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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漸變暗,朱樂開始下令明軍衝鋒。


    瓦剌各部經過短暫交鋒,發現明軍來勢洶洶,便火速避其鋒芒,退到了臚朐河。


    而這,正是朱樂想要的。


    他必須帶明軍占一部分瓦剌各部的領地,等烏格齊殺了額勒伯克汗,再反攻大明的時候,且戰且退,騙過朝廷的耳目。


    如此一來,再暗中養兵,準備靖難,也就沒人會懷疑。


    畢竟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戰場上。


    可是,朱權的情況,讓朱樂有些始料未及。


    假如他不能與朱權重歸於好,以後想搞到朱權的兵馬,根本就不可能。


    但朱樂到現在都沒想通,為何朱權對自己頗有敵意?


    難道這也是曆史的一部分?


    朱樂心中大感疑惑,因為這部分曆史,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隻記得朱棣騙了朱權兵馬,並不記得朱棣跟朱權曾有過矛盾。


    既然朱權受了朱棣的騙,那就說明,在騙他之前,朱棣就解決了矛盾。


    可朱棣是怎麽解決矛盾的呢?


    朱樂迴到府中,天已經黑了。


    隻是他輾轉難眠。


    徐妙雲見他憂心忡忡,便輕聲詢問:“王爺,莫非是前方戰事吃緊,您在憂心邊疆的百姓嗎?”


    朱樂:“......”


    朱樂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負罪感,忙道:“國事戰事家務事,事事憂心,天色不早了,快睡吧!”


    “可是.....”徐妙雲猶豫了一下,柔聲道:“寧王妃的壽辰,邀約穀王妃與臣妾去慶壽寺祈福,臣妾也想替王爺求一隻好簽!”


    “寧王妃的壽辰?”朱樂微微一愣:“具體什麽時候?”


    “哼!”徐妙雲哼道:“王爺還有閑心打聽寧王妃的壽辰?”


    “不是,我就在想,邊境的戰事對你們有沒有危險!”


    似乎聽出了徐妙雲話中的醋意,朱樂連忙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果然,徐妙雲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又道:“寧王妃的壽辰就在後天,據說她母親病了,也是去給母親祈福的。”


    “這麽說,朱橞那家夥說的是真的?”


    “嗯?”


    徐妙雲眉頭微蹙,朱樂眼珠子一轉,旋即笑著朝她道:“那個,妙雲啊,咱們夫妻一體,有件事能幫我嗎?”


    “王爺說的是何事?”


    “事情是這樣的.....”


    徐妙雲聽完朱樂的計劃,先是詫異的看了朱樂一眼,然後略作思忖,點頭道:“臣妾覺得此事可行!”


    “那好,咱們分頭行動。”


    朱樂一把將徐妙雲摟在懷中,過了片刻,又笑盈盈道:“本王餓了。”


    徐妙雲聞言,俏臉微紅,嬌羞的捶了下朱樂的胸膛,柔聲道:“臣妾下麵給陛下吃....”


    就如此,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朱樂就急匆匆地跑去找袁珙。


    袁珙到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長途跋涉本就消耗精神,所以一直在王府修養。


    朱樂找到他的時候,老頭還在睡懶覺。


    “袁先生,王爺來了。”


    一名小太監走到袁珙窗前,輕聲唿喊袁珙。


    袁珙微微抬了抬眼皮,沒有爬起來,就沉沉的道:“王爺不是不信老朽嗎?怎麽還來找老朽?”


    小太監聞言,嚇了一跳,連忙看向身旁的朱樂。


    朱樂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然後拉了一根板凳,坐在他床邊,道:“數年前,袁先生替本王看了一次相,解開了本王的心結,如今本王有難,袁先生可否再助本王?”


    “王爺的血光之災,老朽幫不了,隻能靠王爺自己。”袁珙依舊閉著眼說道。


    “可本王來找袁先生,並非為了本王,而是為一婦人!”


    “婦人?”


    袁珙微微一愣,旋即睜開眼睛,詫異的看著朱樂。


    朱樂笑道:“袁先生識人看向,百不失一,本王需要袁先生的幫助!”


    “王爺想要讓老朽幫那位婦人看向?”


    “現在還不可說,袁先生若願意幫本王,他日克繼大統,必有袁先生一席。”


    聽到這話,袁珙微微沉吟,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拱手道:“臣,願為燕王殿下效忠。”


    .......


    轉眼到了後天。


    慶壽寺廟前。


    三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帶著一眾王府之人來進香祈福。


    寧王妃張氏一進寺廟,就先來到佛像前,對著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將準備好的香錢放來。”


    “是。”


    那丫鬟應了一聲,便轉身走向功德香。


    不多時,穀王妃周氏也來到佛像前,跪拜著行禮,虔誠禱告。


    徐妙雲見兩個蒲團被她們占了,就沒有跟她們搶,轉而打量寧王府的那些人。


    很快,她就發現了朱樂說的那位婦人,笑語著上前道:“這位姑娘瞧著麵生,是哪家之人呢?”


    “迴燕王妃,妾乃兵馬指揮使張泰小女張月如,亡夫寧夏指揮僉事王戚。”婦人恭敬答道。


    “哦,原來你是寧王妃的妹妹呀,難怪看起來這麽眼熟。”徐妙雲故作恍然的道。


    張月如笑了笑,道:“燕王妃有話教妾身?”


    “倒沒什麽別的,就是聽你提到亡夫,想來不盡如意,可有興趣看看相?”徐妙雲道。


    看相?


    張月如有些訝異。


    她跟這位燕王妃第一次見麵,對方就邀她一起看相,由不得她不狐疑。


    但徐妙雲不僅長得漂亮,看起來又和善,似乎沒有什麽壞心思。


    猶豫片刻,她就看了眼跪在蒲團上虔誠祈禱的姐姐,然後朝徐妙雲道:“有勞燕王妃了。”


    “嗬嗬,不用那麽客氣,都是自家人,叫一聲姐姐就好。”


    徐妙雲一邊笑著說道,一邊拉著張月如去了偏殿。


    此時,偏殿內沒有別人,隻有袁珙老神在在的坐在算卦攤前,閉目打坐。


    當徐妙雲帶著張月如來到掛攤前的時候,袁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隻是看了張月如一眼,便笑著說道:“雖是未亡人,伏羲骨卻微微凸起,必有貴相,嘴小輪廓清晰,說明姻緣會取得很好的收獲。”


    “嗯?”


    張月如聽到袁珙的話,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徐妙雲。


    徐妙雲笑了笑,介紹道:“這位是浙東袁珙袁先生,相法當世無雙!”


    “原來您就是柳莊居士?”張月如詫異道。


    袁珙笑道:“夫人識得老朽?”


    “不識。”張月如搖頭道:“隻是聽父親提起過你觀豆之事。”


    “哈哈,都是些陳年往事了,想不到還有人記得。”


    “袁先生的神技,廣為流傳,隻是,袁先生適才之言,可是為妾身看相?”


    袁珙點頭道:“自是如此。”


    “那....袁先生說妾身能再續良緣?”張月如追問道。


    “從麵相上來看,婦人貴氣未消,必定良緣未斷。”袁珙道。


    “明白了,多謝袁先生。”


    張月如恭敬地施禮,然後掏出幾粒碎銀子,有些歉意的道:“妾身今日攜帶的銀兩有些少了,還望袁先生海涵。”


    “無妨,老朽看相,一切隨緣。”


    袁珙笑著收好那幾粒碎銀子,又話鋒一轉:“不過,家中高堂若患疾,可去城南十裏坡,尋一味紫花草藥,方能藥到病除。”


    “城南十裏坡...”


    張月如心中正默念著地址,忽然門外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寧王妃張氏。


    “徐姐姐,你們這是在幹嘛呢?”張氏麵上含著笑意,眼神卻犀利的看向張月如。


    張月如聽到張氏的話,下意識低下頭,叫了一句‘姐姐’,便退到了一邊。


    徐妙雲見狀,也笑嗬嗬的道:“正巧在這裏碰上袁先生,特來找他看看相!”


    “袁先生?”張氏詫異了一下,抬頭看向袁珙道:“莫非您是柳莊居士?”


    “王妃過獎了,正是老朽。”袁珙笑著點頭道。


    “還真是袁先生啊!”張氏麵色一喜,連忙道:“袁先生可否為妾身看看相?”


    “這....”袁珙麵露難舍。


    張氏一臉緊張的道:“怎麽了袁先生?可是有什麽難處?”


    “王妃,倒不是老朽不幫王妃看相,隻是看相隨緣,今日最後一相,已經為那位夫人看了。”


    袁珙說著,抬手指了指孫月如。


    張氏眉頭大皺,想要說些什麽,突又想到這裏還有那麽多人,便臉色變了變,笑道:“那位夫人是妾身的妹妹,不知袁先生披相如何呢?”


    “燕南歸巢,姻緣自成,喜不安寧,孤寡終生。”袁珙神色鄭重地念出十六字。


    “啊?”


    聽到這話,包括張月如在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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