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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奶奶身邊的時候,我已經擦幹了眼淚,把受傷的手藏在袖子裏,躲在屋子裏隨意包紮幾下,我從來不會讓奶奶操心。


    即便心裏真的難過的緊,更多的是怨恨自己的無能。


    第二天我發燒了,奶奶發現我的時候我已經燒的開始說胡話了,夢裏是無盡的黑暗,永遠沒有出口。


    後來聽奶奶說是許諾把我送到醫院的,醫生說再晚來一會兒腦子就燒壞了,奶奶甚至誇許諾熱心快腸,叫我帶早飯給許諾。


    到班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課桌已經坐了一個陌生的男孩子,他轉過身麵對我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眼睛裏好像都是星星,和許諾的帥氣不一樣,前者是白日裏的太陽,熠熠生輝,陽光溫暖,後者則是深海裏星星,沉悶內斂,置身於漩渦之中,看不到光亮。


    他說,“你的頭發亂了哦。”


    見我迷瞪著,他又興致勃勃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徐素,我剛來報到的那天,你好像感冒了,老師就先安排我坐這裏了。”


    我看著他想要握手的意思,伸出來受傷的右手落在半空中又緩緩放在身後。丟下一句,我自己去找老師吧,就匆忙離開了,而我在這樣陽光的少年麵前露怯了,因為我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能成為這樣性格的徐素,永遠陽光自信。


    沒想到徐素一直跟在我身後,看我艱難的搬著桌椅,快步的走過來,自然的接在自己手中,又大步的向班裏走去,徒留我一個人在後麵畏畏縮縮。


    我和徐素成了同桌,他總愛講一些稀奇古怪的笑話逗我,我每次都隻顧著手裏的作業,竟然覺得他聒噪。


    許諾接過我手裏的早餐,看著我受傷的右手頓了頓,“我給你報名了才藝表演,一會兒空閑了到鋼琴室找我吧。”我驚訝之餘內心卻是極度雀躍的,鋼琴室離我們所在的教室並不遠,隻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平時總是能看到許諾上鋼琴課,側臉的弧度像是模子刻好的。


    由於右手的受傷程度,加之對鋼琴的一竅不通,許諾給我安排了一首抒情慢歌,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鋼琴室的其他女孩看到我,眼睛裏全是不和善。


    “能不能認真些,這就是你想拿獎的決心嗎?”許諾見我走神,言辭裏顯而易見的冷漠。


    “跟在你這樣到處沾花惹草的人合作,我難免會被針對,倍受壓力,就不許我躊躇一下嗎?”我帶著小情緒小聲嘀咕一下,他大概還是聽見了,全程黑臉的糾正我的發音。


    好不容易結束的時候,許諾塞給我一個全新的隨身聽,“迴去好好練習,不要拖我後腿。”看著夕陽的餘暉落在許諾的背影上,對他的故事就又多好奇了幾分,以至於後來的記憶裏,夢裏,全是背影。


    我每次按照許家的要求給許諾補習功課的時候,許諾都是坐在一邊玩遊戲桌子上假模假式的擺著課本,我對他無何奈何,每次都順從他。直到一次我做題的時候,絞盡腦汁,被他輕易做對,才反應過來他大概所有的壞成績都是裝出來的,聽許家的其他傭人說,許諾小時候經常拿滿分的卷子迴家,每次都是滿心歡喜的走到爸爸麵前,最後失望著離開,也許是這樣的次數太多了,有一天許諾拿著不及格的分數迴來,卻遭到爸爸的一頓臭罵。


    今天的星星很多,我爬到屋頂的時候才發現許諾也在這裏,正準備躡手躡腳的遁逃時,“陪我坐一會兒吧。”許諾轉過身來麵對著我,伸出手來,他的手指可真好看。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今晚的許諾好像格外的沉重。


    我十歲的時候,有一次發高燒,可是那個人在外地出差,我迷迷糊糊的給他打電話,卻聽見電話那邊是女人的嬉鬧聲。那天天很晚了,我不像打擾家裏的阿姨們,自己就徒步去了醫院,雖然路上跌了跤,被護士紮了幾針,可是我都沒有哭。雖然他最後到醫院了,還給我蓋了被子,但是我就是沒辦法原諒他。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眼眶發紅的許諾,小心翼翼的開口安慰他。


    “雖然我不知道真正的父愛和母愛是什麽感覺,可是我覺得叔叔還是愛你的,他對你要求嚴格,隻是想讓你變得更好,如果你真的想要離開他的桎梏,起碼得讓自己強大起來,考一個好大學,而不是被迫的接受家裏已經安排好的工作。”


    “你是在像他一樣教導我嗎?”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他突然湊近我,我的心跳慢了半拍,做不得任何反應。


    許諾吻了我。


    第二天在鋼琴室排練的時候我遲到了,高三的課業已經越來越繁重了,好在徐素總是把他的筆記借給我。


    “今天中午迴去吃午飯吧,阿姨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酸菜魚。”我已經忘記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吻,鎮定自若的通知許諾。


    “嗯,放學等我。”許諾的注意力全在鋼琴上,我也趕緊努力找準每一句歌詞的調調和情緒。


    徐素提出來送我迴家的時候,我果斷拒絕了,甚至謊稱奶奶等下來接我。果然人是不能說謊的,我和許諾一起經過學校附近的超市的時候,就看見徐素一臉受傷的盯著我,我有些不敢看他,假裝看路邊的風景。


    “我看你們走的很近,你喜歡他是嗎?”許諾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問我。“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徐素。


    他說你們很般配。


    許諾看到他爸爸今天也在飯桌上時,眼睛看向我時頓時有了敵意。的確是我去找叔叔了,我隻是希望他們關係能和好。


    最後他們還是激烈的吵起來,許諾重重的摔門而去,我追出去的時候,他好像料到我會出來,站在那裏等著向我發難。


    “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嗎?你以為你是誰啊?沈離,以後離我遠點。”許諾的這些話比預想中來得狠戾,我不想辯解,甚至覺得自己或許一直多管閑事了。


    生活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枯燥,許諾沒再出現,好像隻是一個夢而已。


    匯演在周六如期舉行,輪到我上台的時候,我明明看見了台下的許諾,他在和其他女孩子交頭接耳,目光未及台上。我早該想到他這樣睚眥必報的性子根本不會幫我,看著台下一張張陌生的臉,好像又迴到了被父母拋棄的夜裏。


    徐素突然出現在台上陪我唱《好久不見》的時候,舞台的燈光好像沒有那麽晃眼了,即便最後隻得了第三名,我足夠給奶奶買一個老花鏡。


    我很感謝徐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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