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未停,蘇杭的腳步聲在房間裏來迴迴蕩,帶著一絲不安的焦躁。他將濕透的外套甩在椅背上,指間還殘留著血跡,臉色卻一如既往的沉穩。


    程漓月倚在桌邊,眼神複雜地盯著他,雙手交握卻止不住輕微的顫抖。


    “蘇杭,你到底在瞞著我什麽?”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裏夾雜著壓抑許久的憤怒和質問,“你讓我跟你走,去哪裏?為什麽你永遠不給我一個清楚的解釋?”


    蘇杭抬眼看向她,眸光深邃得像夜裏的海,複雜得讓人無法捉摸。他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卻最終隻是低聲道:“漓月,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又是這句話!”程漓月猛地站直身體,語氣中多了幾分控訴,“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什麽?梁策的事、這些莫名其妙的資料,還有你身上的這些傷,到底和我有什麽關係?”


    蘇杭的眉頭微微蹙起,目光鎖定在她臉上,似乎在思索如何開口。但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砰砰砰!”


    劇烈的敲門聲將兩人同時拉迴現實。


    “開門!警察!”門外傳來一道嚴肅的男聲,語氣不容拒絕。


    程漓月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蘇杭,卻見他麵不改色,迅速抄起放在桌上的資料和一個小小的u盤,塞進了自己的外套裏。


    “別開門。”他壓低聲音說道,隨即目光掃了一圈四周,找到了一處隱秘的窗戶,“從這裏走。”


    “你瘋了?”程漓月低聲喊道,“如果是警察,我們為什麽要逃?如果不是,那外麵的人……”


    “聽我的!”蘇杭語氣淩厲,打斷了她,“這件事牽扯得太深,警察未必是來幫我們的。”


    程漓月還想說什麽,但蘇杭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強硬地將她拉向窗邊。


    “哢嗒。”


    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像是有人用工具撬鎖。


    “快!”蘇杭低聲催促,眼神裏的堅定讓程漓月無法反駁。


    雨夜逃離


    窗外是一條通向後巷的狹窄雨棚,程漓月扶著蘇杭小心翼翼地爬下去,卻發現他的步伐有些踉蹌,肩膀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血順著雨水滴落在地。


    “蘇杭,你受傷了,不能再這樣跑下去。”程漓月扶住他,語氣裏帶著心疼和焦急,“我們得去醫院。”


    “不能去。”蘇杭搖了搖頭,聲音裏透著疲憊,“梁策在醫院裏有人,一旦暴露行蹤,我們連最後的退路都沒了。”


    程漓月聞言,心裏一沉,但她知道,蘇杭的判斷不會有錯。


    兩人一路穿過巷子,身後隱約傳來腳步聲和低沉的喊聲。顯然,那些人已經發現他們從窗戶逃走了。


    “跟緊我。”蘇杭低聲說道,隨後帶著程漓月拐進了一家廢棄的工廠。


    雨水從破損的屋頂滴落,整個工廠顯得陰冷潮濕。蘇杭扶著牆壁,臉色愈發蒼白,程漓月看得心裏發緊,趕忙從包裏掏出隨身帶著的紙巾,按在他的傷口上。


    “你流了這麽多血,還想撐到什麽時候?”她聲音顫抖,眼眶微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


    “讓我很害怕。”最後幾個字,她說得極輕,像是一種妥協,又像是一種控訴。


    蘇杭低頭看著她,沉默了幾秒,終於開口:“漓月,我欠你一個解釋。但在這之前,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


    “那你就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也許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程漓月抬頭看著他,眼裏帶著近乎懇求的光。


    蘇杭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在掙紮。他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根本不信任我?”程漓月的話像一根刺,狠狠紮進了蘇杭的心。


    他怔了一下,抬頭看向她,眼裏閃過一絲痛楚,但最終隻是說道:“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讓你陷得更深。”


    梁策的試探


    與此同時,梁策正坐在他的辦公室裏,目光幽深地盯著桌上的一份報告。


    “蘇杭果然沒讓我失望。”他冷笑一聲,將報告丟到一旁,“但這個程漓月……越來越有意思了。”


    “策哥,蘇杭帶著她逃了。”手下恭敬地站在一旁匯報,“不過我們的人已經鎖定了他們的方向,隨時可以動手。”


    “不急。”梁策擺了擺手,眼神裏帶著一絲算計的光,“蘇杭身上的那些東西,恐怕還沒到我手裏就會送到警方那邊。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手下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後開口:“那程漓月呢?要不要……”


    “別動她。”梁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她現在可是蘇杭的軟肋。隻要她還在蘇杭身邊,他就會乖乖地按照我的劇本走下去。”


    說完,他抬起酒杯,晃動著裏麵的紅酒,仿佛已經掌控了一切。


    未解的真相


    雨夜漸深,廢棄工廠裏,程漓月終於不再追問。她坐在蘇杭身旁,看著他的側臉,心裏五味雜陳。


    她想起自己和蘇杭的初遇,想起那些甜蜜的日子,又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一切。


    蘇杭的身上,藏著太多她無法觸及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正在一步步將她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語:“蘇杭,你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發現了所有真相,還會像現在這樣信任你嗎?”


    蘇杭沒有迴答,隻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力度很輕,卻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堅定。


    “漓月,無論發生什麽,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難得的柔軟,“我做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保護你。”


    程漓月微微怔住,看著他臉上的疲憊和堅定,心裏有些動搖。但她知道,有些答案,遲早會浮出水麵,而那個時候,她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無條件地相信他?


    窗外的雨聲漸漸變得輕緩,像是為黎明的到來鋪墊著序曲。但誰都知道,這一夜的平靜,隻是更大風暴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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