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取得鐵柱和六子的口供後,專案組立刻對刀疤臉,也就是王浩民的父親進行了突審。


    “王永發,你也是二進宮的老炮了,我們也不用再浪費口舌給你講政策,老實交代,買家是誰?在什麽地方?”楚健喝問道。


    王永發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嗬嗬,這會兒你知道要護著兒子了?早幹嘛去了?”楚健點了一支煙,指著他冷笑道:“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你說你算個什麽父親啊,啊?有當爹給兒子介紹這種活的嗎?你抓緊時間交代,我們早點破案,你還可以算個將功贖罪!”


    王永發仍舊低著頭不說話,他因為盜竊罪和傷害罪蹲過兩次大牢,和公安機關打交道的經驗太豐富了,自以為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楚健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指點著他的胸口道:“綁架殺人,摘取活人器官,公然開槍襲警,造成一死兩傷的後果,這事兒的嚴重性,還用我給你說嗎?你以為你不開口,就沒事兒了?嗬嗬,我看你這一把年紀,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王永發忍不住一個激靈,他心裏當然非常清楚,這把事兒絕對鬧大了,說不定得上一迴央視的法製頻道。


    但是,如果他交代了,那麽兒子很可能就會被抓住,而他們老王家一脈單傳,王浩民隻生了兩個女兒,如果他被抓住了,肯定是死刑,老王家就絕後了。


    他能讓老王家絕後嗎?肯定不能啊!


    所以他暗暗下了決心,就算判自己死刑,那他也認了,總不能爺倆共赴刑場吧?


    死一個,保一個!


    “別問了,事兒到我這兒,就算結束了,整件事情都是我策劃並指使的,至於買家是誰,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也不知道,他們也不可能告訴我真名,我隻知道跟我聯係的那個,叫阿榮。”王永發低頭道。


    “是嗎?哪兒的人?”楚健問道。


    “好像是廣d吧?也可能是廣x,我也不知道,他們那邊的人說話都差不多,而且每次都是他們自己來接人,又不是我們送過去的。”王永發眨巴著眼睛,似乎是在迴憶,但其實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你要是這樣,那就得遭點罪了。”楚健拍了拍他的肩膀,扭頭看了另外兩個刑警一眼。


    兩名刑警上前打開審訊椅的擋板,粗暴地拽起王永發就往外走去。


    “······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王永發戴著手銬,拖著腳鐐,有些驚慌失措地喊道。


    兩名刑警沒搭理他,一言不發地拖著他來到了刑警隊後院的小花園裏,讓他雙手環抱,銬在了一棵樹上。


    外麵滿天星鬥,正是淩晨時分。


    兩名刑警退後幾步,一人轉身走開,另外一人拔出佩槍冷冷地看著他。


    王永發心中大駭,以為楚健急眼了,要把他當場正法。


    “法······法院還沒判我呢,你們不能現在就槍斃我!這是犯法的,艸!!”王永發滿頭大汗,雙腿彈著琵琶,聲音嘶啞地大喊道。


    “你也配談法律?槍斃你?你想得美,能讓你這麽痛快就死了嗎?!”一名刑警冷笑一聲。


    王永發一聽,心裏更加驚懼,不知道他們要用什麽厲害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你不是挺硬嘛,一會站住了,可千萬別慫!”刑警斜眼打量著他,言語冰冷地說了一句。


    這時另外那名刑警手裏拎著一提礦泉水,快步走了過來。


    王永發一見,心裏更加驚疑不定,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


    那名刑警打開一瓶礦泉水,走到王永發跟前,舉起礦泉水瓶,往他頭上慢慢倒水,水流非常細。


    王永發感覺頭頂一涼,頓時奇寒徹骨,忍不住渾身開始哆嗦。


    此時雖然已近初春,但是春寒料峭,尤其是淩晨時分,氣溫仍然非常低,幾乎接近零度。


    一瓶水澆完,王永發已經半身濕透,牙關噠噠噠地劇烈抖動,感覺渾身都快結冰了。


    刑警又拿起一瓶水開始澆。


    “啊!!”王永發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他感覺那水澆在頭頂,好像是一顆釘子,正在被一點一點地砸進他的顱骨內。


    “去年搶東郊儲蓄所的那個悍匪,手裏五條人命,比不比你牛逼?三瓶水下去,連他小時候砸過誰家玻璃都交代了。”刑警歪頭看著他冷笑道:“你能比他還硬?你這歲數,澆三瓶,肯定就腦梗了,你自己犯病,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王永發縮著頭,臉色青紫,渾身完全不受控製地劇烈顫動,好像裝了電動馬達一樣。


    手銬已經在他手腕上勒出了深深的血印,鮮血滴答!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從來沒受過這麽大的罪!


    哪怕就是灌辣椒水,坐老虎凳,拿電警棍出溜,都比這個好受十倍!!


    強烈的肉體痛苦,使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漸漸模糊,他感覺自己快死了,似乎已經看見了黑白無常,在一旁冷冷地瞧著他,隨時準備帶他走。


    哢,刑警擰開了第三瓶水。


    “······別,別整了,草泥馬的!”王永發突然聲音虛弱地喊了一句,渾身冒著白煙。


    “再來點,還沒到位呢!”刑警說著,又往他頭上澆了點水。


    “嗷!!”王永發像是被人紮了一刀,身子猛地往上竄了一下,接著一屁股坐倒在地,高聲喊道:“我說······我說啊!!”


    “想通啦?”刑警低頭問道。


    “想通了,想通了,你們別整我了,我服了!!”王永發流著淚,精神完全崩潰地喊道。


    人嘴上說不怕死,和真正的不怕死,那完全是兩迴事。


    當死亡真的接近時,又有誰能泰然處之呢?


    也許隻有那些真正的勇士,才能以大無畏的精神,慷慨赴死。


    至於像王永發這樣的宵小之輩,又算得了什麽呢?或許連一粒微小的塵埃都算不上。


    刑警給王永發換了身幹衣服,又將他帶進審訊室。


    雖然審訊室裏暖氣很足,但是王永發縮在審訊椅裏,仍然在瑟瑟發抖,也許他不是冷,而是靈魂在顫抖。


    剛才的那一幕,給他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


    “他說他想通了。”刑警指著王永發,衝楚健笑道。


    “想通了,那就趕緊說吧。”楚健冷眼看著王永發說道:“如果你糊弄我,我轉身就走,你絕對沒有第二次和我對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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