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這麽快,不是說好了拖到九月!他還沒將媳婦拐到手呢。


    林舅父抬頭望天:「是真失憶了,見到舅父也不認識了?」哄旁人行,哄他不可能。安王從逃脫後山林後的這一切行動就在眼皮子底下,沒有他打掩護,能成功才怪。


    安王笑嘻嘻蹭過來:「這哪兒能,就算不認識自個兒,也不能不認識舅父。」


    林舅父將外甥推到一邊:「成了,別磨蹭了,再不迴去老二就該蹦躂起來了,下麵還有幾個小的,甚至還有肚子裏踹著的,你以為自己能一直是香餑餑?聽說這陣子高賢妃走路都帶風的,你再留在江南一個月,她就爬到你母妃頭上去了。你就可憐可憐舅父,我這一天天的收到你母妃的信,快被她逼瘋。」妹子不舍得罵兒子,見天罵他這弟弟。


    舅父與母親是龍鳳胎,因著舅舅晚出來半刻鍾,從此地位天上地下。安王對舅舅這地位也深表同情。


    他又蹭過去抱住舅父胳膊,笑道:「舅父,咱們老林家做事可不能不地道。姚家姐弟兩次救我於危難之中,您說我就這樣走了,合適嗎?」


    林舅父雖然覺得姚妍姐弟出現太過巧合,可他也打聽過,濟南府那一次純屬意外,是真真正正沒有姚家姐弟,就沒有了自家大外甥。而這一次雖有些詭異,但實打實也是姚家姐弟救了外甥。


    他不是想賴賬,隻是到了做官做到他這個位置總是陰謀論,想著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為此他還很是仔細得查了姚家祖宗十八代,除了京城徹底消失了的英武候,京中沒有一個親戚。且姚父雖在京中鑽營,但做的也是正經買賣,也沒掛靠什麽勢力,總之是個清白本分之家。挑不出大毛病。


    至於自家外甥對姚家女兒這點心思,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不過就是商戶,感謝還不簡單,想納妾就納妾,想給銀子就給銀子,林家都不缺。


    不等林舅父開口,景元拱手笑道:「不敢當,不過是順手而為。草民姚景元,拜見巡撫大人。本該掃榻相迎,隻是草民與姐姐在此守孝,招待多有不周,還請大人見諒。」又轉而拜了一拜安王:「王爺此去千裏,請多保重。」


    他這不卑不亢幾句話,倒是讓林舅父高看一眼。人家這是明著客氣,暗地裏讓他們快走了,自家外甥在姚家混得不咋地。


    安王:「……」之前還萬分崇拜,這會子就趕人,這姐弟倆一個毛病。「景元呀,我教了你這幾天,深感資質頗好,若是留在江南實在埋沒,跟哥去京城,哥推薦你到官學,甚至給我當伴讀也可。」


    越說越高興,把自己平日都接受哪些大儒授課講了起來,差點眉飛色舞。他深覺自己這個主意不錯,恨怎麽早沒想到。


    姚景元笑著拒絕:「京城雖好,畢竟不是家。且江南學風盛,好幾家書院十分有名,景元想成了童生後拜帖試試。我們姐弟生於斯長於斯,望安王體諒。」


    他又不是傻的,林家若是好相與,林大人若是看得起他們家,早該提起救命之恩。別人不提,就是怕他們姐弟賴上罷了。


    安王:「……何苦執著於此,你總要進京趕考,何不早去幾年,也省得你姐姐跟你折騰。」


    姚景元語氣淡定:「王爺說笑了,景元如今才十二歲,等進京趕考,姐姐早就嫁人生子,自然是隨夫家生活了,哪裏就至於跟著我。且經過這些日子起起落落,草民覺得平安健康最好,其他不過過眼煙雲。」


    這拒絕太過直白,林舅父想著自己應該避出去的,不然年輕人會沒麵子。且他也聽明白了,一直是外甥剃頭挑子一頭熱!


    聽說姚妍嫁人生子,安王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臉色也陰沉下來:「你姐姐如何想,不用你替他做主。」


    景元沉默。他知道安王始終是皇子,性子好不過是因愛慕他姐。可就算他發火,他也不怕。為人妾室,隻要他活著,絕不會讓姐姐淪落至此。


    想想之前時時出現的噩夢,姐姐為了救他當了妾,委曲求全小心翼翼最後卻被燒死。這輩子,他就算死,也不能連累姐姐。


    見兩人僵持,且小小少年始終不悲不喜,林舅父就想打自己臉。


    聽打探的人說姚家姑娘長相極美,妖豔嫵媚,人間少有。林舅父心裏認定是個攀龍附鳳女子,今日見了這弟弟,才知全是冤枉了這家人。


    林舅父和稀泥:「浩兒你先迴京,姚家姐弟自有舅父照拂。」


    姚景元麻溜道謝:「謝林大人。」


    安王瞪了自家舅舅一眼,坐在小院石凳上就是不走。他這一早,天高水長,想將媳婦追迴來千難萬難了。


    看著太陽越來越西,無法,姚妍隻好出來一見。茅廬破舊,更顯美人如玉,讓林舅父眼前一亮。


    姚妍屈膝行禮算是拜見過林大人。她沉默著,拎起剛剛燒好的水泡了一壺茶,為林大人和安王各斟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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