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和索拉雅依舊緊握著武器,將信將疑地跟著他走出營帳。


    瓦拉希伊爾領著兩人來到了一個搭棚馬車前,隻不過相隔幾米遠,艾文就可以聞到馬車幕簾中那股令人作嘔的聖光氣味。


    艾文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索拉雅,她似乎也感覺到了幕簾後的東西,但反映在她臉上的,似乎是一種正麵的情緒。


    至少能看出,她心底並不討厭,而這更讓艾文變得警惕起來。


    “兩位,在看到裏麵的東西之後,請一定不要驚訝。”瓦拉希伊爾握住幕簾之後,迴頭囑咐兩人。“準備好,見證光明吧。”


    簾子被揭開之後,索拉雅和艾文的瞳孔都放大了好幾倍。


    “這......這也是聖主?!”索拉雅盯著馬車中擺放的一尊聖主小雕像,怔怔出神。


    在她眼中,這雕像渾身滿溢著溫暖而純淨的聖光,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


    “沒錯,女士。”瓦拉希伊爾看著“祂”,眼神中滿是期許與崇敬。“這就是我們想要做的。”


    艾文沒有出聲,因為他也看到了一個初生的嬰兒。


    不過並不是聖主,而是一坨爛肉寶寶。


    不同於初生之塔上那一坨散發著古老氣息的大爛肉,這坨小家夥目前隻比一顆人頭稍大一點。


    它的外表上也沒有太多複雜的生物元素,艾文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不過是兩隻人手、五顆兔頭、三隻牛角、五個豬蹄、一個雄性魔獸的生殖器官和一顆人的眼珠,再加上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脂肪......


    嗯,淡黃色的......看樣子是不知道從哪個倒黴蛋身上剮下來的人膘......


    這些生物部位有不少都還很新鮮,特別是人類部位。或許是來自於原本駐紮在這個營地的聖教軍士兵吧。


    這坨爛肉寶寶總得來說非常稚嫩,艾文也看不出它有任何的清楚的神智,但他能感受到從中迸發出的旺盛生命力。


    它就像有一顆心髒一般,在很明顯的跳動,隨著跳動還會從表麵滲出絲絲腥臭的鮮血。


    艾文幾乎是將所有精神之海中的力量灌注進臉部,才勉強維持出了一種略帶驚訝和崇拜的神情。


    “恕我直言......瓦拉希伊爾先生,這實在是過於離奇了......”


    “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看到艾文像是好奇的眼神,瓦拉希伊爾並沒有隱瞞:“當年我還與那些墮落者相伴時,我在一次單獨麵聖時偷偷帶出了一絲聖光本源。”


    “這是祂最為純淨無瑕的那部分,到手之後我便立馬脫離了聖教會。”


    “這些年來,我便是在各地的教會分部尋找誌同道合之人,與他們一起培育這團本源聖光。”


    艾文繼續問:“培育聖光?難道這可以變成另一位聖主嗎?”


    “當然。”瓦拉希伊爾笑著點頭。“祂雖然依舊是嬰兒,但也會如同人類一般,發出本能的唿喚。”


    “每當這時候,就會有誌同道合的姐妹們自願獻身,將自身的魔力與靈魂與祂融合,讓祂茁壯成長。”


    “最初的這些年來祂並不穩定,就像嬰兒哭鬧一般,會很幼稚地拋棄我們的奉獻。”


    “但看到祂的兄弟姐妹們都沒有氣餒,大家都很耐心地在包容祂,就像祂當年包容我們這些迷途的羔羊一般。”


    瓦拉希伊爾一邊說著,一邊向爛肉寶寶虔誠行禮,本就是金黃色的頭發在聖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耀眼。


    “大家的奉獻是有迴報的,最近祂已經長大了,開始變得懂事起來了。”


    “祂不再哭鬧,靜靜的接納我們的奉獻,甚至也會寬容的接納其他的種族和生物。”


    “這才是真正的聖光啊!”瓦拉希伊爾語氣變得狂熱起來,比若望七世的祈禱聽起來更加癲狂。“隻有這樣的主,才有資格帶領祂的信徒!”


    索拉雅甚至已經不由自主地點點頭,神情中滿是對他的認同。


    艾文見狀心裏一緊,她已經開始被聖光感染了......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趕忙向瓦拉希伊爾道謝:“謝謝您,今天讓我看見了真正的偉大......願祂能保佑我們。”


    “瓦拉希伊爾先生,我為我一直以來對聖靈救贖會的誤解道歉......我衷心祝願你們的理想能夠成功!”


    “不過......我和我的愛人來到南方來還有其他要事,我保證在解決完之後就會迴來投奔你們的!”


    瓦拉希伊爾有些遺憾:“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的朋友。”


    他上前擁抱了一下艾文:“很抱歉耽誤了你們的時間,再提醒你們一次,前麵的路況真的非常不好,一定要多加小心。”


    “多謝了,一定會的!”艾文點頭如搗蒜,趕忙拉著已經有些沉迷進去的索拉雅快步離開。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瓦拉希伊爾輕歎了一口氣:“還是沒有加入我們呢......不過這世上又多了兩位能理解我們的朋友,這也夠了。”


    艾文將索拉雅放到副駕上,踏板踩死全速前進。


    直到開走了十多公裏,索拉雅才勉強迴過神來:“親愛的,我感覺頭有點暈,那就是祂麽......聖光的感覺好舒服。”


    她眨巴了幾下迷茫的大眼睛,突然想起了什麽,猛然看向艾文:“親愛的你看見的是什麽?!”


    “......人工合成爛肉。”艾文再一次詳細地描述了自己看到的。


    索拉雅臉色有些發白:“難道......麵聖之塔上的那個祂,也是像這樣被合成出來的?”


    “應該不是。”艾文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煙頭丟在地上。“這個爛肉寶寶和那坨老爛肉的氣息有些不一樣,它身上沒有那種來自未知大陸的血光。”


    “直覺告訴我,他們這條路,應該也是走不通的......缺少來自那個大陸的東西,他們人造出來的神不會是完整的。”


    索拉雅憂心忡忡地點頭:“希望如此吧。”


    “對了,你迴去之後得和你們協會的人提一嘴。”艾文補充道。“千萬要和這些教會的瘋子保持距離。”


    “嗯,你不說我也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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