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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章京城行


    “有事嗎?”電話接通後,羅成中冷聲說了一句。


    “市長,那個新聞記者肖達的底細您清楚嗎?”向華群訕笑了一聲,“那家夥說話很囂張,比調查組的肖濃黑說話還難聽。”


    “你得罪他了?”羅成中卻是反問了一句。


    向華群不敢隱瞞,把今天肖達找自己談話的經過說了一遍。


    羅成中聽了,半天沒有說話,最後歎了一口氣:“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說完,羅成中就掛斷了電話,讓電話那頭的向華群呆若木雞,知道情形非常不妙了。


    事實上,最終的處理決定不是衡北市委做出來的,而是南湖省紀檢委做出的組織決定:朱自珍被開除黨籍,撤銷黨支部書記和廠長職務,謝之章也被撤銷了副廠長職務。西衡縣的縣長向華群受到黨內批評,並且調離西衡縣。


    多年以後,肖達在一次聚會中問趙政策:“當年我去西衡縣采訪,帶去的五百塊錢丟了五十塊,你知道是怎麽迴事情嗎?”


    趙政策卻是哈哈大笑:“五十塊錢對你是小意思啦,走,我請你喝杯咖啡。”


    最終,肖達還是沒有能夠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隻有他老婆馬春花在偷笑:“我們班長那人,做事情是沒有套路的,你想套出他的話來啊,門都沒有!”


    南湖省的政壇出現了很大波動,省委書記錢丁洋升遷到了京城任職,成了政治局委員。省委副書記程有全接任了錢丁洋的省委書記職位,省長汪理橫還是沒有能夠拚過程有全,繼續當他的省委副書記兼省長。


    衡北市市委書記徐東清病退,市長羅成中不出意外地接任了市委書記職位。常務副市長黃鐵芯可以說是眾望所歸,當上了衡北市的市長。退隱的章全副市長卻是東山再起,更上一層樓,當上了衡北市的常務副市長。


    向華群縣長一調離西衡縣,縣長職位就由趙政策這個常務副縣長暫時代理了,也因此更忙了。


    這樣,電子儀器廠這個西衡縣改革中的最後一顆釘子,也被趙政策徹底清除了出去。西衡縣也正式進入了趙政策時代,劃下了深刻的烙印。


    趙政策卻又麵臨了一個難題,王語嫣參加了高考,考上南湖大學政治係,一個多月後就要去上學了,不得不另外找一個保姆來照顧兩個小孩。


    為了把喬雪麗調進縣政府,趙政策可以說是費了一翻周折。曾濤無疑是最幸運的,由縣府辦主任晉升為西衡縣的副縣長,主要負責工商業。原來負責這項工作的謝錦繡副縣長有些差強人意,被安排負責農業。


    曾濤上去,這個縣府辦主任的位置才給喬雪麗給讓了出來。事實上,趙政策還是很看重曾濤的,雖然說這人有些小心眼,但本性不壞。而且,曾濤的應變能力也是趙政策所需要的。現在的西衡縣今非昔比,不再死氣沉沉,到處充滿活力。要是按照以前的老方法來管理,無疑是不行的。


    想比之下,趙政策的京城之行卻更充滿戲劇性。


    飛機上,男士們清一色地西裝革履,領導飄飄,唯獨趙政策一個人仍然是那套深藍色的中山裝,顯得有些另類。


    離開京城已經三個年頭了,趙政策再次踏上京城的土地,很是有些感慨。來之前並沒有通知鄧巧巧,趙政策想先迴母校北方大學去看看。


    都說不到深圳不知道自己口袋裏的錢少,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頭上帽子太小。據說在京城樓房隨意掉下一個花壇,就很有可能砸到三個廳級幹部。因此,進京城的地方幹部,大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得罪人,影響自己的仕途生涯。


    下了飛機,坐上機場的大巴專線,趙政策先是來到了汽車西站,然後轉乘公共汽車到北方大學。京城的公共汽車一如既往的擁擠,但人們的素質都很高,不象衡北市的人們那樣爭先恐後去搶座位。


    要是全國的國民素質都有京城人這麽高,也許國家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吧,趙政策心裏感歎了一聲。


    因為學校已經放暑假,校園裏很是冷清,隻有幾個留校學生在籃球場上三對三的打半場,不時傳來幾聲吆喝。


    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歐陽教授家的門口,按響了門鈴。門一打開,趙政策就看見了歐陽教授滿頭銀發下麵的嗬嗬笑容,禁不住心頭一熱。


    “老師。”趙政策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叫了一聲。


    “讓老師看看,嗬嗬,政策成熟多了啊。”歐陽教授伸出雙手,抓住了趙政策雙肩,仔細打量了幾個來迴,“歡迎迴來看看。”


    “老師,您坐。”趙政策趕緊扶著歐陽教授到沙發上坐了下來,一如既往的恭敬。


    “老伴,政策來了,快出來瞧瞧。”歐陽教授卻是朝裏屋招唿了一聲。


    “知道啦,你的愛民學生迴來了嘛。”歐陽夫人的聲音傳了出來,“我正在泡茶,馬上就過來啦。”


    不一會兒,歐陽夫人就笑盈盈地走了出來,一邊擺茶一邊說:“政策啊,你的老師可是經常念叨著你呢,我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謝謝師母。”趙政策趕緊說,“又來您這蹭飯了。”


    “知道你要來,我早上特意去買了豬腳和五花肉,等下讓你吃個飽。”歐陽夫人笑著打趣道,“老伴,你看,政策還是惦記著我的拿手菜多一些吧。”


    “政策,這兩年你弄出來的動靜可不少啊。”歐陽教授感歎著說,“我這裏都不時傳來西衡縣改革的消息呢,壓力不少吧。”


    “讓老師擔心了。”趙政策訕笑了一聲,“都是進行一些嚐試,難免有些問題存在。但我認為大的方向應該沒有問題,一號首長不也提倡要建設有特色的社會主義嗎?”


    “隻要對國家對人民有好處,你怎麽做老師都支持你。”歐陽教授笑嗬嗬地說,“我就是擔心你太年輕了,難免意氣用事,官場可不比學校,到處充滿陷阱與誘惑,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好。”


    “謹遵老師教誨。”趙政策很是恭敬地迴答說。


    “該教你的東西在學校裏已經教給你啦。”歐陽教授感歎著,“很多東西,老師也隻會紙上談兵,真要運用到實踐當中去,也未必有用,還是你當年寫的《實踐出真知》有道理啊。”


    “老師這是有感而發啊,是不是學校出了什麽問題?”趙政策神色一動,就問了句。


    “官場上果然鍛煉人哪。”歐陽教授看了趙政策一眼,“我這連音都沒漏,你就察覺到了。”


    “都是跟您學的嘛。”趙政策訕笑著恭維了一句。


    “這個問題一下子也書不清楚。”歐陽教授歎了一口氣,說,“上至校長,黨委書記,係主任和各級黨政機關幹部,下至老中青年教師和行政後勤的幹部職工,每個人都有一肚子的牢騷。歸根結底,就是在辦學上,無論是領導還是群眾,人人感覺到自己手中沒有權力。”


    “老師,我有些明白過來了。”趙政策嗬嗬一笑,“應該是進入八十年代後,學校發生了一些根本性的變化,在畢業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所察覺。行政管理部門已經取代教學科研部門,占據了主導地位。我也看過一個統計數據,教學科研單位增長四倍,非教學部門就會增加十倍。歸根結底,還是體製的問題。”


    “那你有什麽好辦法嗎?”歐陽教授眼睛就亮了起來,“你這麽一說,還真有一針見血的味道。”


    趙政策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老師,辦法有很多,但是沒有一條能行得通。要是我是教育部的領導,我就有辦法,可惜我不是。”


    歐陽教授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學校的主要矛盾在於教條主義和思想僵化,這幾年,我們北方大學基本上沒有出現什麽研究成果被中央采納,對整個經濟體製改革也談不上推動作用。這樣已經和我們的辦學方針相違背了,如果作為個人,不出成果還可以原諒,可對一所全國矚目的大學來說,卻是不能容忍的。”


    “是啊,我也認為教育體製改革不僅僅是要簡單地改變一種製度。更重要的是改變人們的思想觀念和思維方式。任何一種體製,如果存在於保守僵化的氛圍之中,也會潛移默化地被感染,被同化,甚至被窒息。”趙政策若有所思地闡述著,卻也覺得有些無奈,不在其位不能謀其政哪,“老師,這事情急也急不來,等時機一到,我相信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


    “這個道理我也明白,可時間不等人哪。”歐陽教授歎了一口氣,“我上個月去了一趟英國一所很著名的大學講學,很有收獲。不僅完成了預定的講學內容,而且還和英國人談妥了,可以建立校際聯係,互派留學生,費用由英國方麵承擔。這對於我們這所教育經費緊張,外匯短缺的北方大學來說,無疑是筆合算的交易吧。”


    頓了頓,歐陽教授有些氣憤地說:“我一下飛機,顧不得迴家,就往校長辦公室跑,想盡快把這好消息告訴校領導,想爭取盡快拍定。”


    趙政策一直很認真地聽著,感受得到歐陽教授內心的那份蒼涼。


    “可接待我的一位副校長也就是你原來的係主任高原紅卻擺出一付公事公辦的態度,讓我先去登記,約定好時間再來談。”歐陽教授的聲音微微發抖,看來心中很是壓抑,“我說隻需要五分鍾時間,可高原紅卻連這五分鍾時間都不能慷慨一下,一再說他沒時間,要談話就必須先登記預約。我也來了脾氣,最後鬧翻了,什麽事情也沒有辦成。”


    “老頭子,政策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別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啦。”歐陽夫人嗔怪著,“過兩年你就要退休了,能操心多少事情啊。”


    “老師,不生悶氣了,有時間我陪您到處走走,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趙政策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事情自己一定要管一管,嘴上卻說著,“這北方太冷了,冬天的時候我陪您去南方旅遊。現在的深圳特區可是了不得,個個口袋裏都有大把錢呢。”


    “嗯。”歐陽教授點了點頭,“有好幾個學生在深圳工作,正想過去看看。”


    轉換了話題,歐陽教授才輕鬆了起來:“聽說他們在深圳都做得不錯,還在鼓搗著啥股票呢。”


    “那是他們在吹牛。”趙政策撇了撇嘴,“股票在國內還是個新鮮事物,沒有這麽快就能夠鼓搗出來的。”


    “聽說這股票隻要誰手中的多,誰就是公司的老板呢。”歐陽教授卻是饒有興趣地說,“我覺得這辦法好,很有競爭性質,值得提倡。”


    “我們西衡縣的企業裏麵,就是每個職工都有股份。”趙政策嘿嘿一笑,“老師,您說我這個比他們深圳那個實在吧。”


    一老一少,談起股份製來,倒是有了共同的話題,這一聊,一直聊到了傍晚時分。


    “政策,你今天不會是特意來看我這個老頭子的吧。”歐陽教授適時打住了話題,“有正事你先去辦,晚上再迴來,房間你師母給你安排好了的。”


    “有個朋友過生日。”趙政策看了看手表,自己是該走了,要不鄧巧巧那邊估計就在抱怨了,就笑著說,“我先打個電話給朋友。”


    “政策,你這個朋友是女孩子吧,要不你也不會千裏迢迢跑到京城來。”歐陽夫人就打趣道。


    “師母,我可是一下飛機就來看您和老師了。”趙政策訕笑著站了起來,“隻是順便給朋友慶祝一下生日。”


    趙政策撥通了鄧巧巧家的電話,才剛撥通就傳來了鄧巧巧清脆的聲音:“是政策哥哥吧,你在哪裏呀。”


    “我在北方大學老師家裏,馬上就過來,你把地址告訴我吧。”趙政策就笑著說。


    “不用啦,我到北方大學校門口來接你好了,政策哥哥,你等著啊。”話剛說完,電話就掛斷了,讓趙政策禁不住搖頭苦笑。


    “誰家的姑娘這麽好福氣,讓政策給看上了。”歐陽師母就樂嗬嗬地說。


    “是個律師,隻是普通朋友。”趙政策趕緊解釋說,“在我們西衡縣打過兩個漂亮的官司,有些交情。”


    “去吧,去吧,讓女朋友等你可不好,現在的女孩子脾氣大著呢。”歐陽師母就笑著說,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別喝太多酒啊,喝多了難受,還傷身體。”


    “你就別嘮叨了,政策可是有名的酒桶子,這我是知道的。”歐陽教授就笑著接話說,“早些迴來,我還想多和你聊聊呢。”


    “老師,我請了三天假,有的是時間陪您。”趙政策馬上笑著說,然後出了大門。


    鄧巧巧今天的打扮很是吸引眼球,外套是一件風衣,穿著一件長袖的薄薄的長袖襯衣,下半身則是質料柔軟的裙子。苗條的身材,修長的雙腿和纖細的腰肢,清麗的相貌和含羞知性的模樣,加上一頭長長的波浪形頭發,讓趙政策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政策哥哥,快上車啊。”鄧巧巧對趙政策的神態很是滿意,看來自己這付打扮讓趙政策看得很舒服,嫣然一笑,很是嫵媚。


    還是這輛軍用吉普車,不過今天的趙政策卻有了異樣的感覺。


    “我就知道你不會食言的,政策哥哥,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呢。”鄧巧巧嬌笑著,“來的時候也不給我打電話,讓人家等了好久。”


    趙政策瞠目結舌,什麽時候鄧巧巧變得這麽溫柔了,簡直有些不適應。


    “家裏客人多吧,我自己直接過去就好了。”趙政策就嗬嗬笑著說,“要是你的客人生氣跑了,可別把帳算到我頭上啊。”


    “跑了就跑了。”鄧巧巧撇了撇嘴,深深地看了趙政策一眼,“隻要有政策哥哥陪我過生日,別的人都不在更好呢。”


    趙政策沉默了,這話有些曖昧了,不好接口。


    “巧巧,是在你家裏過生日嗎?”趙政策禁不住問了一句。


    “嗯。”鄧巧巧點了點頭,“我本來想在外麵酒店裏過生日的,可家裏人都不允許。”說著,鄧巧巧翹起了性感的嘴唇,說:“他們都把我當小孩子呢。”


    “嗬嗬,你本來就還小嘛。”趙政策樂嗬嗬地說,“家裏安全,沒有酒店裏那麽複雜。”


    “嗯。”鄧巧巧馬上又高興了,“隻要政策哥哥來了,到哪裏過生日我都開心。”


    “嗬嗬,巧巧過生日,政策哥哥好歹也要表示一下吧。”趙政策笑嗬嗬地從中山裝裏麵的襯衣口袋裏掏出一塊玉佩,“巧巧,這塊玉石雖然普通,卻也是請廟裏的一個高僧開過光的,戴上它可以長命百歲。”


    鄧巧巧心頭一震,一踩刹車,把吉普車靠邊停了下來。


    “政策哥哥,你現在就幫我帶上吧。”鄧巧巧轉過頭看著趙政策,滿目柔情,讓趙政策心頭一顫。


    “好吧。”趙政策強行穩定了自己的心神,打開玉石的紅色繩套,掛在了鄧巧巧白裏透紅的粉嫩脖子上麵。


    鄧巧巧嫣然一笑,低下頭在玉石上麵輕輕親了一下,呢喃了一聲:“政策哥哥,謝謝你,這是我收到的最珍貴的生日禮物了。”


    說著,鄧巧巧毫不忌諱地當著趙政策的麵,把玉石抬了起來,讓它從自己雪白的襯衣領口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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