抿了抿嘴,糾結了半晌,支支吾吾地說道:“我聽張興說(蕭音男友兼歐陽輝同事),歐陽要去進修一段時間,你們還好吧?”


    “進修?”沐晨瞪大眼睛,提高音量說道。


    “是啊,聽說要去z市考察培訓一段時間,好像時間還不短,聽說如果表現優異,還有可能在那邊發展……”


    沐晨腦袋嗡嗡作響,隻覺得上一秒還沉浸在兩人甜蜜生活的美夢裏,隨著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所有幻境碎裂,下一秒就掉入了深淵……


    沐晨已經聽不進蕭音具體說了什麽,隻覺得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沒有一點點防備,迴想歐陽輝這段時間的反常還有一連幾次欲言又止的情況,一切仿佛在此刻都說得通了。


    “小橙子,小橙子,你怎麽啦?”


    見沐晨沒反應,蕭音手在沐晨眼前晃了晃。


    沐晨迴過神來,擠出一臉勉強的微笑。


    看著沐晨這個樣子,蕭音有點懊惱地問道:“我是不是多嘴了,你家那位不會都還沒告訴你吧?”


    “哦,他跟我提過了,隻是……我這段時間都一門心思在旅遊的事情上,都忘記了,我突然想起,還有東西沒給他準備,我現在出去一趟。”


    沐晨並不想說實話,因為她不想讓蕭音覺得歐陽輝在刻意隱瞞她。


    有些事情,她還是希望可以聽歐陽輝自己親口告訴他。


    沐晨簡單收拾了一下,將那串橙子貓鑰匙丟進斜挎包裏,帶起斜挎包就衝出門去。


    蕭音看著她,感慨地說道:“這屁股還沒坐熱,就跑了,這兩人是有多黏乎啊!”


    這邊,歐陽輝迴到了公寓,開了門,看到安靜的公寓,心中湧起一陣孤獨感,心裏空落落的。


    他癱坐在沙發上,摸了摸沙發的靠背,仿佛上麵還殘存著沐晨的氣息。


    睜開眼,恍惚間廚房裏出現了沐晨在忙碌的身影,她係著圍裙,長發隨意地用一根筷子挽成一個丸子,正端著一盤熱騰騰的菜肴,朝他招著手。


    歐陽輝笑著,揉了揉眼,廚房的光影暗淡了下來,周圍恢複一片寂靜。


    “該死,我就不該讓她迴去。”


    歐陽輝懊惱地握緊拳頭,捶了一下沙發。


    他揉了揉太陽穴,輕歎了口氣,從行李箱裏翻出筆記本電腦,開始在鍵盤上碼著什麽。


    這時,他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他不以為意,隻覺得肯定又是自己太想念沐晨才出現的幻覺,繼續專注地碼著字。


    隱約中隻覺得門開了,有個人走了進來,是那熟悉的香氣,他上一秒還在思念的人兒。


    沐晨是打車奔過來的,一路上她設想了很多種可能,她擔心,歐陽輝已經瞞著他獨自去報到了。


    她開了門,走進屋內,隻見歐陽輝坐在沙發上,正在專注在筆記本電腦上碼著字。


    她舒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關上門,她沒有打擾,靜靜地走到歐陽輝身後。


    隻見他電腦屏幕上“辭職信”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沐晨有點驚訝,開口問道:“辭職?你想好啦?”


    “嗯,工作可以再找,但我不想離開……”


    歐陽輝頓了頓,順著聲音的方向迴頭看著,隻見沐晨正盯著他,眼眶通紅。


    歐陽輝揉了揉眼睛,發現沐晨還像剛剛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如夢初醒,笑著問道:“你怎麽過來了?是想我了嗎?”


    沐晨繞過沙發,走到歐陽輝身前,一把抱住他,壓抑了一路的眼淚忍不住往外流,她窩在歐陽輝的懷裏抽泣著。


    歐陽輝急了,忙問道:“這是怎麽啦?誰欺負你了?你不要嚇我,突然這樣子……”


    沐晨哽咽著,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歐陽輝,說道:“我都聽說了。你要去z市的事情,你怎麽都不告訴我,現在你決定要辭職,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


    歐陽輝看著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沐晨,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這段時間旅遊,看你那麽高興,也不好掃興。我沒有想刻意瞞你的意思,隻是……”


    見沐晨停止哭泣,他拿出紙巾,溫柔地幫她擦了擦眼淚,說道:“你看吧,你知道的話,就會像這樣,哭成這樣,我怪心疼的。別哭了,好不好。”


    沐晨坐直身子,接過紙巾,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看著歐陽輝。


    歐陽輝說道:“我其實心裏也很亂,有些東西還沒盤算清楚,所以想等自己先想清楚了,再跟你說。”


    “那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歐陽輝重新將沐晨摟進懷裏,感受著她真實的體溫,說道:“我做外貿很多年了,說實話去z市真的會有很多機會,而且公司國內的總部就在z市,以前我是一直有想法想去z市發展,甚至想通過在z市的曆練後,有機會可以借著這個跳板去到國外。”


    歐陽輝看了一眼懷裏的沐晨,見她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次是個不錯的機會,雖然說是去學習三個月,如果做得好,沒準還可以留任。


    但,我想了很多,我……舍不得你。”


    沐晨聽到這句表白,有點動情,摸了摸歐陽輝的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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